十二、闲着的人总是多（2）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你，就因为你会作诗画画，编曲作词？可这又不能当饭吃，你看，现在你都要死了。”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权势？就凭你？这样一看就只剩下相貌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帅，颜值好高，配上哄女人的嘴还有走到哪装到哪的逼格，真能让女人目眩神迷，就像你这三尺青锋剑，中看不中用。”
“你现在元婴，静止悬空能悬多久？一天行不行？哈，你铁定不行，太菜了。重力的根源是引力，这可是宇宙世界的意志体现，是能无视的么，还是你觉得很容易就能抵消？怎么抵消，就你这样把灵力当燃料拼命烧拼命喷射？”
“你会干架杀人么？”
“你以为明明都能御剑了，为什么还会有弓这样的法器的生存空间？质量是很真实的呀，要抵消重力的干扰，质量就必须纳入考量，就你御使这把几斤重，好看得顶呱呱的剑，你得花费多大的力气？你的元婴，你的身体，你的一切，这些加起来最大的输出功率有多大？你在逼格上浪费了多少力气，敌人杀你就高上几分可能。”
那时，他好像还取出了自己一掌大小的飞剑来嘲讽对面来着。把自己的飞剑祭出，灵气灌入，飞剑本身的法阵运转，这柄飞剑就变成一把一人高一掌宽的样子。
“你看，就像这样，这不是灵力凝型质量超小，破坏力全靠灵力和构造的类型，它能用实实在在的质量配合灵力爆发出更大的能量。”
“我不是剑修，要用飞剑这武器就得明白剑意这类武修的意志体现我用不了，得用法修的手段弥补。”
“你看，你又不懂了，诶，再撑久点呀，别这么快被我的阵法弄死了，这飞剑的滋味你还没享受呢。要不这样吧，你抗久一点，我待会对你女儿下手就轻一点，不至于把她玩坏。”
“哎，你急什么急，嚷什么嚷，聒噪。”
啊，又梦见那时候的事了，那是那么地舒畅啊。
百年时光磨恶念，一朝得逞肆意骋，你女儿的滋味真不错，那声音，啧啧。
在这张奢华的松软床上起身，健硕的中年男子伸了个懒腰。
明明在宗门里，他那张天炼从云床更舒软，灵气质量也更合身，可偏就是不如这。
无论是好多年前的那一晚，还是这两晚，都这么地舒服啊。
打理好琐事，中年男子挑选了很久才决定穿哪件衣服。
接着，一身儒士装扮的他离开这栋在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华丽酒店，往赵范那里走去。
街道上的气氛极好，这种生活的热情和炊烟气，混杂一起却不突兀，让人走着走着也变成了其中一员，丝毫不会带上修者的火药味。
不得不说王家别的本事没有，圈养手段倒是一流，这里的畜牧业很发达。
他们永远不会反抗，永远不会有期待，风霜雨露皆是君恩，哈哈。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起码不会火药味十足，到处弥漫和别的势力博弈的杀戮气。
“嚯。”中年男子止步，仔细观察起那正和摊贩拉扯，说了一大堆话，最后收了摊贩贿赂离开的执法队。
“也不见得不会有杂音，总有贪得无厌的家伙的。”
中年男子再继续向前，避开大道上密集的人流，往小路走去，虽说用灵力会很好办，但他不想。
效率？见鬼去。
“老板，来一份灵蝎肉爆炒肉酱面，加辣，最好是灵椒。”中年男子在一间茶楼前停下，走到掌柜那里点了菜，想了想往靠近楼内池塘的地方坐去。
虽说辣椒对修者的作用不会太强，但物质就是物质，味觉就是味觉，哪怕能用灵力压制。
就像中了凡间毒蛇的神经剧毒，修者虽然能依仗灵力抗得更久，甚至化解剧毒，但起了作用是事实，甚至毒死过不少修者。
灵力又不是万能的，尤其是没有相应知识和手段的时候。
在这间酒楼里饮茶食早餐的大多是修者，那些许的凡人要么是大富，要么是大贵，不然老板可不招待。
“官人，您的灵蝎肉爆炒肉酱面，还有这是本店送上烤灵雀皮，建议您配上辣椒或柠檬享用。”
店小二很恭谦地退下，让中年男子不住地点头。
服务质量不错。
试了试那烤灵雀皮，脆且韧，内里的脂肪里蕴藏了不少灵力，整体的口感就像烤乳猪里那最不肥腻却能冒汁的背脊皮。
再试了试辣椒和柠檬，口感也很好。
喝上一口热热的凡茶，再看一眼将冰未冰的池塘。
“啊，活着真美妙。”
你说是吧，已经被剁了的某帅哥。
果然呢，只有对比才能激发更强烈的感受，就像票子要在穷鬼面前撒才有快感，要是还能麻烦执法队从他们手里收回来就更爽了。
把早膳美滋滋地享用完，要继续铺垫狩猎计划的中年男子，全情真修，只得整理好心绪，把自己的儒雅一面拿出来见人。
赵范的书塾还是那么地低调，就像跟某些人说我躲得好好的似的。
敲门，被奥薇莉雅领了进去。
这小姑娘不甚热情，加上这身段身姿，又该是一位群蜂围绕的红颜祸水。
很像呢。
一宁带着全情真修走进正堂，此刻这里只余赵范和一团火焰分坐一盘棋两端。
全情真修连忙躬身，“见过炎真尊者。”
一宁倒是没做礼，直接来到赵范身后静静地待着。
“你就是这家伙第一个选中的人吗？”从火焰中传出淡漠的声音。
全情有些压力地再躬低了一些，“不知尊者所指何事？”
“按我那几个蠢徒弟说的，你是这些天里第一个外进此地之人，我问你，你和他达成了怎样的约定？”火焰里窜出一道火苗，在战棋内化生一片火岩妖精，开始搭建出一大片岩浆湖。
“占着自己的修为明目张胆地作弊，你也真有脸。”赵范没有犹豫地下下一子，林木中多出水泽。
“游戏是用来取悦人的，能秒天秒地开外挂，谁会傻傻的按规矩办事。”那片岩浆湖里很快便出现火焰君主的投影，随着岩浆湖的完善越发凝实。
但这当然不够，一窜火苗进入战棋化生两道，一筑巢一化卵。
“有本事你直接大后期，五英雄加优势兵种强推。”赵范嘲讽一番，落子，树林间出现生命和闪动着光芒追逐嬉戏的光团。
“要是能入侵棋盘改写规则的话，我不介意。再问你一次，你和赵范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就像闲聊着的大官突然想起没给客人的随从赐座一样，炎真尊者再度询问全情真修。
有了一段时间消化，这一次的压力要小一些，全情真修可以平缓，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未曾与赵先生达成过协议，亦未曾向赵先生求助。”
一道小火苗悄悄地从全情真修颈骨中溢出，窜回火焰之中，“退下吧。”
“是。”全情真修依旧能不疾不徐地回复，退下时也是缓步有礼。
直到身处正堂外的庭廊，他才大口大口地喘息，左手一碰后颈，凉飕飕的。
返虚后境之威，竟然如此恐怖。
修为有着量度和进境，量度到了不代表进境到了，量度到了也不代表修为到了，而且这进境之说法也是十分之复杂，基础的，发展的，手段的，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差太多了，某位被他剁了的大帅哥啊，你真该来体味一下这种滋味，那你就能更耐杀一点了。
思索片刻打算明日再来拜访的全情真修无意地瞥过庭院中的假山，接着视线猛地回正，无事发生一般地往外走。
假山那里，有两个剑修挂着，伤势极重。
“你看，我修为这么高，开挂地碾压你，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好意呢，认输多好，又不用死人。”
正堂这里，火焰卷起一宁递来的茶水，似模似样地喝起来。
“一宁，你浪费茶水作甚，敬茶只敬我就好，一个化灵路走到这般地步的非人，你理他何用，他还品味得了茶的味道吗。”赵范轻点脑袋，眉头紧皱，这才落下一子，英雄，银龙尼古拉斯现身。
“你穷买不起好茶，所以在你这里我是没打算品上茶的滋味，可这么个好姑娘递上的茶，我怎么能不喝呢。”炎真尊者落子，化神境界的火凤凰诞生，同时火焰君主的投影虚幻，被岩浆湖中的法阵禁锢压缩，直至成为一枚暗红色的珠子。
火凤凰吃下。
然后大屠杀开始，先是岩浆湖妖精全灭，接着岩浆湖熄灭，再然后焚天的火焰席卷敌军林海湖泊，那银龙刚准备练级找装备，就被逮住，一爪子灭杀。
赵范只得在这一次落子时选择复活银龙尼古拉斯，有银龙搭配其他兵种耗，他才有机会筹足资源，搭建好法则升级基地。
但对面的东西是不会给他机会的，那火凤凰在焚灭得足够多的事物后，冲天而起，而对面的东西适时落下一子。
“将军了，火凤涅槃，返虚。”
赵范沉默，依旧不疾不徐地发展基地，然后再落下几次子之后，火凤燃天宇，一切皆灭。
“要是战棋的规矩和对法则的运用是定死的，那一切都会不同，你是这么想的吗，小姑娘？”火焰的淡漠声传出，这时那茶杯再度递到一宁那里。
一宁恭敬地斟茶，“先生和师父下一局不就知道了。”
“有个贴心的徒弟就是好啊，我那几个蠢弟子就只会打打杀杀，整天冒险了冒险了地往外跑，最近还打通了一个迷宫跟我炫耀。”炎真尊者再度喝起茶，等着赵范说话。
好半响，赵范才开口，“该早点出英雄的，跟开挂的打只能拖，拖到大后期才有机会。”
“你就想说这？”
“还能有什么，你又不比我差，偏生性质恶劣，对人性失望，走了这么条非人路。”
“做灵有什么不好，不再受人身固有的种种因果，最终无喜无怒，得证天道。”
“是呢，无情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无情，唯生。”
“那既然无情了，放过我不行？”赵范皱着眉头再复盘几次，发觉要真的能赢对面的东西得化神才有机会。
“那你不再执拗，乖乖地当个闲散人不就可以了，我看你这书塾办得就不错。”
赵范将茶喝掉，再让一宁斟上，“这你就过分了，养猪呢。”
“当猪没什么不好，好吃好睡被人供着，等伸头一刀而已。”
“过分啊。”
“你也不用当猪，我劝你也是为了你不用遭这一刀的罪。”
“那我多谢你咯。”
“你应该的。”
赵范冷着脸望去对面，将两人之间的棋盘推倒，“一帮祸国殃民的东西可真能说。”
火焰不为所动，只是淡然，“没那能力就不要学人掀桌子，惨的人只会是你。”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下手。”
“那好，去年冬到春的时候，附近出现过合道境界的微弱波动，又有一些打斗的痕迹，理应是系统这神灵意志显现，我们没找到系统的适配者，是不是你动的手？”
“我要是有这能力，一定会让系统飞灰。”
哧的似乎是笑声从火焰中传出，就像是不屑，“让系统飞灰？抹除神灵意志？我都做不到，就凭根基已破，身魂皆不通修仙路的你？信不信我捉住却无搜魂。”
“你搜得出证据，我别无二话。”
沉默降临，好久那火焰才再开口，“你应该明白，系统受体是我，甚至是一大帮返虚后境晋升合道的希望，每失去一个系统受体，我们的参考物就少一份，你要是真的还如西亭府时做的那般，那你就是断我们的修仙路，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们找到了几个系统受体当徒弟？那些徒弟间又有没有互相干扰？现在修为最高的又到了哪一步？我早说过了，系统是自由的，他秉承诞生它的意志之意而存，让世界变得更有趣，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取灭亡。”
“那也好过修仙无望，甚至是无路。”
赵范嗤笑，一挥袖袍站起，“又不是没合道境界的大能，只不过是你们向自己的命运低头了罢了。”
火焰晃动，这一瞬间，一宁有种一切将灭的感觉，浑身发抖。
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这种感觉褪去，一宁大口喘气，而她发现，修为一般的师父竟然毫不受影响。
“一宁，要学会掌控自我，不要别恐吓了就乱了自己的阵脚。”赵范走到一宁身边拍了拍她的背部，让她好受些。
“是，师父。”
“你是对的，我们确实向自己的命运低头了，但每一个人都有他自身的命，也有他注定的运程，要学会接受。”
“哼！”赵范嗤笑，对，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命，然而命运？命字修饰运字，这是什么，这是绝望！
他不会被绝望击垮。
“今天就谈到这吧，你也别害了恭敬你的邀约者，来一个，我重伤一个，来得多，就会死人。我不管他们找你所为何事，总之做了出格事的你就是原罪。”
讽的一声，火焰消失。
这家伙果然敏锐，这样见上一面就锁定了应对之法，还偏偏是他最难受的那种。
麻烦了，做不成官，那就只能兜个圈子搞事了。
“一宁，待会来我房间取信送去信局。”
“是，师父。”
“却无。”
“师父。”俊逸男子转瞬间出现。
“挑战南域百岁青年一事继续，他们不会搭理弟子辈的事，不过目标降低，就第五位吧。”
“遵命。”
“阳神一事不用急，你得心无杂念，牵挂不深才能尝试，慎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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