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电话
杜壹酒局过半, 过去卫生间。
出来盥洗区洗手的时候刚巧碰到从男卫生间出来的宋铭呈，他也过去洗手。
洗完手抽纸巾擦手的时候，顺带多抽了一张递给杜壹，此刻他目光方才斜斜的看过她, 嗓音清冽：“喝酒了？”
“没有。”杜壹觉得那么一小口, 根本算不上喝, 她在这种场合从来都很克制和注意。他这么问, 杜壹想到了原因, 肯定是看到了她发的那条微信，禁不住解释：“我只是想跟你说——”
话说到半截, 旁边洗手池哼着歌又过去一个男人, 杜壹立马禁了声。
宋铭呈擦干了手, 将纸巾丢进旁边垃圾桶, 整理袖口的时候低着声音说了句：“回家说。”接着便转身先走了。
他白天这种淡淡漫不经心的态度, 跟晚上区别可太大了。杜壹严重怀疑他们不是一个人。虽然他们也不过才、那么一晚，但感触已经很深。
她从卫生间走廊里出来, 却发现早她一步出来的宋铭呈还没进去他应该在的包厢, 而是被坐在吧台喝酒的董佳倩给拦住了，音乐声音太大, 她定然是听不到他们那边说的什么。廖晴不远处还狠狠的给她使眼色招手让她赶紧过去，她只能迈着脚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廖晴姐？”
廖晴捂着嘴偏过脸悄悄的说：“你没看微信吧，我是想你在那位置角度好, 不如给佳倩跟宋科长他们拍个照, 俩人聊挺投机的感觉。”
杜壹：“”
杜壹往那边看, 心道，怎么就看出投机了？
宋铭呈抽身回去包厢的时候，不经意似的往杜壹这边的卡位看过去一眼, 杜壹刚巧跟他来了个对视，心虚似的连忙撇开了。
她给他发信息的意思是，让他注意影响。
虽然没有公开，但毕竟是已婚。
“杜小姐，都来这里了，不喝点吗？”赵科研推给她一杯看上去清清爽爽淡蓝色的苏格兰苏打。
“谢谢。”她道了声谢，但是没去碰酒。
董佳倩从远处端着酒杯走过来，特意看了杜壹一眼，杜壹觉得那个神情有点微妙。
“咦，倩倩，你怎么回来了？有进展没？”廖晴打趣儿她。
“哎呀，你们别无聊怂恿着我了，咱不能忘了初心不是，杜壹姐不是原定的美人计人选的么？”
方大钟一拍大腿：“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廖晴怼她：“那还不是你明显对人有那个心思，一一这丫头见人跟哑巴似的，台词都没有，一本正经的，一点勾搭人的招数都没。”廖晴开玩笑似的，说完抖着肩膀笑。
杜壹抿了抿唇：“”她有么？她这么无趣的吗？“廖晴姐~”她颇显不满的扯了扯音。
廖晴连忙点头如捣蒜似的哄人：“好好好，姐姐说错话了，你有招数，你有爱情十六计傍身，乖。”
杜壹：“”
董佳倩推了廖晴一把，“瞧你说的吧姐，那也得分人的，也得人宋科吃我这一套才行。”
“怎么了，刚碰钉子上了？刚你们不聊挺好的么？”
“”董佳倩撇了撇嘴，没往下接。
杜壹也觉得刚刚他们聊得挺开心的，宋铭呈还扬着嘴角笑来着，可董佳倩话语间怎么尽是透漏着郁闷。
接着旁边人吵着闹着做游戏，大家原本放在这上面不多的那点注意力分的更开了。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方大钟提议。
廖晴笑他：“你可真土，能玩点有创意的吗？”
“土才是主流好吧，你不懂。”方大钟说着拿了个空啤酒瓶，沿着桌面试着转了一圈，又摁住：“瓶嘴对着谁谁输，行吧？输了可以被大家提任何要求。但是先说好，不要过于过分啊。”
“好，算我一个。”旁边赵科研刚从外边接电话回来，一听要做游戏，赶紧举手加入队伍。
另外的那个赵总则是挥了挥手，不要玩，然后又接着同旁边一创投的职员喷空聊天去了。
“那就是我们几个了啊，倩倩，科研，一一，廖晴姐，还有我。”方大钟点人头。
“我也玩吧。”旁边一叫朱开林的，跟着他们一块过来的也举手。
“好，刚好六个人，吉利！那我们开始吧，来把这个小桌子往我们这边拉一下，他们说话用不到。”方大钟气氛领跑者，组织者，说着将桌子往他们这一波做游戏的跟前拉了拉。
一众人归拢归拢了下位置，围着桌子坐到了一起。
方大钟摁着啤酒瓶子开始转，一圈人盯着那转着的啤酒瓶都认真的不行，转转转转到最后，瓶口对准停在了廖晴的面前。
廖晴大眼一瞪，指着自己有点意外，“我吗？”
“对，你。”方大钟下决断，“所以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真心话！”廖晴笑笑，“我一把年纪了，没什么好怕的。”
“请问，你初吻给的是你现在老公吗？”方大钟表情透着刁钻，问完还冲人挑了挑眉。廖晴打了人一拳，骂了人一声贱人，然后悻悻地说：“这有什么，我敢说的好吧，而且我老公也知道的，初吻不是他——”
说完周边人跟着笑。
“那你初吻给的谁？”方大钟顺势又问。
“你少在这里套我，就一个问题啊，这个我没义务回答。”
于是接下来又开始第一轮。
赵科研从方大钟手里抢过瓶子，拉到了自己跟前，然后开始转，最后瓶口对准了方大钟。
方大钟笑着拍了下桌子，指了指赵科研：“小赵总，你故意的吧？”
“什么人家故意的，会不会说句话啊，赶紧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廖晴怼他。
“真心话真心话。”方大钟挠了下头。
“这个我来问。”杜壹举手了，心情突然很好的样子。
“一一？”方大钟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别逼我等下对你出手啊！”
“”杜壹稍显心虚的抿了抿唇，干笑了一下，“主要是我一直对你有个疑问，这机会不用白不用。”
“你对我有疑问？”方大钟瞪大了眼。
“嗯，”杜壹连连点头，“就是，你最奇葩的一个外号叫什么？”
方大钟咬咬牙笑的无语：“一一，看不出来啊，我想到会是倩倩会是廖晴姐，就是没想到会是你来问我，你是不是听见谁喊我什么了？”
杜壹挑了挑眉，别说，她一次跟方大钟出去跟客户讲方案，中途遇见个他的朋友，喊他来着，她真听到了。不过目前只是猜测，因为当时没怎么听清，所以趁这个机会就想知道。
“行了，赶紧说吧，别墨迹，你这样，搞得我们更想知道了。”
方大钟深呼一口气，有点后悔选真心话了，指了指杜壹，“你等着啊，看我等会儿怎么难为你，我可是也知道一些你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冲人挑衅。
“方大钟！”廖晴拍板！他废话可真多！
“我选择喝酒！”于是他自我倒了一杯酒，咕咚就下了肚，然后两手一摊，“诶，气死你们，就不说。”
杜壹暗笑，廖晴戳了下杜壹的肩，小声问：“哎，你不是知道吗？来告诉我，悄悄的，没事。”
“我听到的不确切，不知道对不对，不然也不会想找他确认。”
“哎呀，就透漏一点。”
“就是杜壹姐，说吧，他打你了，有我们呢。”董佳倩莫名的也想知道，方大钟都喝酒了，想必他这个外号一定很特别。
赵科研搓了搓手，“我也挺想知道的。”
“哥们儿！”赵科研冲人挤了挤眼，“给点面子，小媳妇小姑娘们起哄归起哄，咱不跟着掺和，啊。”
赵科研笑着抿了口酒。
“方哥，我能把我听到的不太清晰的那个，说出来么？”杜壹笑着问。
“你说！”方大钟豪气，他还真不太信她知道，她也说了没听清，所以想知道。
“方、阿、姨——”
方大钟：“”
在座众人：“”
方大钟的表情出卖了他，证明杜壹猜对了！
接着是哄的一阵狂笑，廖晴跟董佳倩笑的抱成了一团。
“你让我说的。”杜壹有点委屈，因为方大钟眼睛像是要杀了她。
“对对对，我让你说的，我大人有大量。”接着苦笑不得的抹了一把脸。
“所以为什么是阿姨？”杜壹也有点想笑，但可能是她早就知道，所以就没另外几个反应那么强烈。
“你们笑什么呢，让我也笑笑呗？”另一边赵总也被这边氛围渲染了，甚至周边的几桌也有不少人往这边看，动静闹得着实有点大。
“赵总~”方大钟撒了个娇，“您老就好好谈军事谈政治谈历史不好吗？”
“嘿嘿嘿，他们笑你呢吧？”赵总当下就乐呵了。
他这一声，更像方阿姨了，廖晴跟董佳倩两人抱着快笑晕了过去。
“开始下一轮啊——”方大钟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问：“谁想转？”
“方阿姨让我来让我来！”廖晴拿过瓶子。
“”方大钟用脚不轻不重的在桌下面踹了过去。
廖晴躲开了，笑着：“好了好了，不说了。”
接着随手转起——
接着，瓶口就对准了杜壹。
方大钟呵呵笑了两声，“一一，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报应来得挺快啊，谁都别抢！我来问！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刚可是说了，我知道你的秘密哦~”说着他冲杜壹挑了挑眉。
这一挑，多少让杜壹信了，毕竟，她也是真的有秘密，比如，她已婚。虽然可能是他在炸她，但还是难免顾忌，那就脸皮厚点，“我选大冒险！”
“好，你说的。”方大钟拍了拍桌子，“不准变！听好题目了，”方大钟说着做足了架势：“给你的前任打电话，说我想你了。”
“没前任！”杜壹话说的很认真，真没前任。
“一十五哎妹妹，谁信？相亲的，约会过的，上学期间搞过暧昧的，都算！”
“别撒谎了，眼前不就有一个？”廖晴说着冲赵科研方向挑了挑眉，“实在不行，就他也行，可以面对面。”
廖晴这么一说，一众人目光都放在了杜壹跟赵科研身上。
然后杜壹默默的掏出了手机——
兴许是刚喝了点酒，壮了胆。
方大钟挑眉，“小姑娘可是不诚实啊~刚说没有，这是一下子就有了么？”
杜壹干咽了下喉咙，她没有喝太多酒的经历，自己独来独往自我保护惯了，如果放弃大冒险，就要喝酒。那么满满的一大杯，她可不想再喝了。于是她翻起了电话簿。
“把手机放桌上，快快快。”廖晴有作势要去抢手机的样子，杜壹随即翻到一个然后放到了桌上。
上面备注显示：某某。
另外几个人眼神交接，看到这个备注，对这个所谓前任似乎没了怀疑。毕竟[某某]，谁的心里，没有个曾经的[某某]呢？廖晴一个手快点了过去，顺手点了外扩——
嘟的一声响了。
杜壹心头莫名一跳，屏了屏呼吸。
对方很快接通，传来一声沉沉的男音：“怎么了？”
“”杜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顿时哽在那儿一时说不上话，耳根一热，还是廖晴戳了她一下，她方才连忙开口：“我想你了。”
此刻在同一家酒吧，不远处包厢里坐着的宋铭呈，在听到十年之后的杜一一，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想你了”四个字之后，眸光微沉，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下意识的往里蜷了蜷，顿在了那里。
杜壹接着如同神速，在下一秒挂断！
他的手机中，也传来了一连串的嘟嘟声。
“杜壹姐，你还喜欢他。”董佳倩一副很懂的表情。
杜壹：“”
“我觉得也是，你那个神态灵魂出窍了似的，啧啧啧。”
“余情未了吧你们！”方大钟说着笑了笑：“怪不得你这介绍男朋友都不愿意让介绍的。”
杜壹：“”
杜壹挂完电话随即点开微信准备给宋铭呈发信息解释，还没编辑好就看到他发来了一个问号。
她赶紧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没打扰到你吧？我们刚刚在玩游戏，还有，我今天没开车。】
爱嫌弃人的宋某某：【等下一起回去。】
杜壹：【好。】
“行了行了，下一轮下一轮！”
忘川的傍晚十点多还是一片的霓虹璀璨，临近四月份的天气微微凉爽，还带了点潮，是要下雨的征兆。
杜壹借口提前离场出来等他，宋铭呈过来的时候她禁不住问：“你提前走不好吧？”
“没事。”他拉开车门，然后示意杜壹上车。
在两厢都没散场的情况下，两人提前回了家。
其实杜壹早就想提前回来了，累不行，关键是昨晚没睡好，哪哪儿都困，酸软无力。
回来将包挂好，就瘫进了沙发里。
宋铭呈先是脱掉外套丢到沙发凳上，接着一路边扯衬衣扣子边去厨房冰箱里找水喝，等出来了，衬衣扣子散了大半。大片结实的肌肤裸露在外，杜壹看过一眼便又偏过了脸，他可真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他过去茶台将水加热，立在那里等了大概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然后端着水过来同杜壹一起坐在了沙发里，拿过两个杯子，然后添满了水。
他看杜壹昏昏欲睡，直接安排：“去洗澡，累了回床上睡，这样容易感冒。”
杜壹深深缓出一口气，“好。”她想，她可真听他的话。
其实她还想再休息会儿，有点不想动，想了想，禁不住说：“要不、你先洗好不好？我——其实不怎么累，还不想睡。”
她抖擞着精神，宋铭呈信以为真。
他抿了口手中的水，接着起身一边褪衣服一边往卧室边走边说：“那一起洗。”
“”杜壹瞬间更精神了，瞌睡都没了。周身升起一股燥热，她揉搓了下脖子，接着就看到宋铭呈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看过她的眼神像是在催着说：快点。
“”她抿了抿唇，起身也去换衣服去了。她说不累，怎么还要一起洗了？
别别扭扭终于换好衣服走到淋浴间门口，听着里边哗哗哗流水声的时候，她踟躇起来，转过身背对过门想，她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听话的进去。一起洗澡，也太——那个——
正想着背后淋雨间的门咔哒一声便开了，接着一只胳膊伸出拉着她的胳膊便扯了进去。她啊的一声，只冒出一声惊呼。
恍惚间只知道手下的胸膛是温热的，湿滑的。
他舌尖搅在口中的凉涩根本缓解不了她浑身的暑热。吻至深处，她头发一缕一缕的被打湿，他有将她吞入腹中的趋势。
他手指穿插她的发间，唇齿厮磨呼吸逐渐炙热。
她呼吸不上来，推了推人，大滴的眼泪再次一滴一滴落下，然后力竭般的去呼吸着说：“铭呈哥，别——”
宋铭呈顿时有点慌，这个情景似曾相识，松开人他低头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头发，“杜一一”
“我们别在这里好不好？”她说着抱着人，贴着他，眼泪像决堤了一样，但是如同上次一样，虽然掉着眼泪，但没哭出声，如果不去看她的眼睛，宋铭呈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在哭。“我不要在这里，我们出去。”她重复了遍，口气极度抗拒。
“好。”宋铭呈扯过旁边的浴巾将人擦干，头发也擦了擦，然后在她周身裹了一圈，抱着回了卧室。
两人躺在床上，刚刚的心情顿时全没了。
宋铭呈抱着人在怀里，轻扯了下被子将彼此盖了盖。他鼻息微微呼气，接着垂眸看过怀里安静的人，问：“好点了吗？”
杜壹眼神失焦似的眨了眨眼，嗯的应了一声。
宋铭呈转而松开人长臂一伸，拉开了床头的抽屉，摸出一支烟，咬在了嘴边，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问：“不喜欢在浴室？”
“不喜欢。”她闷着脑袋在被子，往里边去了。
“好，我知道了。”
“今天你们玩的什么游戏？”宋铭呈陇上火，深吸了口烟，直接转移了话题，试图调节她的情绪。
“真心话大冒险。”杜壹背过身，闷闷回他。
烟火在宋铭呈指尖跳跃，“你选的真心话？”
“大冒险。”
他顿了顿，片刻，又深吸了口烟，貌似问的漫不经心：“怎么个冒险法？”
“给前任打电话，说我想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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