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丝贝拉

　　露天的派对场被晚霞和篝火渲染成了火红，宾客们的桌前都摆放未吃完的蛋糕，轻快的音乐下，宾客们起哄着、怂恿着两个新人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沉下去之前，进行一场婚礼游戏。

　　这是个残酷的游戏。被篝火隔绝的两边上放着长桌，桌上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物品——手表、花瓶、**、零食……

　　埃瑞克收集完了宾客的问题，站在了篝火前，“请选出新娘最喜欢吃的零食！”

　　克里夫拿出了薯片，琳达在另一边拿出了泡芙。

　　埃瑞克硬着头皮继续，“请选出新郎最喜欢的**样式……”

　　克里夫拿出了三角，琳达拿出了四角。

　　“请，请选出出门一定要带的东西……”埃瑞克的额头上，汗珠被篝火撩动。

　　克里夫犹豫着拿起了手表，琳达抬起了钱包。

　　……

　　看，残酷的游戏。

　　我们就不要继续关注这惨不忍睹的状况了，看看扎克吧。

　　扎克终于有了机会，对长条形的派对餐桌另一端的某人点头示意，是比夏普。这个面容有些苍白的家伙一直处在无聊的状态中，莱莉是伴娘，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他。

　　然而也仅仅是点头示意，比夏普和扎克都没有在这种场合交谈的打算，可以理解吧，他们的交集是灰色职业的雇用关系，没那么见的了光。

　　倒是有人似乎注意到了扎克的动作，散去了围绕着身边交谈的人，靠近了过来，“柯登已经告诉我西区比夏普的事情了。”是丝贝拉。

　　丝贝拉原本走向的方向是本杰明，但是我们的阿尔法给了个‘别靠近我的表情’，丝贝拉也就只能无奈的停在扎克身边，开口，“我很惊讶你和媚妖还是给予了比夏普一点自由。”

　　扎克微笑着没有给任何回应。这是社交场的基本规则，当人气高的一方靠近，来和人气低的人交谈时，人气低的一方，需要，恩，姿态。

　　丝贝拉皱皱眉，拍了拍扎克身边坐着的露易丝的肩膀，“给我们点空间，怎么样。”

　　露易丝看了眼扎克，得到了一个点头，拉着墨起身，“我们去‘将军’那边，找莫瑞林先生问问女装的事情。”

　　丝贝拉得以坐在扎克旁边，“你不需要这副态度，本杰明安全回来，我们之间没什么芥……”

　　“我还不能踏入疾风的前门。”扎克没看丝贝拉，只挑着眉说出了这样的话，一边晃着酒杯，哦，里面的红‘酒’是扎克自备的。

　　丝贝拉一皱眉，“你被重新邀请了。”

　　“这样，我们之前才没什么芥蒂了。”扎克看向了丝贝拉，一抬酒杯，然后眯起了眼，“不要打比夏普的主意。”这是承接丝贝拉最开始说的话。

　　“即使我想，也没有途径。柯登说了，他没找到凶灵的遗骸。”丝贝拉倒是诚实。

　　扎克侧了侧头，微笑着，“那就请你和你身边的那些印安猎人克制好自己，不要碰比夏普庄园的凶灵，作为交换，我也不过问你在南北区弄出的……”扎克一挑眉，姿态，恩，我们的吸血鬼做足了姿态，“你是怎么称呼它的？哦，结界。”

　　“是不过问结界，还是后面的事情也不过问。”丝贝拉在索取吸血鬼的承诺，“我告诉过你，巴顿近期会有许多其他人到来，你不能……”

　　“你是说像麦斯那样家伙么。”扎克继续晃着酒杯，保持着微笑，只是嘴角更加上弯，“你觉得我会在意么。”

　　丝贝拉拉扯了一下披肩，“还有其她人。”

　　“黑女巫团？”扎克倒是挑了下眉，看了眼正在喂大丹犬蛋糕的爱丽丝，“只要她们不要给爱丽丝造成坏榜样，同样，我不关心。”

　　“所以本杰明说的是对的。”丝贝拉眼神复杂的看着扎克，“我也是对的，你真的什么什么都不在意。”本杰明什么时候对丝贝拉说的？本杰明回来的那个清晨（上卷终）。

　　“这你就错了。”扎克笑着晃了晃头，“我还是关心一件事情的，那些来这里的人，你最好让他们在巴顿找到合法的工作。”扎克轻笑着，“你知道我们的市长，不喜欢他的市民游手好闲。”当然了，吸血鬼和阿尔法，都被安东尼弄去管理殡葬之家，还需要什么证明么。

　　丝贝拉紧皱着眉，她不会让扎克就这么把话题带到无聊的普通人类日常上去的，“如果这是你关心，我倒想问问，你们隐秘联盟的瑞默尔，在巴顿有什么合法职业么。”丝贝拉大概是想反击。

　　扎克先是无奈的看向了本杰明，“呃，你告诉她的？”

　　“有什么关系。”本杰明无所谓的转头，“如果瑞默尔真像你说的那样，对巫术感兴趣，早晚会找上她的。”（同，上卷终）

　　“这倒是真的。”扎克点头了，转回丝贝拉，用了一副让人想打的无赖表情，“我需要纠正你，不是‘我们隐秘联盟’，我不属于任何联盟。所以，你不用问我瑞默尔的事情。”扎克挑着眉，“我不知道。”撒谎，配上无赖的表情，这是最棒的终结话题手段，学着。

　　丝贝拉一扯嘴角，“随你怎么说吧。”放弃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下一个话题了，“我和其他人的对话，你听了多少。”

　　当然的，格兰德一家在这儿没人骚-扰-，我们的吸血鬼能做的，就只有偷听别人讲话了。而我们的吸血鬼会去听那些普通宾客的闲谈么？当然不会，要听，自然是听异族这边的，那值得扎克听的，除了丝贝拉那边，还有谁。

　　“我可没兴趣听你们的对话。”自然是要先否认的，然后，“但是莫尔曼分享的一些疑惑。”

　　这点我们知道的，人鱼莫尔曼早就表达过要找丝贝拉问些事情，只是半路被扎克抓到格兰德去给詹姆士解释了。

　　扎克继续，“我倒是听到了，世界惩罚的火灾中，死亡的海妖——疑似被帕帕午夜改造出的男性海妖。呵呵，你不该来找我，应该去和希拉夫人聊聊。”

　　扎克看向了在读心人莫瑞林那边的翼人丑妇，希拉夫人正和艾力交谈着什么。哦对了，大家应该还记得艾力是在西区混的吧，听他们的对话，艾力好像算希拉夫人的半个员工（庄园泳池清洁工）。

　　“她什么都不会管。”丝贝拉的目光也和扎克一样，往那个方向看了眼，然后转向陪伴在新娘身边，试图进行游戏作弊的媚妖莱莉，“她，叫莱莉对吧，或许更有用。”

　　“别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刚说了什么。”扎克笑着摆摆手，“别碰比夏普庄园，即使是让媚妖分心。你们印安人弄出的事情，请自己解决。”在这和直接拒绝施以援手的表述结束后，我们的吸血鬼歪了头，“但你如果要表达对格兰德帮你们把火灾真相的注意力转开的感谢，请随意，我接受。”

　　“哼！”丝贝拉终于忍不住了，“感谢你？！火灾如果不是你多事的插手，根本不会被翻出！”

　　事实如此，北区的火灾本就无人问津，是格兰德接了新赫尔曼的委托，又因为寇森一次拜访格兰德的巧合，才被警方翻出，弄成人尽皆知的恐怖袭击事件。

　　“是么。”扎克笑着耸了耸肩，“一定会被翻出的，你希望格兰德不参与，让事情的解读发展向不可控制的方向么。”

　　丝贝拉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摇头，“我需要个人情。”这位巫师，又转移话题了!不然能怎么样，扎克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多说无益，“那些印安狼人的尸体，被警方收走后，我希望你想办法帮我弄出来。你们格兰德的磨坊，不是和警方有合作关系么，你可以……”

　　知道丝贝拉在说什么吧，那些约翰和她想要研究的尸体，在詹姆士的‘提示’下，他们只能暂时放手让警方带走。

　　“和磨坊合作的南区警方。”扎克直接打断了，“带走那些尸体是——？”问句的最后一个字，尾音被拉长，是等对方自己补上。

　　“北区。”丝贝拉皱着眉一张脸补上了。

　　扎克轻笑了一声，“那你找我干什么。”扎克一扬下巴，对向了从派对开始，就一直站在农庄内的窗前，默默注视着室外一切的詹姆士。是了，扎克还没有和詹姆士交流上一句，“你需要人情的家伙在那里。”

　　丝贝拉的目光也往那边看了一眼，收回，“这一样，你让他帮忙……”

　　“我不觉得我能让他做任何事。”扎克再次打断，没了刻意的轻笑，平静的看着詹姆士的方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丝贝拉抿住了嘴，也看着詹姆士的方向，然后看了看新娘，眼神闪动，似乎也在思考什么事情。两人都安静了好一会儿，丝贝拉才再次开口，“这大概对我们来说都是‘惊喜’，你准备弄清楚詹姆士和这个琳达的关系么。”

　　巴顿异族顶端，被信仰体系分化的两个家伙，在某件事上，居然有了共识。

　　扎克抿一口‘酒’，收回了视线，“我是位绅士，我不打算违背自己说过的话。”不着急，继续听，“我曾说过不对他使用魅惑之瞳。所以，不，我不准备主动做任何事，去探究他和西部来的这个传承者有什么关系。”

　　丝贝拉撇着嘴，“不主动么。”摇了摇头，也收回了视线，“我应该提醒你，他终究是念出瑞恩引魂咒的那个人（第二卷），我不会对他做任何事情，所以，你也不要指望我去做什么了。”

　　扎克笑了，“说的好像我指望过你什么似的。”扎克再次抬起酒杯，抿一口，抛开多余的思维，提振心情。

　　“呵呵，你应该。”丝贝拉也笑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还不知道你和博依森的那点小冲突吧。”

　　我们的吸血鬼，脸僵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微笑，“我没有以为任何事情。你……”扎克认真观察了一下丝贝拉的神情，“提到他，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么。”丝贝拉眯着眼，回看扎克，也在观察。

　　“你要告诉我么？”扎克反问。

　　“本杰明告诉过你，我们是在西、北区交界的一块仓库场地让他回格兰德么。”丝贝拉还算直接，扎克也就直接点头表示知道，丝贝拉继续，“当我们还在那里的时候，他来找我了，提了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要求。”丝贝拉故意放慢了语速，还是想让扎克主动问吧，呵呵，巫师，也有幼稚的时候。

　　于是我们的吸血鬼更幼稚的回应——

　　“那，快验证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感兴趣。”

　　“啧。”丝贝拉一撇嘴，她找错对手了，“他让我邀请他进入南、北区。”

　　扎克的眉往上一挑，嘴角缓慢拉长、弯起，带足了笑意，“再说一遍。”

　　“博依森。”丝贝拉满足了扎克的心愿，“让我邀请他进入被结界保护的南、北区。”

　　这表明一件事——博依森，是帕帕午夜的造物！

　　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对立的‘敌人’站成一排，一定要算一件。不然就不能解释此时扎克弯着嘴角举杯而饮的动作。

　　哦，帕帕午夜是敌人？在他的死徒扰乱巴顿治安，算计格兰德‘骗’走伊恩的事件中，扎克或许对这个巫术的始祖还保留有一丝对强大异族的敬意。但在泰迪失踪，骗得格兰德到处张罗，弄出共和一行的事件后。敌人，帕帕午夜成功为自己获得了这样的定义。

　　至于博依森，不说了。

　　扎克放下空掉的酒杯，拿出自己的零食罐，继续倒酒。愉悦的心情需要抒发。

　　五彩光点没有预兆的在扎克身边聚拢，幻人丹尼错过了婚礼，但还是赶上这派对了。

　　“扎克，寇森在往这边来。”

　　扎克倒酒的动作微微一滞，疑惑的看了眼丹尼，“他来干什么？”

　　丹尼的视线已经转向了周围的宾客，巴顿的异族同样也把目光转向了这个迟到的幻人，示意中表达着善意，“不知道，半路看到的，已经快到了。”

　　扎克抿了抿嘴，“去‘将军’那边提醒他一下，然后，就在那边吧，让瑞塔帮忙介绍你给大家认识。”

　　丹尼点头，化作光点，在无人的角落聚集实体，然后走向了读心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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