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胤禔听到小家伙说是跟皇阿玛学的, 意外过后又生起好奇心来。
毕竟他实在想象不出，在他眼中威严的皇阿玛会做这种事。
“你确定是跟皇阿玛学的？”
承安点点头，再次将小手贴上他的后颈, 奶声奶气地告诉他：“阿玛就是这样冰我的。”
小家伙说完感受着手底下热乎乎的, 忽然又笑起来：“真暖和呀~”
胤禔见他笑得那么开心, 改为单手抱着他, 另一只手空出来模仿他的动作道：“确实挺暖和。”
他的手不算冷, 但耐不住小家伙身上特别暖和, 被他一碰就觉得冰。
“好凉！”小家伙缩着脖子想躲开他的手, 但胤禔单手张开都能握住他整个后颈, 又哪是那么好躲的。
“二哥你快来呀——”
承安发现自己躲不开后，立刻扭着身子开始求援。
胤礽见他向自己伸手，上前两步将人接过来。
小家伙落进他怀里，立刻就得意起来, 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冲胤禔笑。
胤禔看到他那个小表情，立刻作势要伸手过去。
“二哥你看哒哥！”小家伙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后道。
“看他做什么？”
“他要用手冰安安……”
哪怕知道胤礽肯定是向着他的，胤禔还是忍不住道：“明明是你先冰我的, 你冰我两下我还你两下不过分吧？”
“过分！”小家伙不想再被他冰一下，立刻奶声奶气地道。
胤禔见他这么理直气壮, 被他逗笑，偏要再冰他一下。
然而有胤礽护着小家伙，胤禔却是一直没成功。
“二哥你真好~”小家伙用小脸蹭着胤礽撒娇道。
胤礽低头用下巴轻抵他一下后问：“手还冷不冷？”
“不冷了~”
胤禔在旁边听到这话，开口道：“都冰到我身上来, 你当然不冷。”
“谁让某些人任他玩雪。”胤礽道。
他话落, 顺手摸了把小家伙的手, 确定这会温度升上来才放心。
等他们赏完花, 胤祉也画完画, 不过最终画也没落他自己手里，而是被胤禔他们瓜分掉。
就连小家伙都凑热闹的拿了一幅梅花图。
临近中午，一行人送小家伙回乾清宫。
小家伙早就忘记之前自己在御花园里的小调皮，这会正被胤禛抱在怀里，趴在他肩头奶声奶气地和哥哥们说话：“五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该回来时自然就回来。”
“那还有几天过年呀？”
胤禛正准备回答他，忽然看到一只手伸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那只手落在怀里小家伙后颈上，惹得他缩着肩膀叫起来：“哎呀——”
落后两步的胤礽也是没想到，胤禔竟然如此幼稚，都到乾清宫门口还非要找机会再冰小家伙一下。
他正准备开口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胤禔！”
胤禔只是看到小家伙趴在胤禛肩头没防备的露出后颈，就手痒的想捉弄他一下，告诉他什么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想到被皇阿玛抓个正着。
胤禔跟着其他人一起向康熙行礼后，才解释道：“是承安先用手冰我，儿臣才冰回去。”
康熙刚才先听到小家伙的叫声，转头就看到胤禔的手放在他后颈上，还以为胤禔在捏他，听完解释放下心的同时扫了胤禔一眼：“他几岁你几岁？”
胤禔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却是想起小家伙说是跟他学的，心里不由生起一些大逆不道的嘀咕。
“儿臣知错。”当然，面上他自然不敢表露出来，而是老实认错。
小家伙刚才已经被胤禛放下来，赶紧跑到康熙面前道：“是我先冰大哥的，大哥只是在跟我玩，阿玛你……”
康熙一听他的话音就猜到他想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没什么事就退下。”
“儿臣告退。”
他话落，胤礽等人直接行礼告退。
“阿玛你干嘛叫哥哥走！”
“他们还有事，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康熙说完牵着他往里走。
“什么是游手好闲？”
“就是成日里只知道玩不干正事。”
“我干正事了。”
“那你说说你干什么正事了？”
“吃饭、睡觉，我还读书写字了~”
“那你可真忙。”康熙失笑道。
父子二人进入乾清宫内后，康熙刚坐下来喝口茶，就听身旁传来小家伙好奇的声音：“对了阿玛，你叫什么名字呀？”
康熙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略带诧异地看他一眼。
“你问这个作甚？”康熙放下手中的茶盏。
小家伙趴在他膝头，抓着他的手边把玩边撒娇道：“我想知道嘛~”
“阿玛你最好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康熙禁不住他撒娇，伸手将人抱起来，在他掌心写下两个字。
“阿玛这是你的名字吗？我不认识……”小家伙认真看他写完，语气有些失落。
“听好了，朕只教你一遍。”康熙重新在他手心写了一遍，并在他耳旁念出自己的名字，“玄烨。”
“我记住了！”小家伙眼睛都亮起来，还拍起小手来，好像知道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高兴。
“玄烨，阿玛的名字叫玄烨~”
旁边梁九功等人听到他直呼其名，差点没给他跪下。
太后和康熙关系还算不错，但一直是称他为皇帝，而不是喊他的名字。
倒是太皇太后在世时，有时候会叫他“玄烨”。
听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康熙有片刻的恍惚，毕竟已经有几十年没人喊过他的名字。
小家伙察觉的他表情变化后，忽然想起来哥哥之前教他的，伸手捂住嘴巴道：“阿玛我错了……”
“你错哪了？”康熙下意识问。
“我不能叫阿玛的名字。”
康熙见他竟然还知道避讳，摸摸他脑袋道：“你知道就好，在外面可不许乱喊。”
“知道了。”小家伙点点头后又嘴甜道，“阿玛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呀~”
“那你的名字好不好听？”
“承安也好听！”
康熙听到他的话，随口问道：“那你的大名呢？”
“什么大名？”小家伙一时没反应过来。
康熙见他又不记得自己大名，抬手轻戳着他的额头：“胤祕——”
“啊，我想起来了，胤祕也好听，都好听~”
另一边，出宫的路上。
“老四，你知道皇阿玛刚才为什么不让承安把话说完吗？”胤禔小声问。
胤禛看他一眼，微微摇头：“不知。”
“因为承安拿手冰人是跟皇阿玛学的……”胤禔声音压得更低。
胤禛觉得他这话有妄议皇阿玛的嫌疑，提醒道：“大哥慎言。”
“老四你可真没意思。”胤禔嫌弃道。
*
小家伙盼着，盼着，终于在除夕的前一天将胤祺他们盼回来。
“五哥、十哥、十三哥——”
看到他们回来，小家伙扯着嗓子喊着，光看他亮晶晶的双眸就知道他有多兴奋。
“想不想十哥？”胤俄看到他也很兴奋，几个大步上前将他抱起来，甚至还轻抛一下。
“想！”小家伙大声回答完，又伸手去拉另外两个哥哥。
胤祺、胤祥脸上也都挂着笑容，凑近把手给他握着。
“五哥、十三哥你们都瘦了，要多吃点肉肉哦……”
承安握住两个哥哥的手仔细打量起他们来，随即奶声奶气地交代。
在外奔波，尤其是还在海上，瘦了很正常，虽然胤祺、胤祥自己没什么感觉，但听到小家伙的关心还是挺愉悦。
“好，五哥知道了。”
小家伙交代完他们，又回头看向抱着自己的胤俄：“十哥你也瘦……”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有点不确定，伸出小手摸摸胤俄的脸才继续道：“你也瘦了一点点。”
“十哥没瘦就没瘦，你说得那么勉强做什么？”胤俄被他给逗笑。
心宽体胖大概说的就是胤俄，他在外面想小家伙归想，但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加上在外面不用早朝可以睡懒觉，结果三个人里就他没瘦，反而还胖了一点点。
“就是瘦了！”然而小家伙却坚持自己的说法，等他们坐下来后就又是给他们拿糕点，又是给他们塞肉干。
过来凑热闹的胤禔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忍不住轻哼一声。
小家伙想起来自己那还有一罐额娘给的蜜饯，转身跑去拿去了，没听到他的哼声，倒是胤祺咽下嘴里的糕点后问了句：“大哥怎么了？”
“没事。”胤禔嘴上说没事，双手却已经环在胸前。
他这么明显的动作，小家伙拿到蜜饯回来后想看不到都难。
“哒哥吃个蜜饯甜甜嘴~”
胤禔见他还知道惦记自己，伸手捏了一个蜜饯丢进嘴里，下一秒却道：“这么酸还甜甜嘴……”
“十哥不怕酸，承安拿来给十哥吃。”胤俄时隔多月没见小家伙，这会就是他给个苦瓜也能说甜，听到胤禔的话直接道。
“我又没说怕酸。”胤禔说完直接把小家伙手里不大的罐子接到自己手上。
承安眨眨眼，干脆自己伸手从罐子里抓出一小把拿去分给胤俄他们。
“哥哥多吃点~”
胤禟看到小家伙围着胤俄他们转，哄得胤俄笑成一朵花似的，不由道：“看来下次我也得出去待一段时间再回来。”
小家伙耳尖的听到他这句话，立刻转身跑过来搂着他：“九哥不走啊！”
“九哥只是说说。”胤禟揉着他的小脑袋道。
小家伙确定他真不走才肯放开他，接下来又在暖阁内忙活起来，到处给哥哥们塞吃的。
他对胤祺他们三个刚回来的确实会多关注一些，但都是哥哥，小家伙也不会忘记其他几个。
胤禔感觉最近过来看他好像就一直被塞吃的，尤其是上次大寒，还被他特意叫进宫吃消寒糕，觉得再这么吃下去，过完年后怕是真要胖几斤。
“大哥你要不要再吃个果子？”
桌上的鲜果是胤祺他们从琉球带回来的，底下的人刚清洗好送上来小家伙又开始分。
胤禔没拒绝，胤祯却有些吃不动，将小家伙拉到暖阁中央道：“先不忙，承安念个书给十四哥听好不好？”
“好~”
小家伙点点头，张口就从三字经开始念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暖阁里坐着一群阿哥，面前摆着糕点、肉干、鲜果、茶水，本来氛围就不错，等小家伙开始念书后，他们时不时叫一声好，气氛顿时更加热闹。
“念得真好！”
“承安真厉害。”
“我还会百家姓~”
小家伙得到夸奖，立刻要继续给他们念。
“好，先过来喝口水润润嗓子。”胤礽招手让他过来。
小家伙跑过去，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喝几口水后，站在他旁边奶声奶气地继续念起来：“赵钱孙李……”
太阳开始落山时，阿哥们终于舍得从乾清宫离开。
之前在暖阁里坐着时还不觉得，这会出来走几步，他们都感觉撑得不行。
“得，回去都不必用晚膳了。”胤俄揉着自己的肚子道。
胤禩笑着道：“多少还是得用一些。”
阿哥们边聊边放慢脚步往宫外走，话题里始终离不开小家伙。
乾清宫。
康熙猜到胤祺他们回来小家伙肯定高兴，果然刚踏进暖阁中就对上他灿烂的笑脸。
“阿玛你回来了！”小家伙哒哒哒跑过来抱住他，仰起脸问，“你累不累呀？”
“知道朕累还挂在朕身上。”康熙低头望着他。
承安听到他的话，立刻松开他，改为牵着他的手拉他去罗汉床上坐下。
“阿玛你渴不渴？”
小家伙话落，已经将茶端到他面前。
康熙接过来刚喝一口，又听他问：“桌上还有十哥他们带回来的果子，阿玛你要不要吃？”
小家伙说话的同时，已经拿起一个举到他面前。
虽然平日里他贴心起来时确实也很贴心，但康熙还是感觉他今日有些过于殷勤。
“说吧，你又想做什么？”康熙放下茶盏问。
至于他手上的果子，在他没说清楚目的前，康熙可不准备接。
小家伙收回手，捧着果子趴在他腿上，仰头期待地望着他：“阿玛，我可以吃一个蟹吗？”
大概是年纪还小，听到康熙问他就直接把目的说出来。
好端端怎么又想起吃蟹？
康熙看他一眼，摇头道：“不行。”
“可是我好想吃蟹……”
“有多想？”
承安歪着脑袋想一下后奶声奶气地回答：“做梦都想吃！”
见他还做梦都想吃，康熙忍不住轻捏一下他肉乎乎的小脸，打趣道：“那你就在梦里吃去。”
“阿玛！”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站直身体，对着他轻轻跺脚：“你这样说话我就不高兴了。”
“你不高兴又怎么样？”康熙眼底透着压不住的笑意。
“不高兴晚膳我就……”
“就不吃了？”
康熙猜测的话刚落，就听他奶凶奶凶道：“我就把桌上的菜都吃完，不留给你。”
“那可真是吓死朕了。”
康熙见他不高兴也不耽误吃，实在没忍住直接笑起来，觉得自己怎么就养出一个这么馋的儿子。
“阿玛你别笑！”
小家伙感觉到他在笑话自己，鼓起脸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康熙板起脸，眼中却还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连朕笑不笑也要管？”
“你是皇帝你连个蟹都不给我吃……”
听到他的嘀咕，康熙再次伸手捏他的脸：“合着朕当皇帝就是为了给你吃蟹不成？”
小家伙没再说话，却是转过身去不给他捏脸。
康熙见他拿背对着自己，伸手扯他一下，他还扭着胳膊躲开。
胆子还挺大……
看到他为了吃个蟹闹起脾气来，康熙觉得有些好笑。
“不就是想吃蟹。”
承安听到他像是要松口，悄悄转头，却听他道：“这样，你不是有一次出去玩的机会，只要你放弃出去玩，朕就让御膳房给你蒸蟹。”
之前康熙说让小家伙学会一百个字就带他出去玩，小家伙前几天就已经学够一百个字，康熙已经答应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一些时带他出去玩。
“不要！”小家伙想也不想的摇头。
蟹是好吃，但出去玩对他来说明显更有意思，毕竟外面街上有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这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也不继续闹脾气了，而是重新趴到他身上撒娇：“阿玛你最好了，我就吃半只行不行？”
康熙想到他为只蟹，又是献殷勤又是撒娇又是闹小脾气，现在还主动降到半只，觉得他为口吃的也是不容易。
“你都这么说了，朕还能说不行吗？”康熙接过他手里都要捂热的果子道，“就半只。”
“阿玛万岁！”
小家伙见他答应，高兴得直接跳起来，随即转身就跑。
“你去哪？”康熙见他往外跑，有些疑惑。
就这一会的功夫，小家伙已经跑到大门外，就在康熙起身准备过去看看时，就见他拖着一个大东西进来。
“阿玛你快看~”小家伙嘿咻嘿咻地拖着一只被绑好的大海蟹进来，脸上的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灿烂，哪还看得出之前闹脾气时不高兴的样子。
这海蟹是胤俄知道他肯定感兴趣，特意给他带的，小家伙看到时就惦记着想吃，不过觉得康熙肯定不答应，所以才先各种献殷勤撒娇。
海蟹康熙还是见过的，倒是没大惊小怪，不过，想到他之前说的半只蟹可能是指这只，隐隐有种被小家伙糊弄的感觉。
“你说的半只蟹是指这只？”
“对呀~”
小家伙点完头，见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对，松开手里的蟹跑到他面前：“阿玛你不可以反悔哦！”
“朕不反悔。”康熙说完，见他开心的弯起眼睛，补充道，“不过朕方才可没答应你什么时候能吃，你且等着去。”
“等到什么时候？”小家伙语气透着天真。
“等到……”康熙想到他点大的人还想吃那么大只螃蟹，摸着他脑袋道，“等到你长大。”
说完他转身准备回罗汉床坐下。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呀！”承安小跑着跟上他。
康熙不理他，坐下吃起果子来。
“阿玛你都答应过我了……”
“朕又没说要反悔。”康熙淡淡道。
小家伙转头看一眼地上的那只大螃蟹，仰头对他道：“那我不要半只，只吃五个腿好不好？”
海蟹不比螃蟹，尤其是胤俄还特意挑大的给他带，那五只蟹腿，胃口小一点的成人都未必吃得下，康熙能理他才奇怪。
“那四个？”
小家伙伸出手指说完，见他还是不肯，掰下一根来手指奶声奶气道：“那三个好不好？”
康熙吃完果子又端起茶喝起来，直到他举着最后一根手指头在面前晃悠，才勉为其难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嗯。”小家伙点点头，爬到他怀里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吃呀？”
“就知道吃。”康熙低头用额头轻撞一下他的额头，“今日已经不早，明日再说。”
小家伙点点头：“叫哥哥也来吃好不好？哥哥都瘦了！”
“谁瘦了？”康熙不答反问。
“五哥、十哥、十三哥……”
胤祺三人回来后是先向康熙复命才有空来见小家伙的，所以康熙比他更先见到他们。
他若只是说胤祺、胤祥瘦了康熙就不说什么，见他还带上胤俄，康熙忍不住怀疑他的眼神。
“你确定老十有瘦？”
“十哥……十哥瘦了一点点。”小家伙伸出手指比划道。
康熙没好气道：“朕还真没看出来。”
也不怪康熙如此，实在是他让胤俄出去是为了历练，先不管他在外面表现如何，单是他回来后还略胖几分，就给康熙一种他在外面也是混日子的感觉。
小家伙不懂他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直接对着他的脸啵啵两下，奶声奶气道：“阿玛让哥哥一起来吃大螃蟹好不好？”
“都开始读书了还不知道非礼勿动。”康熙嘴上嫌弃，最终却还是答应他。
毕竟明日就是除夕，他答不答应胤禔他们也是要进宫吃宴的。
“阿玛你真好~”小家伙显然是忘记这回事，见他答应，嘴甜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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