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史密斯的仓库

　　马萨港口往南，这里是仓库群的聚集地。已过午夜，之前还在波波吧醉眼迷蒙的本杰明，棕色的双眼清明，夜空中的明月和路灯投映在阿尔法的瞳孔中，亮的让人诧异。

　　“格兰德先生。”属于史密斯的仓库前，门卫的工作人员眼中一丝抱怨闪过。他的上级早就交待了今天会有警方以外的人来调查，指令是满足对方的所有要求进行配合。但是没先到对方挑这么晚的时间来。

　　“这边。”门卫撇着嘴，领着本杰明往一座仓库走去，“你一个人吗？”

　　本杰明随意的左右看着，“恩。”

　　门卫的扯着嘴角，他接到的指令上，来的人会有两个。西区那些人看来很注重细节，扎克每次拜访都会带着本杰明，他们也自然把二人看做一体，吩咐下来的指令到贴心的全面。

　　门卫拿着一支笔记本记下了点什么，这是个特殊的额外工作，他需要把一切忠实的反馈上去。

　　两人绕过了有警卫守护的警戒线，本杰明有些诧异，“我们去哪里？”

　　“还有其他进出口。”门卫压低了声音，笑着朝警察挥挥手，“跟上就是。”

　　本杰明撇撇嘴，詹姆士的报告上可没有提过这点。

　　两人绕到了仓库侧面，路灯的光芒被遗弃在两人身后，黑暗似乎加深了安静的氛围，北方的海浪神隐隐透过仓库建筑群传递到这里。

　　一只没有介绍过自己名字的门卫走到了仓库的尽头，将手里的手电筒和笔记递给本杰明，自说自话起来，“巴顿的仓库多在海边，货物容易受潮，所以我们史密斯的仓库都会在仓库内建造一个隔离层。”

　　这门卫身形适中，双手在掀起地下的一层橡胶层，一旁的本杰明晃动着手电筒，看着那层红棕色的胶层。这东西很常见，就是一般垫在集装箱底层的缓冲物。

　　“往这儿！”门卫似乎不满本杰明乱晃光源，按着本杰明的手往下，掀开的胶层下出现了一个隔板。

　　呼啦啦的声响出现，门卫掏出一大串钥匙，拉开的隔板，重新拿回了手电，“走吧。”

　　本杰明皱皱眉，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好的走向。

　　门卫的半个身体已经走下了地面，他不耐烦的皱皱眉，“就和通风道一样，没什么危险！”

　　本杰明也懒得解释，一手拉过了挡板，跟在对方身后踏下了楼梯，“为什么不从正门进？”

　　进入后居然意想不到的有充足的光源，已经在地下，每隔两米就会有一盏嵌入式的应急灯，习惯后到不觉得昏暗。身边各种蜿蜒的管道中有呼啸的气流涌过，到真和门卫的解释一样，只是比较大的通风管而已。

　　门卫压着眉毛斜看本杰明一眼，“我以为你们做这行的都喜欢和警察走不同路线，你想按警察的来，我们可以回去。”

　　本杰明挥挥手，原来这是私货，“警察的报告没有提到这里，为什么？”

　　门卫扯着嘴角脸上有一丝烦躁，踩了踩地下，“下面还有一层仓库。”

　　本杰明无奈了，史密斯作为巴顿市的奠基者之一，至于用这么幼稚的手段吗。不过本杰明还不至于追问下面是什么，鼻翼抽动，真相已经在阿尔法的鼻尖了。

　　两人在管道中穿梭，这里不只两人，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偶尔经过，打个招呼就低头错身而过。对一个只是用来存放建材的仓库，这里的工作人员意外的有些多，还是这种午夜的时刻，噢，史密斯，史密斯……

　　门卫再次推开了一扇天花板上的挡板，两人回到真正的仓库中。本杰明已经闻到了残留的血迹，尸体早就被带走，但气味不会那么容易消失。门卫带着本杰明在巨大的货架间穿梭，“你要自己看，还是要我在旁边解释？”

　　两人已经站在了案发现场，货架上堆积着切割整齐的木板和钢筋一类的东西，地上被用粉笔画下了标记。尸体虽然被运走，但场景依然被保留，那两只算是凶器的钢管依然被卡在货架之间，暗红的血迹如滑落的水滴包覆在青色的管壁上，在本杰明所站的位置淤积出一滩血迹。

　　“说说吧。”本杰明扯过了货架旁的滑动楼梯，往上攀爬。

　　门卫站在原地，看着本杰明站到货架顶端，抬手指着大致的方向开始诉说，脸上有不可抑制的难过，“就那里了，警方的说法法就是人是从那里掉下来的。然后刚好撞上了这里的管子，一路穿刺，滑下。”门卫的表情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很负责任的指了指另一只钢管，“然后被这根挡住，架在了空中。就这样。”

　　本杰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左右。这里已经靠近仓库的边缘，后方就是网上的楼梯，货架的顶端，警方也画了完整的标记。事实上，詹姆士的报告已经完全还原了事情的经过。死者应该是想将滑落的钢管拉回，因为懒惰直接从仓库边的楼梯想要跳上货架，然后发力不足，本杰明站的地方还有两个慌乱中将灰尘抹净的手印……

　　本杰明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好扩展的，老实的沿着滑动梯爬下货架，“那带我走隔层的通道是想看看从那里有没有可能有人混进来吗？”

　　门卫抿抿嘴，没有正面回答，“门就那一扇，还有就是上面，跟我来。”

　　本杰明再次跟在了门卫后面，往仓库边缘走。之前已经解释过了，因为有隔离层的存在，这座仓库真正的结构就和流行过一阵子的真空保温杯一样，本杰明走过的地下管道室连接着包覆整个仓库隔离层，这是一个内外两层包覆的建筑。

　　两人沿着仓库边缘的楼梯往上，门卫一手拍着墙壁，“这里面是夹层，又没人进去我不知道，但是一直通到顶。”他看了本杰明一眼，“不过我们已经检查了，我带你进入的门绝对没人开过，顶层的出口，在我们看起来也没人动过。”

　　事件再次要重新解构了，整个委托并不能说是幌子，仓库下面的事物一定有更严密的安保措施，史密斯可能是担心有人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因为从现在看来，警方已经排除了正常进入仓库的渠道，而门卫展示的隔离层之下显然有秘密，如果凶手刚好选择了从隔离层进来，那下面东西，可能就已经被发现了。

　　本杰明的拳头捶捶墙壁，和实心一样，显然是实打实的水泥墙，只是后面多了一个空间用来隔离海边的潮湿。

　　仓库里并没有可以顺畅到达天顶的楼梯，门卫拉扯着墙壁上的一个拉环，一支和防火梯类似的伸缩简易梯落下，本杰明扯扯嘴角，伸手拉下了金属的楼梯。本来是打算来露个脸就走的，没想到这么麻烦。

　　金属的摩擦声在仓库中回响，本杰明看了一眼沾满手掌的锈迹，皱皱眉，“你们不会真觉得有人能从这下来，不被你们发现？”

　　门卫一撇嘴，“可能那倒霉家伙在睡觉呢？这要你来告诉我们。”

　　本杰明摇摇头，开始往上攀爬。身体刚没入天花板，急促的气流就将本杰明的头发吹乱。

　　这架楼梯的尽头，就在隔离层里，大概有半个身体的空间可以容纳人，在往上，就是真正的仓库天顶。本杰明先勾着身体，要了手电，在隔离层中检查了一遍，老实说，这隔离层和一般的通风道没区别，只是多铺了一层柔软的、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垫子，本杰明试着摸了一下，打了个寒颤，那感触，让人不舒服的滑腻。

　　本杰明摇摇头，丢下了手电，手臂攀上房顶，稍稍用力就翻上了顶层。

　　“我不用上去了吧。”门卫皱着眉，仰着头，从不打的开口中看向已经在房顶的本杰明。

　　本杰明懒的回话，舒展了一下身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随意的欣赏风景起来。远处，可以看到那辆格兰德的货车如一只火柴盒停在仓库群的末端，吸血鬼坐在副驾上，注意到了这里，在车中微笑的挥挥手。

　　本杰明嘴角一扯，四处检查起地面。一段时间后，他没发现什么。重新回到楼梯处，门卫在下面靠在放下的楼梯，不知道皱着眉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有。”本杰明干脆的说，身体已经跳下楼梯。

　　门卫看着本杰明，有些急切的问，“所以确实是意外喽？”

　　本杰明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故居然需要委托第三方来重新调查，史密斯目的恐怕要再次重新解构了，“是意外，你可以放心了。”

　　这话对门卫来说似乎有些刺耳，他皱着眉，脸色阴沉的将楼梯推回，“原路回去，跟我来。”

　　再次从堆满了管道的地下隔离层返回室外，本杰明直接往货车走去。

　　扎克已经迫不及待了，和狼人亮闪闪的双眼不同，吸血鬼的浅绿的双眼在夜色中如墨色的海洋，深邃到极限，“怎么样？发现了什么吗？”

　　本杰明坐上驾驶位，转动了钥匙，也不回头看路，转动着方向盘调转车头，笑着说，“案件就让它和警方的报告保持一样好了。”

　　扎克挑起眉，本杰明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发现了什么。

　　在本杰明的叙述中，吸血鬼的眉毛在本杰明的叙述中挑起，这个委托走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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