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少年的身世
“你找什么？”张晓彤明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危险，不该靠太近，可还是忍不住出口相问。
“找到了。”杨劲阜的身上原本有个背包，刚才打斗的时候，嫌碍事就丢在了一边，此刻自然要寻回。
他刚要去拿起书包，却发现上面有一颗佛珠，想到刚才打偏的那一枪，心下就明白了。
原来他信佛！
一个杀人如麻，一个吃斋念佛，还真是——讽刺。
杨劲阜把书包拾起来，把佛珠也攥到手心里，平静的转身。
“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杨劲阜问道。
“嗯？”
“帮我把我妈埋了。”杨劲阜把书包抱在怀里，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骨灰盒。
在张晓彤的思想里，凡是孝顺的孩子，即使坏也坏不到哪去，即使作恶也会有最起码的底线。
看着杨劲阜用手刨坑，张晓彤去折了两根树枝，当做铲子。
“我妈就是从山下那个村子里走出去的，没知识没文化，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这种女人走进大城市，容易被诱惑被腐蚀，她当过服务员、刷过盘子、推销过酒、也做过三陪。后来被我爸看上，包养了，就怀了我。有钱有势的男人不会娶我妈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女人，所以他的新婚妻子不是我妈。新人进门后，容不下我妈，千方百计的想害她。那时候她正怀着我，我爸为了保她一命，给了她很多钱，然后她就独自一个人回到这里。于是我便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因为我妈没结婚就大着肚子回来，村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们母子，骂我是野种。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爸来了，他娶的女人不能生育，而他在一次意外也失去了生育能力，我成了他唯一的孩子。”杨劲阜平静的诉说着他的过往，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好像他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那后来呢？”
“这个山村很穷也很苦，还遭人白眼，我妈早就受不了，自然跟着我爸走了。”挖好了坑，杨劲阜把他妈的骨灰放进去，开始填土。
“可是你爸没有娶你妈。”张晓彤似乎能猜到了后面的结局。
“是，我妈这种身份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可是她想母凭子贵，硬是挤进去杨家大宅，想要和杨夫人平起平坐。”杨劲阜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妈的不自量力，也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命运。
“那之后……”张晓彤看向杨劲阜。
“女人多了，战争自然多，从此之后杨家大宅没有一刻安宁。我爸在外面叱咤风云一辈子，却搞不定两个女人，这是他人生最大的败笔。”杨劲阜似乎很反感这种家庭内斗，此时语气有着对他父亲浓浓的不满。
“那你母亲的死……”不会是被害死的吧？张晓彤猜测。
“我妈染上了毒瘾，死在了毒品之下。杨家的坟地没有她的位置，我就想让她落叶归根，把她带回老家。”杨劲阜砍了一截木头，上面刻上他母亲的名字，立在坟头。
“哦！”张晓彤点头。
人死了总要落叶归根。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离开家门，那个女人一向视我和我妈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把握？”对于被人追杀，杨劲阜一点也不意外。
他跪在他母亲的坟前，从书包里掏出来香和纸钱，一一点燃。
“你父亲就这样看着你被追杀吗？”张晓彤不解，既然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孩子，应该多加保护才对，怎么能放任他自流。
“如果连他的女人都对付不了，我也就没有资格做他的位置。”杨劲阜淡淡说道。
十几年来的严格训练是他父亲给他最好的护身符，所以他不需要让别人保护。
烧完纸，杨劲阜起身，此时天早已大黑，山上没有灯光，完全凭月光。
就在这时张晓彤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你先吃点这个补充体力，我去弄些吃的来。”杨劲阜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块巧克力扔给张晓彤。
“你的伤……”张晓彤接住他扔过来的巧克力，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经历，张晓彤就不再觉得他可怕，心里反而还升起一阵阵怜惜与同情。
“不过就是断了三块肋骨，曾经我受过比这个更严重的伤。”杨劲阜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转而进入密林。
张晓彤把巧克力放进口袋里，这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他明明受了伤却把这个留给她吃，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一块巧克力就把你收买了？你还真是个吃货！”寂寥犹记得当年因为半块饼，张晓彤就跟齐天浩跑了，结果把自己弄病了，昏迷了好几天。
“我哪有被收买，我只是在想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说他拿我做诱饵，可是的确是他把杀手吸引走的。估计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这么快与杀手面对面。”那些人追了他一路都没把他怎么样，可是一遇上张晓彤，他们就短兵相接了。
“你这是在为他开脱？”寂寥的心里很不悦。
“我是陈述事实！”
“张晓彤，你公平一点好吗？他杀人你把他当好人，我呢？你何曾把我当过好人？”寂寥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悲催的，他一直被提防，她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你是魔王！”一提到魔那肯定不是好人。
“那你是看见我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寂寥高声质问
“我……你吃了许一凡。”张晓彤就只见过这一次。
“许一凡不是人，是魂，严格意义上我根本就没有杀他！”因为许一凡已经成为了寂寥的一部分。
“寂寥，我们探讨这个有意思吗？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都会这样生活一辈子，可是他还有从善的可能……咦？他叫什么啊？”张晓彤这才想起，认识那个男孩好一会儿了，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呢。
恰好这时杨劲阜拎着一直野兔回来，冲她摆摆手，让她去捡些柴火，一会吃烤兔肉，然后他转向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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