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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各出绝招


  第429章各出绝招

  蒙古包内的气氛陡然变的紧张起来,气温骤降,大约比帐外寒风呼啸的天气还要冷上三分,杀人不眨眼的荆佛儿,突然间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随着人类进化而逐渐消失殆尽的野兽本能,在这一刻突然在他身上恢复了,他立即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做壁上观。

  “我不能多待,接了兵甲衣帐就得马上离开,否则一旦为草原部落察觉,对我今后的行动十分不利!”崔莺儿到底性情冲动一些,抢些开口了。

  同时在她心里不得不悄悄的承认,那个女人眉梢一动,嘴角一撇,拈杯就唇,甚至随便那么一坐,都有无边风情,一动有一动的韵味,一静有一静的风景,果然是个媚惑众生的狐狸精。

  “模样要是好好打扮一下倒还标致,可是粗声粗气的就不象个女人了,也难怪,山寨子里长大的女人么,那个花心大萝卜怎么就声称这是唯一他主动想追求的女人呢?唉,男人呐,总是追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成绮韵翘起玉指优雅地掠了掠秀发,莞尔笑道:“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吧?妹子且请坐下,这关外嘛,我在这儿已经住了段日子了,总比你了解一些,大家都是为……为国公爷效力的嘛,你的成败关系重大,我是负责关外一切事务的,总该听听你的打算吧?”

  “哦?我出关前,他可是对我说,到了关外一切由我临机决断,不受任何人节制,可以自行决定一切行动呢,怎么现在是成姐姐负责一切事务了?”

  崔莺儿诧异地瞪起杏眼。未等成绮韵回答,她又恍然笑道:“啊呀,我还真是糊涂了,纵然手握上万精锐铁骑,纵横草原大漠,就是伯颜、火筛和瓦赖任何一支力量都不敢小觑我的存在。可我行军打仗总得有人为我打点后勤,调剂给养呀,成姐姐说的负责一切事务。想是指的这些东西吧?”

  她嫣然一笑,刹那的妩媚拨得人心弦“咚”地一跳,随即却又象个假小子似地腾腾腾几个大步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主位,大马金刀地一坐,说道:“要是这么说,成姐姐总领一切事务那也是没错的。嗯,有你给我总领……唉呀。叫起来麻烦,其实就是总管嘛,有你成大总管给我打点一切,我就没有后顾之忧啦!”

  成绮韵笑容一僵,旁边阿德妮“噗吃”一声。一见成绮韵‘恶狠狠’向她望来,急忙捧起杯子放到鼻子底下,只露出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成绮韵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要小看了伯颜火筛那样的草原英雄。光有蛮力是不够的,一把刀再锋利,握在一个三岁小孩手中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刀子狠不狠,要看握刀的那只手”。

  崔莺儿双眉一挑,笑微微地道:“那么姐姐以为,我红娘子是刀呢,还是握刀的手?”

  两双湛如秋水的眸子再度交锋。就象两双锋利地刀剑,两个人都不愿在气势上输人,两双美眸都带着股子倨傲。就在这时,一个人掀开帐帘儿匆匆走进来,叉手施礼道:“夫人!”

  “什么事?”崔莺儿、成绮韵鬼使神差般地同声应到,扭头一看来人是杨凌的亲卫刘大棒槌,两个人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虽然心下早把自已完全当成了杨凌的人,可是毕竟还没有名份。这时斗的激烈。被刘大棒槌一叫,两人竟然下意识地答应下来。岂不丢尽了脸?

  刘大棒槌诧然望着两个美女,不明白她们胡乱答应什么,倒是阿德妮这个一直做壁上观的洋妞儿,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杨府夫人,方才被成绮韵一瞪,训的她乖乖地不敢吱声儿,这时眼见剑拔弩张的两个美人儿都窘迫地扭过脸去,无形的交锋中居然是自已占了上风,阿德妮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

  她放下遮掩在脸上地茶杯,直起了腰,清了清嗓子,举止高雅气质雍容地微笑道:“什么事?”

  刘大棒槌一向大条的神经终于发现有点诡异了,他咽了口唾沫说道:“卑职是想问问夫人,能不能给咱们调换一批马鞍、马镫和兵器、甲帐?”

  阿德妮奇道:“怎么了,给你们调度的那些不够补充你们缺遗的兵器甲帐么?”

  刘大棒槌干笑道:“不是这样,数量是够了,可是我们去点收时发现库房里还储放着许多新地,而分给我们的都是比较破旧的,而且款式杂乱,兵器不一,封雷见了非常不满,和您的人吵起来了”。

  “他吵什么?那些兵器甲帐马鞍马蹬是我安排的”,成绮韵寒着俏脸冷冷地道。

  崔莺儿一听也火了,“拍”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这是什么道理?库房里摆放着新的兵器甲帐,却拿一些五花八门的破烂来虚应我们,我们是要在沙场上拼命的,你这么做不让兄弟们寒心么?”

  成绮韵轻蔑地一笑,慢条斯理地道:“有胸无脑!”

  “刷”地一下,把成绮韵吓了一跳,红娘子明明还在中间那张几案后坐着,一句话说完,人影儿一闪,不知怎地她已站到了自已面前,掌中一柄明晃晃地短剑已经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成绮韵惊了一刹那,随即平静下来,伸出两根青葱玉指,小心翼翼地把那柄剑压了下去,说道:“小心着点儿,别划破了我的肌肤。我这么说,你还不爱听是么?我问你,你们上草原上来是干什么来了?是要直接代表大明和伯颜亦或火筛开战么?不是吧,相反,是要隐藏你们的真正身份,以白衣匪的身份平衡他们的势力,促使他们继续内斗下去。”

  成绮韵眼帘微垂,淡笑道:“你以为这些五花八门的兵器、破旧磨损的盔甲和马镫好准备么?我为了给你们准备几千副这样地兵甲。耗费地财力和时间,比制作那些全新的兵器盔甲还要多呢。

  你想要新地?成呀,我给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等你们把兵马往大草原上一开拔,清一色的明光铠、统一制式的兵器、马鞍和军帐,伯颜和火筛只要眼睛没瞎,马上就知道你们是大明军队伪装的了,还想混水摸鱼。还想跑到他们中间去趁火打劫?只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喽!”

  成绮韵方才被她讥讷为崔总管,现在总算扳回了一局,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崔莺儿脸一红,她和成绮韵正闹着别扭,所以一听她亏待自已,想也不想便立即拿住这理由质问她,其实话问出来。她自已就意识到其中必有缘由了。

  就算成绮韵早就看她不舒服,也不敢在这样的大事上动手脚,那样吃亏最大地就是杨凌,做为杨凌这么信任的人,她对自已可以冷言冷语。但是不可能拖杨凌的后腿,不可能这样的不顾全大局。

  如今一听果然事出有因,要在草原上的部落里搜购尚能使用、又比较破旧的帐蓬、盔甲、兵器并不难,难的是一下子搜集几千套。而且又是在草原大战,许多部落为了躲避战火迁徒到了偏远之地,要找寻各个部落进行搜购比较困难的冬季。想必自已还没出关地时候,人家就日夜操劳,也不知已经忙碌了多久了。

  “刷!”短剑还鞘,红娘子抱拳当初,长揖一礼:“成姐姐,是小妹误会了。小妹给您赔罪!”

  红娘子性情直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那些忸忸怩怩的毛病,成绮韵倒没想到她肯立即抹下面子给自已赔礼,稍一错愕忙也微笑起身,说道:“哎呀,崔家妹子不要多礼。其实咱们同在塞外。同为大人做事,塞外危机四伏。处处险恶,我们本该同心协力才是。

  方才初次见面,姐姐只图口舌之快。对你多有冒犯,妹妹这么说,那姐姐也给你赔个不是。来人呐,去把那位封头领请来,我当面向他说明,还有,摆上一桌酒宴,我要同崔家妹子和诸位好汉饮上几杯”。

  阿德妮诧异地看着她们,脑子一时绕不回弯儿来:怎么会……这样?这转变也太快了吧?这就是中国人那句古话所说的‘不打不相识’么?”

  “砰!我不同意。”成绮韵斩钉截铁。

  “我有专断之权,只对他一人负责,你不同意,拿他的命令来”,崔莺儿好整以暇,把个诡计多端的成绮韵气地俏脸飞红。

  成绮韵是春水,红娘子是烈焰,自古水火不相容,两个人天生的不对付,刚刚相敬如宾了一阵儿,又开始吵上了。

  成绮韵郁闷至极:“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在这个只知道使用暴力的蠢女人面前,我的本事真地是无从施展了。要是碰上个明白人,我只消略一点拨,他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是碰上红娘子……

  成绮韵满腔悲愤,她现在总算知道历阳侯范增当初遇到项羽那个蠢蛋,偏偏又不能弃他而去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阿德妮好奇地看着这对方才在酒桌上还‘成姐姐’、‘崔妹妹’的,好的象一个人儿似的姐妹俩,忽然又剑拔弩张的模样,实在猜不透大明女子们之间怎么有会这种复杂的人际关际,为了能在杨家健康活泼地生存下去,她选择保持沉默,继续孜孜不倦地学习当中……

  “岂有此理,我和你这个女人是说不清楚了!你怎么能把人拉到那里去?那是伯颜重新抢回的势力范围和朵颜三卫的交界处,目前正是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你到那儿去是不是疯了?你要挑起一场大战么?

  聪明点的作法,你应该去投靠火筛。使伯颜惮于火筛力量的加大,他不想两面树敌地话就只有放弃不敢主动出战的朵颜三卫,转尔先与火筛决出胜负。这样,我们也就达到了目地。

  可你呢?那点小伎俩我还看不出?无非是想夹杂在两股势力中间,玩左右逢源!崔大寨主,你知不知道你地底细朝廷无法向朵颜三卫透露?伯颜那边也是草木皆兵?你这是引火烧身!”

  崔莺儿就爱看她生气,这位大姐那副春水盈人的模样她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哪怕旁边一个男人都没有。她地一颦一笑都妖媚无比,好象要勾人魂儿似的,怎么看都象个妖精,瞧着让人生气,现在这杏眼圆睁、痛心疾首的模样就正常多了。

  她开心地笑道:“就是要引火呀,不引火我大老远地来干吗?至于烧谁的身,可就难说了,到时候我见机行事好了。”

  成绮韵反手一拍额头。呻吟一声道:“我的天,现在不做决定,到时候再说?你这简直是拿着上万精兵的性命开玩笑!一个搞不好,你这万八千人,连骨头渣滓都不会剩下!我给你分析了半天了。说的口干舌燥,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真是对牛弹琴”。

  崔莺儿也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成姐姐,依小妹看。你还是安安份份地做我的成大总管吧,这些江湖事你根本就不懂,隔行如隔山啊,真是一点不假”。

  “江湖事?江湖事!”成绮韵快晕过去了:“老天啊,杨凌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活宝,居然要她主持如此大事?”

  崔莺儿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捧杯道:“成姐姐勿需担心,小妹自有主意。这里还请常留接应人员,我们此去是要扮马贼的,抢地牛马羊驼、男女奴隶携带不便,到时会送来给你处置,来,你我且干了这杯酒,小妹就要启程了!”

  成绮韵没好气地举起杯来,“当”地与她撞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了。她胸中憋着一股气儿,这一口喝急了。呛得她直咳嗽。

  崔莺儿笑眼弯弯,把酒一口喝掉,刷地起身,双眉一扬道:“兄弟们的装备都备齐了?出发!我们抢伯颜去!”

  什么叫妻在外夫命有所不受?现在就是了。

  成绮韵银牙紧咬,一言不发。如果可能,她真想马上替杨凌执行一下杨氏家法,脱下鞋来用鞋底子狠狠抽红娘子的屁股!这个白痴……不对,是这个胆大包天的疯女人,她又要去干把天捅个大窟窿的蠢事了!

  当天深夜,阿德妮趴在小案几上,在明亮地牛油灯下写着给杨凌的信,她用的是自制的鹅毛笔,写出来地字并不好看,不过却很快:“

  亲爱的杨: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美丽的充满传奇色彩的绿林好汉红娘子已经安全到达了这里,她应该是你的情人吧?不要骗我,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是的。她有矫健的身手和高明地剑法,而且坚持已见,是个有着独立见解的女人,我很欣赏她,尽管我不知道她这样坚持已见是不是对的。

  现在,这位大明帝国的头号通缉犯、大名鼎鼎的土匪头子,在短暂的修整和一顿丰盛的晚宴后,已经离开了我们,据她自已说,她下一步准备去做一个马贼,我真的好羡慕她,她做地所有地事,都是那么刺激和冒险。

  我想,如果把她流放到海上去,那她就是一个最出色的海盗,一位海盗女王。噢,现在她当然是一个最出色地马贼,这话不是她说的,而是我的评价,因为她做马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决定去抢伯颜猛可,那个打不死的草原之王!

  不幸的是,你那个美丽而又精明的助手,也就是你另外一个情人绮韵姐姐,似乎对她很不赞同,她对我说,红娘子的这个决定告诉我们,她疯了,而您把重任交给了这样一个疯子。所以你也疯了。

  她对我说,红娘子会失败的,至少也会给她自已惹来一身麻烦,但我不这样看,理由就是我的直觉。我感觉红娘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绝招,毕竟能把韵姐姐气得快要晕倒的女人,除了她还没有第二个,所以她应该是有自已地办法的。

  但是绮韵姐姐很紧张。为了应付一旦红娘子失败造成的可怕后果,今天晚上她和我商量了一件事,商量了很久,我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很有趣,我终于可以发挥自已所长,做一件大事了。

  考虑到此事是否可行还需要进一步的论证和实践,这个计划的具体细节我决定先向你卖个关子,如果事实证明它切实可行的话。我再写信告诉你,我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再说说我的情况吧,自从来到塞外以后,为了我们地船厂、兵甲厂、制皮作坊,为了开拓田地、安置移民。为了在水草丰美的地方设置牧场,我和绮韵姐姐几乎跑遍了整个关外。

  亲爱的杨,塞外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也许。传说中它的蛮荒会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可是,一旦你走近了它,你会情不自禁的被它独特的魅力所倾倒!一望无际的草原,繁盛茂密地森林,品质优良的矿石,还有那无可计数的牧群!

  上帝太厚爱这块土地了,赐予了它无穷的财富。我敢绝对肯定的说,这里丰厚地资源,会让西方那些野心勃勃的君王们嫉妒得发狂!我喜欢这里,但我更喜欢你。夜很深了,我要去睡了,亲爱的,想起你的怀抱和爱抚,想起我们之间地种种亲热。我现在也要发狂了。真想早些回到你的身边。

  深爱你的妻子:阿德妮”。

  当红娘子决定做马贼后开张的第一桩买卖,就是去寻伯颜猛可的晦气。给还没有恢复元气的伯颜部落来点雪中送冰的事时,正德皇帝的船队也正在日夜兼程地奔往南方。

  沿途重要府地他也会停下来,接见一下地方官员。船到宿迁时,正德皇帝下了龙舟,会见了当地官员。这宿迁知府李胤极也是个反对皇帝南征地官员,对皇帝亲自带兵南征不以为然,为了表达他的抗议,这位知府大人准备了一桌最简陋的饭菜。

  当正德步入酒楼,看到桌上只有蚕蛹、豆芽、鸡蛋等等几样最便宜常见的饭菜时,除了这位李知府抻着脖子,一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派头,其他的地方官吏全都战战兢兢、脸色苍白,生怕皇帝一怒之下会把他们全拉出去砍头。

  正德皇帝一瞧这场面就明白这位知府何以如此了,随着年岁渐增,尤其是刘瑾之事的刺激,正德已经知道,肯哄着自已、不管什么事都附和答应的臣子,未必就是忠心于他,肯为国为民效力地忠臣,而当面对着干地大臣,不管他的想法对是不对,至少那颗心是赤诚地,为人也定然过的去,所以对这位准备以血谏皇帝的李知府倒有了几分好感。

  正德皇帝丝毫不以为意地笑笑道:“朕御驾亲征,你们怎么这样慢待我?”

  他自去上首坐了,一看地方官吏们由于紧张,连筷子都忘了给他摆,就自已起身去旁边桌上抓了一双,然后招呼百官坐下,开始和大家喝起酒来。正德倒也报复了那位李知府一下,席上皇帝亲自对他劝酒,皇帝敬酒岂敢不干?一杯一杯又一杯,没多会儿功夫,空着肚子的李知府就酩酊大醉,被人架了出去,正德皇帝出了心头一股恶气,顿时大乐,饮宴尽欢方散。

  扬州知府高瞻道的前方快马探听到这一切消息,回去禀报大人,高知府暗笑李知府不识趣儿,他在扬州琼花楼大摆宴席,豪绰至极,等着皇帝来了讨他欢心。不料正德船到扬州,听人禀报了此事却很是不悦,下旨船队继续前行,根本就没下船。

  扬州知府碰了一鼻子灰。正暗自后悔的功夫,居然有太监下船传旨,告诉他酒虽不喝了,不过臣子这番孝心皇上还是领了的,让他好好估算一下这顿酒席要花多少民脂民膏,算的准确了折算成银两给皇帝送去。

  高知府一听就知道皇上这是在变相的训斥他不知民间疾苦,吓的冷汗直流,回去后越想越不放心。酒席折成银子送去充做军资了,他的辞呈也送到了御驾前,离开这块肥地流油的好地方赶紧致仕避祸去了。

  船快到仪真了,从仪真过江,南京便到了。很快就要和宁王直接交手,亲自指挥大军作战了,这令正德很是兴奋。他和唐一仙站在龙船前端,眺望着运河两边的风景。尽管已经进入了十二月,北方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这里的山山水水仍是一片绿色,只是颜色不似春夏鲜艳。

  唐一仙还是一身侍女装束,一则是站立船头时不免会被左右护航的战舰上的士兵看见。二来侍女装束易于穿戴打扮,远不如皇贵妃的装束繁琐繁杂,唐一仙也图个轻松自在。

  岸边青山坡上,正有一个红裙少女唱着山歌担水上山。两侧青山,歌声回荡,如黄鹂鸣柳般的清脆动听。浩荡地船队一过,这种场面显然是她从未见过的,尤其是那龙形的巨船,所以那少女看见了,悠扬的歌声戛然而止。

  她挑着水,站在山坡上好奇地回望。远远的虽看不清她的眉目,但那纤纤的身段儿,动静之间流露出的神韵,仍能感觉出透着股子柔气儿,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正德见了兴致勃勃地吟道:“出得门来三五,偶逢村妇讴歌。红裙高露足,挑水上南坡。俺这里停骢驻,她那里俊眼偷睃。虽然不及俺宫娥。野花偏有艳。村酒醉人多。”

  “爱妃,你看朕这首诗如何?嗳。记上记上,朕可难得吟首诗”,正德皇帝对跟屁虫似地起居官道。

  “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吧”,吃醋也是一种调情手段,唐一仙睨了他一眼,做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样”。

  “呵呵呵,仙儿,她连朕的宫娥都不如,自然更加不如爱妃你啦,朕是要你品评这首诗吧。”正德先对一仙说着,又对起居官说道。

  永淳翘着小屁股趴在高高的第四层龙船窗口,看着正德和唐一仙在船头的情景,对永福公主道:“姐姐,皇兄正在船头呢,咱们要不要下去欣赏一下风景”。

  永福公主正对镜卸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映着一张雪白地小脸,风情无比柔媚。听了永淳的话,她懒洋洋地道:“你嫌闷就下去玩吧,我要沐浴一番,就不去了”。

  沐浴?永淳看看船头的正德,又瞧瞧站在甲板上和几名将领指指点点说着什么的杨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缩回头来拍手笑道:“过了仪真就到南京,机会可就不多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阳光明媚,正好适合色诱,我们下手吧!”

  “啊?”永福一听,手里地玉梳差点儿被掉下去,她结结巴巴地道:“现……现在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我……”,她明玉似的脸颊上隐隐有红光晕动着。

  永淳把眼一眯,很‘阴险’地道:“那是自然,难道要挑月黑风高之时、穷荒僻壤之地?就这船上,白天亮亮堂堂,晚上亮如白天,你就别想啦!”

  她不耐烦地过去扯起姐姐,说道:“好啦好啦,你别想啦,今日之后,你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还不值得你拿出点勇气?我告诉你,就凭你是公主身份,你不主动的话,就是等到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他也不会先开口的。所以呀,该出手时就出手,对他、对你自已都得狠一点儿”。

  六神无主的永福公主红着脸站起身,由得永淳摆布,一道命令下去,屏风隔断、浴桶摆布、热水上楼,宫女太监们一通忙乱。

  待到一切准备停当,屏退了左右,性急的永淳替姐姐脱起衣服来。永福公主脸上就象起了火,双手紧抓着小裤死活也不肯让她再脱了,永淳忙活的一头大汗,只得放弃‘全光政策’,让她赶紧进浴桶。

  事到临头了,永福公主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她双手抱胸。可怜巴巴地看着妹妹,一脸哀求地道:“姐姐好怕,咱们改天成不成?”

  永淳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个没出息地,要不是她的亲姐姐,早叫人拖出去一顿胖揍了!永淳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推进水桶。然后大步出房,站在舱道中双手叉腰威风八面地道:“长公主要清心沐浴、休憩一番,你们各自回房吧,需要侍候时自会摇铃召见”。

  “你们几个怎么不走啊?”永淳对一旁地几个宫女瞪起了眼睛。一个宫女怯怯地道:“回禀殿下,我们是侍候湘儿公主……”。

  “喔!”永淳一想。一会儿杨凌来了,两个人忽然裸裎相见,说不定那没出息的姐姐就得惊叫一声,这可不能让她们听见。忙摆手道:“去吧去吧,一块儿歇着去,我正要去找湘儿,有事再叫你们”。

  难得不用侍候,能偷懒谁不偷懒?众宫女太监一哄而散,永淳公主眼看人全被轰走了,便洋洋得意地沿着长长的舱道走去,到了楼道口。她见门口站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便对两个小太监道:“去找找威国公,请他上楼来,就说永福公主召见。嗳,只说与国公一人知道就行,事涉机密,不可声张”。

  “是,公主殿下。奴婢这就去”。小太监施了一礼,沿着楼梯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咳!本公主要到船头走走。你们两个陪我下去”,永淳公主看着两个小太监离去,得意地一笑:“嘿嘿,本公主绝招一出,谅你杨凌也得乖乖就范!”,她一摆手,带着两个宫女儿走了。

  可她得意忘形之下,却忘了三位公主私下换房的事杨凌并不知道,她们安顿下来后杨凌作为外臣不便上楼探望,此事始终不曾了解。

  杨凌觉得江风有点寒冷,他紧了紧披风,正想回舱去歇息一下,两个小太监下楼来看到了他,高兴地迎了上来,谦卑地笑道:“国公爷,永福公主有请,说有机密事儿和您商量,请您马上去一趟”。

  杨凌一听忙道:“喔,有劳两位公公了,我这就去”。

  杨凌随着两个小太监上了楼船,两个小太监自往门边儿一站,杨凌因为知道公主住处,所以也没要他们带路,自走到了甲字房,轻轻叩了叩房门,还没等他说话,里边一个女子的声音就不悦地道:“怎么这么晚?进来吧”。

  杨凌有点诧异,永福公主一向性情温柔,今日语气怎么有点冲,谁惹了她生气了?杨凌不敢怠慢,急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颤抖的一声轻呼,朱湘儿猛地坐进水里,扯过一条毛巾遮住了胸口,怒不可遏地指着他道:“你……你你……你还看!我……我要杀了你!剁了你!挖了你地眼睛、拔了你的舌头……”。

  她一边说着,委曲的泪水已经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话说的凶狠,声音却哽咽着难以继续下去。

  杨凌目瞪口呆:完蛋了!她怎么会在永福这儿?怎么洗澡都不带关门儿地?逃之夭夭、跪地求饶、杀人灭口、恶人先告状、孙膑装疯……。种种方案在他心头还没转上一圈儿,“叭嗒”一下,豆大地汗珠儿已经砸到了脚面上。

  就在这时,窥见杨凌上楼的永淳公主估算了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大摇大摆地上楼捉姐夫来了。

  正德皇帝就要渡江到南京了,这大概是永乐大帝北迁京师后,大明天子亲临南都的最大盛事了。只要他一来,亲自在南京城中坐镇。江南半壁的军心、民心必然附向,不管怎么说,毕竟他现在还是大明的正统皇帝,而且他的南来,代表着江北半壁的所有臣民是拥护他地,大后方是平稳地,否则天子岂敢轻离?

  如今李森、何炳文和两广的军队正向江西进军,白重赞、闵文建增兵南直隶。如果再不能打下南京,阻正德与江北,则大势已去,只能退回江西负隅决战,那时决战的结果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对宁王来说。最后的关头到了,然而安庆城虽然死伤无数却始终岿然不动,前日许泰又派了一路官兵增兵入城,此消彼长之下要打下安庆来难如登天。怎么办?真的要用绕城而过直取南京的置之死地之计?如果不能后生怎么办?

  要打南京需要许多重型攻城器械,否则怎么可能打下那座坚城?可是这么庞大重大的攻城器具,在江南三里一河两里一泽,不是小桥就是泥沟地地方要从陆地运过去十分艰难,就算绕城而过,等他运到了,不但皇帝到了,就连浙江兵也到了。从水路走?那条鲨鱼谁能对付?

  宁王终于发觉。原来想造反并不是那么容易地事,不只是有兵有钱就能成事,造反实在是件苦差事,远不如当个清闲王爷来的轻松惬意。但是后悔已经晚了,从起事地那一天起,踏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外人造反朝廷还可以招安,自家人造反。从古至今就没有招安地的。唯有决一死战而已。

  就在这时,他地智囊刘养正、李士实没有办法。据说能呼风唤雨的大法师李自然没有办法、那些三山五岳的绿林好汉、湖匪水盗、黑道英雄们没有办法,倒是一个投降他的知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宁王听罢大喜,有此奇计绝招,漫说赶走彭鲨鱼,就是取南京城时说不定都能派上大用场,宁王立即命人准备。

  第二天一早,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其自已率领,弃安庆城不取,绕道直奔南京。令一路人马由大都督杨子乔率领,携带大批辎重、粮草、攻城器械由水路顺江而下,船舰千艘浩浩荡荡扑向南京。

  彭鲨鱼闻听紧急军报,得知宁王叛军兵分两路向南京扑来,水路上各种战船、运兵船、辎重船多达上千艘,不禁捧腹狂笑,立即点齐本部军马,再加上水师新近支援了战舰,若计三十艘火力强劲地大型战舰,迎着宁王叛军攻了上去。

  宁王兵舰虽多,奈何不擅火炮,他这三十艘战舰一旦迎上去,那就是虎入羊群,还不是任由他的宰割?双方的舰队再次遭遇于翠螺山采石矶。

  石壁千寻险,江流一矢争。东吴孙策曾于此大破刘繇的牛渚营,奠定了东吴立国之基;隋朝大将韩擒虎渡江拔牛渚灭了陈朝;北宋大将曹彬攻克采石而灭南唐;南宋虞允文在采石大败金兵;朱元璋、常遇春在此大败陈友谅。如今,东海大盗彭鲨鱼在这里遇上了洞庭大盗杨子乔,孰胜?敦败?

  眼见敌方战舰接近,彭鲨鱼的战舰横于江山,黑洞洞的舷炮森然进入了攻击阵形。彭鲨鱼正要下令攻击,忽地发现对方的船舰有些古怪,他正感觉有些奇怪,手下负责火炮指挥的总旗官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惊惶地道:“大人,咱……咱们打不得啊!”

  “什么打不得?”彭鲨鱼奇怪地道:“宁王叛军在做什么?那帆上怎么挂了那么大个画像?这谁呀这是?吹胡子瞪眼地还挺有派头,旁边写的什么字儿?”

  总旗官涩声道:“大人慎言,那上边的画像是……是圣神文武钦明应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

  彭鲨鱼听的目瞪口呆:“这……这么长的名字?你他娘的能不能利索点儿,那到底是谁?和咱们有啥关系呀”。

  总旗官跺脚道:“我的天爷,怎么能和咱们没关系?那画像上就是本朝的洪武大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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