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今时今日
南越国的冬天不算太冷,但是,却常常下雨。每次下完雨之后,气温便又会降低一些,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冬至了。
洪小天不在的时候,林宛便整天躲在房间里,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看着窗外的雨,怔怔地发呆。
跟着洪小天学了十多日南越国的语言,林宛已经可以和雪草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雪草十分聪明又贴心,林宛只需要说几个字,她便能明白林宛的意思。没事儿的时候,她便坐在林宛的房间里,守在火炉边,帮林宛煮各种花茶,茶香满屋。
最近这几天,洪小天比较忙,因为冬月十五是南越国祭祀大典的日子,是南越国一年当中最盛大的节日。洪皇后负责大典的事务安排,洪小天作为南越国的宏德公主,每日都要陪着洪皇后到各处检查工作,以免出现纰漏。
林宛能够感觉到皇宫里很热闹,连她在这个最偏僻的北院客房里,也常常能看到一些宫女们抬着祭祀和宴会时要用的东西,匆匆从院外经过。
客房里那三个平时有些散漫的宫女,也变得勤快起来,将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说不准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就会大驾光临,来视察工作了。
然而,皇后娘娘没有来,未来的太子妃却坐着软轿,挺着个大肚子突然驾临了。
三个宫女连忙跪迎,雪草听到动静,也跑到门口去看了一眼,惊得瞪大了眼睛,又悄悄地退了回去,走到林宛的床边,低声道:“宛公主殿下,未来的太子妃来了,您快起来迎驾。”
林宛蹙眉看着焦急慌张的雪草,并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只知道她说外面来了什么人,可是,究竟是谁来了,却没有听懂。林宛心中有些疑惑,是什么人让雪草感到如此意外?
雪草服侍着林宛起身,穿好外套和鞋袜,还没有来得及梳头,外面的贵客便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当林宛看到陆曼婷一手撑着腰,一手捧着肚子,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缓缓走进来时,竟突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林宛也顾不得自己还披散着头发,便立即迎了上去,满心欢喜地唤道:“陆姐姐,你怎么来了?来,到床上坐。凳子太硬,坐着不舒服。”说着,便已接过陆曼婷的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还拿了一个软枕,给陆曼婷靠在背后。
陆曼婷似乎有些疲累,脸色不太好,声音也有些虚弱,温柔而亲昵地道:“宛儿妹妹,我早就应该来看你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常常听到天儿说起你,知道你在这里过得还算顺心,我也就放心了。今日进宫来给皇上和皇后请安,才求得皇上的允许,随便过来看看你。”
林宛的眼眶有些红红的,感到喉咙里堵得难受,只是紧握着陆曼婷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陆曼婷微微一笑,抬手挥退了她自己带进来的侍女,又看向了站在林宛身边的雪草。
林宛立即会意,对雪草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在门外守着。
雪草乖乖地点头应下,向林宛和陆曼婷屈膝一福,缓缓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林宛见陆曼婷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等陆曼婷开口,便顺手搭上了她的脉搏,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才放心地笑了笑,关切地问道:“陆姐姐,你的胎儿很好,脉象稳定。但是,你的脸色不太好,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曼婷蹙眉,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宛儿妹妹,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担心,这孩子下个月就要生了,万一……”
林宛明白陆曼婷的意思,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兰子恒,自然不会长得像兰子恒,而且,若足月生产的话,时间上也不对,所以,她担心被别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陆曼婷轻叹一声,又继续道:“宛儿妹妹,御医已经诊出来了,我怀的是一个男胎。皇上已经答应了,如果孩子顺利生下来,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孙的话,就封我为太子妃,让我和子恒大婚。”
林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先别说这孩子生下来像不像兰子恒,生产的时间上会不会被人怀疑。就算一切都非常顺利地蒙混过关了,兰盛天又真的会让一个大封国的公主生的儿子留在这个世上吗?
陆曼婷并不知道林宛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宛儿妹妹,也许你不相信,子恒现在对我真的很好,太子宫里原来的那些女人都被他送走了,他每天晚上都守着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在我的房间里歇息。”
林宛微笑点头,似乎也为陆曼婷感到高兴。其实,兰子恒为什么这么做,林宛和陆曼婷的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
上次给兰子恒把脉的时候,林宛便已经发现,兰子恒不仅是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且,连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能力也没有了。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那么暴躁。
所以,兰子恒如果想要保住这个秘密,就只能以与陆曼婷无比恩爱的名义,将他太子宫里的女人都赶出去。每日守着怀孕的陆曼婷,扮演一个情深的丈夫,和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林宛笑看着陆曼婷,心中暗暗想着,陆曼婷是真的已经被兰子恒的虚情假意所感动了吗?还是此刻满脸陶醉的陆曼婷,也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陆曼婷见林宛一直不说话,也终于回过神来,满眼期盼地看着林宛,低声乞求道:“宛儿妹妹,你可以再帮我一次吗?”
林宛一怔,疑惑地看着陆曼婷,不明白今时今日,自己被关在这个小院子,还有什么可以帮得了她的?
陆曼婷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硕大的肚子,脸上露出一种充满母爱的微笑,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宛儿妹妹,在南越国,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你和天儿。如果我不在了,你和天儿能帮我保护我的孩子,照顾他长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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