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萤火
“站在这。”本杰明在吊床上晃荡着身体,制止了马修在听到发动机后想跑的动作。
马修的脸上有一丝忧愁,吸血鬼的气味越来越浓烈起来了,而且他可以十分清晰的感觉到,现在那个走下车门的吸血鬼正处在虚弱中,被压迫和排斥的感觉少了不少。但是反过来,进攻的欲望却多了许多。如果要攻击,这是个好机会。
忧愁来自,马修一点也不想攻击扎克的纠结。
扎克关了车门,看向月色下的格兰德后院。大家似乎刚吃完了晚餐,正在院中消食。这是因为库克厨房的播出时间进行了调整,所以爱丽丝的晚餐时间也跟着调整,只是没有前移,而是后推了。与库克的‘约会’结束,七点过后,这位格兰德之家最重要的女孩儿才开始在厨房准备伙食。
扎克歪着脸,看了马修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笑了笑,晃晃自己空荡的酒瓶,指了指破烂的衣服,“工作起来,马修。”
马修期待的看向本杰明。阿尔法无奈的摇头,挥挥手,看着马修急匆匆的跑入格兰德之家,开始给扎克跑腿,然后有些不耐烦的看向扎克,“他需要习惯你的存在,这才第一天而已,就这么不适应,以后怎么办。”
“着什么急呢?”扎克笑着坐到了吊床旁边,“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扎克活动着依然有些酸疼的肩膀,破烂的袖子在夏季的夜风中挂在身上飘飘荡荡。
本杰明饶有兴趣的在扎克身上打量着,除去破烂的衣物,散乱的头发和满脸的泥污,就吸血鬼的属性来看,扎克现在的状态糟糕到了一个地步。
“你很臭。”本杰明挑着眉。
“真的假的?”扎克扯着嘴角,狐疑的看着自己,“我几乎是在勉强支撑,这比节食要痛苦多了,居然还很‘臭’?”
本杰明笑着挥挥手,“不是吸血鬼的臭,我的意思就是臭。”他抽着鼻子,“你去哪里了?一股尸体的腐臭味。”
扎克的眼睛亮起,“我会告诉你的。”他有些得意的挑挑眉,“等我洗过澡后。”
本杰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这个状态的扎克,一定是有了奇怪的感触,急切的需要分享,但吸血鬼又不会老实的承认,所以极尽所能的做足了铺陈。这是扎克恶趣味,怎么说呢,扎克是个浮华的家伙。
经过老汉克的时候,扎克看了看自己手臂的字迹,早在不断的撕裂和愈合下变的模糊不清。扎克想了想,当做给老汉克的惊喜好了。
走上格兰德之家二楼,马修早就准备了好衣物和‘酒瓶’,露易丝从房间中探出头,看了扎克一眼,在扎克还没开口之前。
“不。”露易丝皱着细长的眉毛,拒绝了。
扎克无奈的摇摇头,抽了抽鼻子,确实很臭。
但是今天的扎克似乎就是不想做一只安静洗澡的吸血鬼,他放开了声音,“丹尼尔!”
“丹尼。”已经躲回房间的露易丝隔着墙壁的说着,“他有新名字了,丹尼.萤火。你要习惯一下。”
扎克挑着眉,萤火?这是爱丽丝原本的姓氏,为什么?
有由格兰德和萤火样貌混合而成的脸的幻人丹尼尔,出现在了走廊尽头,他有些犹豫的看向扎克。
扎克皱着的眉顺开,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现实,只好接受了。扎克撇撇嘴,“你一定有事情要告诉我对吗?来吧。”吸血鬼招招手,在浴室之前脱下了外衣。
格兰德的浴室很大,浴缸也是,似乎就是为了两个人能够同时进来而设计的。让我们不再去在意上一代格兰德的小习惯,关注在扎克身上好了。
吸血鬼对水温并没有什么要求,随意的开了花洒,已经在冲洗身上的泥土污迹了,“斯蒂夫认为你是印安人?”
“恩。”丹尼有些尴尬,虽然格兰德之家所有人的身体他都看过。但那是在不是实体的情况下,没人会在意和知晓他在看,他不会有没有任何存在感,。可现在,他就站在浴缸面前,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他看到我后,坚持要给我一个更符合自己的身份,所以……”
“萤火?”扎克在水流下头上贴服着湿透的头发,微微的摇晃着,“你知道‘萤火’是爱丽丝的姓氏吧,你不觉得这对她有些冒犯吗。”
幻人丹尼尔,现在的丹尼,脸上的表情更无奈了,“就是这样!”他苦涩的抓着脑袋,“行者先生(斯蒂夫的姓氏)在看到我后,立马就把我当成了那个人!在我解释过后,他才放弃,认为我不是他。”
扎克哀叹一声,这怪不了任何人,连基路伯的外形都被圣主教的信徒们的欲望束缚。不要说等级低了太多的幻人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脸。爱丽丝的欲望将他的容貌‘雕刻’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还要必须要感谢老汉克对格兰德的思念,不然,天知道,丹尼会不会长的完全和萤火一样!
“我试着要拒绝这个身份。”丹尼有些烦躁的挥着手,显然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会对爱丽丝不公,而感到自责,“但是他不停坚持,说这简直就是‘上天安排的命运’,我必须要使用这个身份!”
丹尼的脸因为烦躁而皱起,深深的眼窝更加明显,到更像印安人了,“他说,这不再是我能够决定的!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会把这个身份加到我身上!”
水流滑过了扎克的脸颊,吸血鬼撇撇嘴,现在倒要他来安慰这个家伙了。
“好吧,你就安心做‘萤火’吧。”扎克摇着头,“至少名字不是完全重合。”
丹尼长叹了一声,这似乎是唯一的安慰了,“我发现已经无法拒绝,所以要求他必须换掉名字,总算,他答应了。”
扎克笑了笑,这位幻人不错,至少有心在照顾自己‘家人’的感受。吸血鬼在水流中的动作停滞一会儿,想了想再次问,“那么,你拿到了所有那个‘萤火’的资料了。”
别忘记了,斯蒂夫.行者,做的是高端的买卖身份的交易。所有身份从真实的人那里来,到真实的人那里去。扎克这里说的‘萤火’,就是那个在斯蒂夫那里卖,或者说是抛弃了,自己原有身份的人。
“我有!”丹尼皱着眉,看向扎克。
“你给爱丽丝了吗?”扎克的眼睛瞥向丹尼。
“没有。”丹尼快速的摇头,“我连提起都没有!我只说,他们觉得有个身份很符合我的样貌,所以给了我。爱丽丝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追问。”
吸血鬼的眼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烧了。”
丹尼点点头。
扎克的动作恢复,拿起了浴缸檐上摆放的酒瓶,灌下一大口,感觉着因为血液补充而恢复的力量,继续将身上的污迹混合着水流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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