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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新时代,旧时代


  初春的寒风中,刘玄德骑乘战马匆匆向皇宫的方向前进。在他前往皇宫的几乎同时,刘府的家人便以最快速度,向大将军何进府邸,袁氏府邸,以及曹操的宅邸前进。将这件事告知了刘备的盟友,以及上司知道。

  至少现在,刘玄德仍旧是坚定的站在何进与袁氏一面,是他们的坚定的盟友。

  至少现在。

  ……

  天空布满阴霾,路人行色匆匆。南宫之中气氛压抑。行走的宦官宫女们一个两个都面色惶恐,就好像大难临头了一样。

  至于今天给刘备引路的小黄门,同样一言不发,完全没有之前那样抢着奉承刘玄德的意思。

  同时,刘玄德还注意到了周围的兵士数量,随着愈发深入宫内逐渐增加——

  现如今拱卫南宫的,全部都是西园禁军中“最可靠”的那批,也就是上军禁军。专属于蹇硕的精锐士兵。

  骑士,材官,强弩兵士全都顶盔掼甲。刘玄德注意到了,这些兵士都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经过的宫女与宦官,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将他们杀死一样。

  也只有在刘玄德经过他们时,他们会松一口气。

  “天使稍等。”

  眼看着这批禁军兵士,刘玄德对引路的小黄门如此说。而后大踏步的走向了正在执勤的那批禁军兵士。

  “这,云阳侯——”

  “激励士卒,乃是备分内之事,想来陛下也不会责怪。”在小黄门一副为难模样的同时,刘玄德已经向着那些兵士走了过去。

  “校尉。”

  “校尉!”

  就像是刘备所想的一样,执勤的军士们,在见到他之后都很激动。同样像是刘玄德所想的一样,这证明了这些军士的内心中,同样惶恐不安。

  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自己身为帝国的守护者,但是,这个帝国却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再接下来究竟要如何是好?

  天子就要死了,再接下来会是谁执政,那个执政者对自己这些禁军兵士,究竟是作何考虑的?要怎么看待他们呢?

  兵士们的内心惶恐不安,自然需要有人来安慰他们,鼓励他们。

  本来最应该来做这些事情的,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蹇硕。然而很可惜,蹇硕现在除了在将死的天子面前痛哭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这就给了刘玄德一个机会。

  “打起精神来。”

  他环视四周,看着这些略显激动的禁军兵士:

  “无论如何,我们是这个帝国的守护者。”他认真地看着他们,而后如此说道:“帝国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极危险的地步。前进,后退,两侧都是万丈深渊。

  然而正是这种时候,正是这种情况下,我辈武人当奋勇,振作——无论如何,这个帝国终究是我们在守护!

  站直,站直了!不要让任何人小看我等!我等是大汉禁军!”

  说完这样的话,看着挺直了腰的禁军兵士们,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才转身离开。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刘备为他们诸如了期望。

  尽管天气仍然寒冷,气氛仍然紧张,但每当刘玄德经过,他的目光注视,看着表情平静,波澜不惊的主将,禁军兵士们便没有那么恐惧了。

  ……

  为刘备带路的小黄门满头大汗。因为,当他们到达天气就寝处时,已经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天子或许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如果降罪的话该怎么办。刘玄德或许会没事,但是我应该怎么办?”

  他就这样一直惶恐不安着。当然,在如此大势下,这样的小人物的惶恐不安可以被完全无视。

  因为,现在的天下都将目光集中在刘玄德身上呢——

  当他缓缓地,但却坚定不移的步入宫殿时,在入口处稍稍停顿了一下。

  那是“千秋万岁”四个字。

  “千秋万岁殿。”

  这个名字再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充满了讽刺。

  ……

  “陛下。”

  他大踏步的进入宫殿,而后单膝跪倒在天子刘宏面前,低下头,就好像一名恭顺的将军一样。

  “你,你终于来了。”

  只是简单地话,便让天子抽干了身上的力气。再之后,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朕,朕欲立皇子刘协为储君,以卿家为辅……”

  再之后,天子疲惫的倒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同一时间,刘备感觉得到,天子身边有几道目光看向了他。

  不,应该说,是锁定。

  就好像刘备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将刘玄德杀死一样。

  “必不负陛下所托。”

  刘玄德毫不犹豫的这样答应。而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之后,那种压力消失不见了。

  “好,好……”

  天子松了口气。但在那之后,刘备再次开口:“但是,陛下,是否能请下一道旨意,臣也好奉旨行事?”

  “……”

  天子沉默了一会儿,在其他人的目光注视下,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刘玄德的话:“好。”

  当然,天子这个模样,是不能自己动手的。旁边早有宦官磨磨展卷,而后按照天子所说,写下了圣旨。

  他就这样说一句,宦官便写上一句:

  “朕自登基以来国势日颓,民乱四起……当传位于皇子刘协。”

  写完之后,有人拿来传国玉玺。这自先秦时,由和氏璧雕琢而来的天下至宝,沾上特制的印泥,重重的扣在书写完毕的圣旨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子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睡过去……或者昏过去了。

  “臣奉旨。”

  这之后,刘玄德郑重其事的将圣旨收好。而后站起身,对董太后行了一礼:”臣这就去准备了,太后。”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宫殿之外,雪花纷纷扬扬的降下,落在刘玄德的身上,竟发出了“噼”“啪”的声音。

  “下雪了啊。”

  刘备发出这样的感叹。而后匆匆出宫……

  也就是在当天晚上,统治汉帝国十九年之久的天子,刘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谥号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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