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酒席
“妈, 所以你要过来吗?”姜鹿在卧室里给赵辛年打电话,将酒席的事情告诉她,赵辛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问出了一个灵魂问题。
“我这是把儿子嫁出去了?”
咔嚓一声, 浴室门开了, 程江临刚洗完澡出来,姜鹿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干毛巾递过去,程江临接过后,挑起眉眼,问他聊得怎么样。
姜鹿比了个ok的手势。
赵辛年一直等不到回答, 没什么耐心的大声说:“问你呢!”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就凝固起来了, 两人也突然安静下来了。
姜鹿有点忘了:“你刚才问了什么?”
“你记性到底是遗传谁的啊,这么健忘。”
姜鹿将ipad关掉,放在床头柜上:“我刚才在处理工作,没注意听, 您说您说,江临也在这呢。”
赵辛年顿时语塞,表情空白了一下下:“他在啊,那算了,等下周见面我们在聊, 日子选好了吗?”
姜鹿说:“没有, 等你过来跟云姨一起商量吧, 还有……”
姜鹿看了看程江临:“江临让我问你,你跟爸打算住哪里,小姨那里还是什么地方啊?”
“你小姨那里吧, 跟云姐也离得近。”
“好, 我跟小姨联系!”
挂了电话后, 姜鹿瘫软似的躺在床上,嘴里呢喃着,累死我了。
程江临坐在椅子上,正在查看手机邮件信息,注意到姜鹿挂了电话后,才转过身问他:“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去接他们过来?”
“不用,他们打车来,毕竟太远了。”姜鹿说,“而且我妈不同意的。”
赵辛年以前常常来南城看她妹妹,都是坐车来,一下子有人专车接送就不习惯了。
一次两次的还行,多了的话赵辛年怕他们累,也嫌麻烦。
姜鹿跟程江临提着礼物去小姨家里的时候,赵辛年他们都在,已经跟林仪云聊得热火朝天了。
姜鹿眼睁睁的看着他爸窝在角落里,玩欢乐麻将……
“这个日子好,宜婚嫁,而且还是周末,离现在的日子刚好差十五天,这个日子好。”
这又不是嫁人!
姜鹿听了感觉不对劲,刚想说话,程江临就抓着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姜鹿看着他皱眉。
程江临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让他们决定,我们不管。”
姜鹿也压着嗓音回他:“又不是婚礼。”
“你就当是。”程江临以耳语的姿态说,“大伯到时候会帮我们定制服装的,他们可以当一场普通的饭局,我们有我们的仪式。”
林仪云接着说:“时间你定,场地我来选。”
说完后,林仪云看着程江临:“可以吧。”
程江临坐直身体:“当然可以,你们决定,我跟鹿鹿都听你们的。”
林仪云看着姜鹿:“可以吗?”
姜鹿乖巧的点头。
之后又聊起要请多少人去,这个话题姜鹿必须参与,因为他朋友是真的少,姜鹿大学也不算社恐,但在同学眼里算孤僻,跟群体格格不入。
所以朋友真的少。
一桌子都坐不满的那种。
姜鹿说:“好像就一两个。”
赵辛年不可思议:“什么?一两个?一两个还摆什么,不如直接去大排档开一围桌子吃饭喝个酒。”
姜鹿讪笑:“其实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谁知道你们搞得这么隆重。
对此,程老板给出建议:“把公司的人请过来也一样,鹿鹿,你在公关部呆这么久,总有前辈带过你,同事之间友好相处过的也可以一起过来吃顿饭,这没什么的。”
姜鹿看着他,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他之前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这边的话,有这边的人,沈顾津那一家人,长淮估计也会带人出来,还有枫妮的,科研部,技术部,包括我现在的公司里,都有人。”
程老板的意思是,不用太隆重,用心就好。
而且人太多了,姜鹿也不习惯。
姜鹿也觉得自己想的太狭隘了,感慨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聊了一天后,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一个半月之后,场地还在选,晚上太晚回去不好,所以程江临他们早早的离开了。
这几天是假期。
程江临一大早出去处理事情,说是中午会回来的,姜鹿随便在地上捡了件t恤穿在身上,穿着穿着就看见衣服上面的有油渍,应该是昨晚做饭溅到的。
接着又把衣服脱下来,光着膀子走到阳台上,丢进洗衣机里。
从胸腹到肩膀脖颈处,都有不深不浅的痕迹,远看像是擦伤的,近看是被咬出来的。
但是不疼,姜鹿没什么感觉。
洗衣机里的衣服太少了,姜鹿回到房间里又拿出一堆穿过半天的衣服,一股脑全扔进去,然后倒洗衣液,摁下按键,洗衣机开始工作。
然后去厨房喝一杯牛奶,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他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阳台有积水。
姜鹿走出去一看,洗衣机连着水管的排水口那里,好像有东西堵住了。
十分钟弄好之后,姜鹿身上的短裤都湿了一大半。
幸好没来得及穿衣服,不然又要湿透了=_=
正在这时候,大门有开锁的声音,程江临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没说。
姜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深棕色的,浸湿过后裤子颜色变得特别明显。
他脸颊微微发热,假装冷静:“我先去换衣服。”
程江临看着他进卧室,也跟着进去了。
他放下文件之后,看着背对着他的姜鹿,走过去,嘴唇贴在他白皙的后颈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姜鹿的肌肤贴着布料极好的衬衫,被他的呼吸烫到了,脖子微微一缩:“你喝酒了?”
“一点点。”程江临伸手揽住他的腰,“有甲方在,喝一点以示敬意。”
姜鹿强忍着笑意,握住他的手臂:“你不是自己开车去的啊。”
“监理送我过去的。”程江临说,“没开车。”
程江临叼着他的耳朵,呼吸加重:“不过现在可以开。”
从卧室到客厅,这个距离貌似太长了些。
沙发上,姜鹿大口喘气,休息了一下,过了几秒后,大门铃声突然响起,把他吓得一哆嗦。
“江临,有人!”
程江临低头亲吻他的嘴唇:“知道,别急。”
接着抱起姜鹿走到门口,打开屏幕面板,一个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出现在屏幕上。
程江临将姜鹿放门后,随便给他穿了件衣服,姜鹿帮他拉上裤链,程江临才打开了门。
小哥说:“快递签收。”
程江临签好字后:“多谢。”
然后关门,关掉屏幕面板。
这过程不到两分钟。
姜鹿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心脏恢复正常频率的跳动:“吓死我了!”
程江临笑起来,一手把他抱在怀里。
低头就看到地面有些脏了。
“继续。”
姜鹿:“???”
本来第二天约好去大伯店里量尺寸的 ,结果硬生生的推迟了一天,程知庭最讨厌不守时不守信的人,愣是气的打电话给程江临,教训了几句。
他这个店里约好了时间,你要是想改,也可以,提前两天,不要临时。
程江临头一回无话可说,没法反驳。
姜鹿躺在床上,小声逼逼:“活该。”
程江临看了他一眼,姜鹿将被子一把闷住自己的头。
这天,姜鹿在床上给很多人发了邀请信息,甚至是没有及时回复的都打电话问一句,能去的人,不能去的人,他都有登记。
楚楚是一定会来的。
其他人姜鹿不敢保证。
弄完之后,才发现自己都在床上躺了一天,虽然骨头软了点,但舒服。
他刚起身,程江临就开门进来了。
“做好了,出来吃饭。”
姜鹿笑吟吟的走过去,哼哼了两句。
听着像一首歌,旋律非常的熟悉。
程江临问他:“刚才在听歌?”
“嗯。”姜鹿抬起眼,“海阔天空。”
第三天,终于约定去大伯裁缝店里了,程知庭想起昨天被放鸽子的事,没错,他就是觉得自己被放鸽子了。
一直叨叨个不停。
前面还好,最后结束来了句:“你别带坏小鹿。”
姜鹿没忍住笑了。
量尺寸,一个一个进去,程知庭跟姜鹿从里面出来之后,接着程知庭一边放好软尺,一边瞪了程江临一眼。
姜鹿重新穿好衣服。
然后拉着程江临跟大伯说再见。
接着回到车上,程江临瞬间明白了什么,啼笑皆非道:“忘记给你擦药了。”
姜鹿说:“不疼,可以不擦,但是这几天就算了,我快不行了。”
真的,他受不了程老板每个月那么几次频繁。
到了那一天之后,虽然来的人,并不多——不,姜鹿觉得挺多的。
几乎是全公司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
甚至程江临在国外的一些朋友。
因为不算正式的婚礼,也不用随份子,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一次酒席的意义是什么。
日落黄昏,天边一片橙黄色,彩霞般的云朵也似乎被染上了羞涩,酒店外层建筑亮起了璀璨的灯光。
林仪云自从在程江临出国之后,眉眼总有一种散不去的忧愁,除了跟小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几分笑容,但大多日子都是安静的,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
这一天她化了妆,穿着精致的旗袍,脸色明艳了许多,笑容喜悦。
赵辛年更加不用说了,大多情况下都是满脸笑容的。
而这次主角之一的姜鹿在喝酒。
楚铭鑫跟他碰了碰杯:“我有种你要嫁出去的既视感。”
姜鹿嘴角抽抽,其实他也有种这样的感觉:“这不是你希望的吃席?”
“咳咳。”楚铭鑫哈哈大笑,“那什么,你的戒指真好看。”
姜鹿看着他,轻轻的笑了:“你今天也好看,不过,楚楚,其他人就算了,你得给我份子钱。”
楚铭鑫:“???”
姜鹿摊开手掌:“快点。”
楚铭鑫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红包:“靠,幸好早有准备。”
还真有。
姜鹿微微挑眉,当着他的面拆开一看。
里面是一张纸条,纸条写的是一串数字。
“这什么?”
楚铭鑫一脸认真的说:“我的微信转账密码,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我微信钱包都给你。”
“……”
下一秒,酒店后院传来一声怒吼:“楚铭鑫,我知道你微信没钱!”
撑死不超过三块。
姜鹿穿着剪裁合体的正装,这还是程江临大伯亲手手工定制的,连忙赶制出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形象不能崩坏,面部表情也得控制好。
虽然姜鹿很少有什么失控的样子出现,一来他平时太佛系,二来他有点健忘,没什么心眼,觉得没必要的事情就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这样也能多几分快乐吧,毕竟为了别人生气,生气伤身体,一点都不值得。
“鹿鹿。”
姜鹿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门口的程江临,他穿了黑色正装,剪裁袖口精致,挺拔俊秀。
姜鹿唇角微扬。
“快开始了,过来。”程江临伸出手,姜鹿牵住。
楚铭鑫在一旁憋着一张脸吃狗粮。
姜鹿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楚楚,走啊,拍照也少不了你。”
楚铭鑫一下子就不憋屈了,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里面的人都齐了,姜鹿放眼望去,一片晕,主要是人太多了,跟在公司开大会议似的。
李长淮玩嗨了还在上面主持着,沈顾津要不是要带着女儿,他早就上去抢话筒了。
搞得主角是他们两个似的。
程江临笑而不语的盯着他,李长淮轻咳一声:“程总来了,大家让开,让主角登场一下。”
沈顾津说:“我还没说话呢。”
李长淮形象都不要了,推开他:“你滚吧。”
程江临看着他们乱打一片,无奈的走上去,抢走他的麦克风:“各位好久不见,今天是大家放松的一天,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我打算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他将陪我度过余生。”
姜鹿脸颊登时就红了起来。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掌声。
姜鹿走上去,身体略微僵硬紧张。
然而还没紧张完全,脸颊突然传来一下柔软。
台下突然轰然欢呼,跟起哄似的,声音贯穿整栋酒店。
姜鹿微微一笑。
赵辛年看着他幸福的样子,差点就哭出来了,林仪云都被她的状态搞糊涂:“又不是嫁女儿。”
赵辛年懵逼了一下:“好像是哦。”
林仪云反倒跟着惆怅起来:“我倒有种嫁儿子的感觉,江临长大了。”
赵辛年一下子就:“???”
双方家长都觉得在嫁儿子吗?
然后就在今晚,姜鹿终于把公司的人都认了个遍,从一楼前台小姐姐到董事长李长淮,中间包括各类部门的重要成员等等。
只记住了几个平时比较熟悉的。
姜鹿跟程江临都一一去敬酒了。
过程中,姜鹿不认识,程江临认识,他之前在职期间,跟他们一起打过交道,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沈顾津,你!”林枫妮嫌弃的让他滚远点。
沈顾津切了一声:“我怎么了我,我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我道歉了啊!”
你这叫撞?你这是推!
林枫妮穿着礼服,卷发红唇,高跟鞋点缀,全上下都是奢侈品名牌。
被他推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候沈顾津的女儿抱着林枫妮的腿说:“姐姐,不要生气。”
奶声奶气的,听的人都心软了。
林枫妮哼笑一声:“算了,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我原谅你。”
沈顾津:“……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酒店里每个地方都是闹哄哄的,上班时穿着得体的员工,下了班就在这疯狂,还有一些大胆的跟程江临握手敬酒。
之后他们一起拍了张照片。
里面有楚铭鑫、李长淮、林枫妮、沈顾津还有女儿,接着就是赵辛年夫妻跟林仪云,小姨,中间则是姜鹿跟程江临。
到了后面,姜鹿累的腰都挺不直了。
程江临扶着他去了后院,帮他揉腰:“很累的话,先上去休息吧。”
姜鹿摇摇头:“我今天就是瘸了都要留在这里最后一刻!”
之后姜鹿耷拉着脑袋:“不过,现在先让我休息一下吧。”
看那些人的样子,估计要弄得很晚了。
因为李长淮承诺了,明天给大家休息,今天可以尽情玩乐。
姜鹿突然踮起脚,埋在他肩窝处,嗅了嗅 :“你喝了好多酒。”
程江临眼底浮现笑意:“你酒量没我好。”
他没让姜鹿喝太多。
姜鹿闪烁着微光的眼睛,轻轻一眯:“你说对了。”
程江临其实也有几分醉意,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现在是沉溺在一种被酒精熏染的气息中。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你。”
姜鹿正在吹风,额前的碎发微微飘动着,侧脸轮廓清秀明亮,他听到话后,侧过脸去。
他的嘴角随着动作上扬:“嗯?想问什么?”
程江临一边抓着他的手,渐渐地十指相扣,一边问他:“如果你觉得有我在身边也不错的话,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跟平时不一样,这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问句。
姜鹿侧过身子,跟他面对面,双手都与他十指相扣。
“程先生,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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