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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留痕迹


  岗村邀请了山田正峻、李士群、许光胜等几个人,林峰算是沾了佐惠子的光,并不在岗村的计划之列。

  林峰和佐惠子走进客厅,看见一个身材矮胖、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中年男子,猜想他便是许光胜。果然,山田正峻高兴地指着许光胜介绍道:“来,两位老同学,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这位就是弃暗投明的许光胜将军。”

  林峰觉得小野浅二的比喻真形象。许光胜长得很像猪八戒,不到一米七的身材,体重绝对超过了两百斤。穿一套白色西装,油头粉面,活脱脱一个纨绔弟子的形象。

  许光胜看见一身素雅、散发出淡淡清香的佐惠子,不由眼放绿光,主动站起来和她握手。佐惠子却视若不见,微微点头,便上到二楼去更衣。不一会,佐惠子穿着一身和服下楼,更是像画中走下来的美人。

  许光胜暗暗咽了下口水,啧啧赞叹道:“佐惠子小姐,真美呀!”

  那份艳羡,看得岗村和山田正峻两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大和民族不缺美女,只要许光胜喜欢,只要他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他们就能满足他的贪欲。

  说话间,一桌的日本菜肴已摆放整齐。

  “来,许将军,尝一尝日本运过来的大龙虾。还有这清蒸大闸蟹,是澄阳湖的特产。这清酒,是不是比你们的茅台更好?”

  佐惠子换好衣服,直接在林峰左侧坐下。林峰右侧是山田正峻。再过去是许光胜。岗村坐在主人位。岗村右侧是李士群。

  李士群已经扫去了这几天内心的不快。原计划是悄然把许光胜送到南京。再说,许光胜在日本方面并无关系,也没想过要在日方谋求高位。山田正峻闻讯横插一脚,搞得事情来了个大逆转,让日本人得了个大便宜。特别是那个贪财好色的许光胜,被岗村和山田正峻一顿好生伺候,都快认日本人当祖宗了。

  酒席进行了十几分钟,林峰便起身告辞:“岗村课长,山田队长,李主任,许将军,佐惠子小姐,今天是家父六十一岁生日。所以,在下必须回家。在这里先祝佐惠子小姐生日快乐。”

  许光胜恬不知耻地说道:“林翻译,听山田队长说,佐惠子和你关系不错啊。你这就走了,就不怕岗村课长不高兴吗?”

  谁知岗村大度地一挥手:“林峰,你去吧。中国人最讲孝道。这点我理解。你来了,还送了花给佐惠子,心意我领了。佐惠子,你去送送林峰。”

  “是,舅舅。”

  佐惠子把林峰送到门口,林峰递过来一个让她止步的眼神,她便会意地返回了饭桌。

  佐惠子知道,林峰必定会在小特务的监视下回家。不过,这对于行动来说,已是无足轻重。岗村做梦都不会想到,许光胜会在两个小时以后莫如其妙地死亡。

  酒席进展到尾声时,佐惠子主动为许光胜斟酒,衣袖不小心拂扫了他的酒杯。许光胜的酒杯打在地上,碎了。佐惠子借口去厨房为他换了一个酒杯,又重新斟了满满一杯酒,两个人互相说了一些赞美的话。听着佐惠子的莺莺细语,让许光胜春心荡漾,骨头酥软,内心像有无数的虫子爬动一般。

  酒喝足了,日本寿司也吃了个够。许光胜看上去神色迷离,显然他醉了。好在他暂时借住在大和会馆,离岗村家相距不远。那地方干净整洁,装修也很豪华,平时用于接待从日本来的高官。岗村让卫兵把许光胜送回会所,李士群和山田正峻也借故走了。

  许光胜东倒西歪地回到住处,温柔如水的艺妓春子小姐已帮他烧好热水,想伺奉他沐浴更衣。然而,此时的许光胜在药力的作用下,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春子端着一盆热水进卧室,看见许光胜躺在宽大的床上,面色苍白,浑身直冒虚汗。室内充塞了浓烈的酒味。春子以为许光胜喝醉酒了,又赶忙去泡来一杯人参茶。等她重新回到卧室,看到许光胜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和嘴巴都撑得很大,死相十分恐怖。

  许光胜死了!

  岗村和山田正峻接到电话都很震惊,迅速带人来到现场。

  山田正峻真是想把许光胜从阎王殿里再拉回来。这家伙别看他一身肥肉,笨重得象猪,脑子却是比狐狸还要狡猾。坚持要把他和他的老婆孩子送到日本,还要一幢别墅和二十万美元的现金,才肯拿出中国西南战区的军力部署地图。更堪一绝的是,他的地图不是实物,而是在他的脑子里。他可以凭记忆把地图原原本本地画出来。

  这些天之所以好生伺候许光胜,就是派去重庆接许光胜老婆孩子的特务还在返回的路上。许光胜一死,这一行动变得毫无价值。

  岗村更是暴跳如雷。要知道贪酒的许光胜可是喝了他家的酒,一个时辰后死亡的。嫌疑最大的林峰早就离开,根本不具备作案时间。唯一一个破绽就是佐惠子打破了许光胜的酒杯。而那个新换的酒杯早已被清洗干净。

  再说,就算岗村再狠毒,也不可能怀疑视如掌上明珠的外甥女投毒杀人。

  整桌子人都没有外人。而许光胜真的就死了。

  许光胜的死讯传到重庆,戴笠和老头子都很高兴。他们一高兴,便奖了一大笔现金给曹雄飞。五千大洋!曹雄飞收到奖金,连忙告诉林峰。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下,整座城市暖洋洋的。

  江边五号石凳上,曹雄飞和林峰交换完情报,林峰算是乐疯了。林峰收到的,竟然是五千大洋的支票。像曹雄飞这样的军统,竟然没有把这笔钱私吞掉,让林峰有些感动。

  林峰收到这笔钱,马上就交给了李进泽:“李书记,这笔钱上交给组织。”

  李进泽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因为许光胜死了,重庆给你发奖金了?”

  林峰:“奖金是发到曹雄飞手上的,他不要钱,要名。可见他把奖金给了我,立功的事一定是记在他一个人头上了。”

  “没关系。给你来点实惠的也行。谁叫我们穷呢?现在已是严冬,组织上还有一个任务给你,想办法帮江北的新四军弄一批棉被。有难度吗?”

  林峰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激动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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