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白发与异瞳


“诶,你看那个男娃,一头白发,浑身是血,是不是有那个什么白化病啊?快走快走,不知道传不传染嘞。”

“应该是染的吧,现在的孩子,尽整些没名堂的玩意儿,不像我们那个时候,饭都没的吃,哪有钱搞这些。”

少年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衣物,对人们的话充耳不闻,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找不到归宿的游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洛初从超市里出来,不知怎的,今天眼皮子一直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看着旁边围着一圈人,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拨开人群走进去看。

正中心站着一个少年,他一头白发,蓝黄异瞳,身形瘦削得厉害,身上本就破旧的衣服混着泥污和血迹,看不出颜色。

他天生有种不好亲近的感觉,疏离得让人不敢靠近,即使穿着破烂的短衣,却仍觉得浑身有些仙气一般,气质不凡。

不得不说,他生的真好看,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明星都好看。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好奇怪哇。”小男孩指着少年说道。

“不要随便指别人,不礼貌。”母亲将男孩的手拉回来,又顺着他刚才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瞳孔猛然一缩,回过神,抱着小男孩急匆匆地跑了。

“这孩子怎么浑身是血啊,真不吉利,吓死人了。”

少年站在那里,阴郁沉默,双眼如同一潭死水,薄唇微抿,看不出来情绪。

他迈着虚弱的步伐,伶仃着孤傲的背影,离去。

可洛初却猛然觉得心头一酸,眼角就湿润了。

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之前所看的电影中的一段台词:“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莫名有些伤感,她不由自主地跟上去。

那少年顺着公路上了山,人群渐渐稀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二人。

奇怪?这不是去她家的方向吗?

那少年走到别墅门口,停下了,一回头,见到提着购物袋的洛初,

原本暗淡的蓝黄异瞳瞬间亮起,熠熠生辉。

洛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

“师尊……”少年看着她,眼眶泛红,连声音都在颤抖:“师尊,徒儿找你……找的好辛苦。”

又来了,心底那种酸涩和悲疼的感觉又来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尊。”洛初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异样,越过他准备开门。

“师尊!”少年见她就要进屋,伸手拉住她的衣服:“徒儿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徒儿只有你了。”

洛初脑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很模糊,她没有抓住。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叹了口气,侧身道:“那……进屋吧。”

洛初回家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白狼的身影,不由得嘟囔道:“奇怪,去哪里了?”

回头,那少年还站在玄关处,没有走动。

洛初疑惑道:“怎么不进来?”

少年垂下眼睫,神情有些落寞:“徒儿身上脏,师尊不喜欢。”

洛初打量了他许久,衣服破烂不堪,混着泥土和血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还有些臭味,是挺脏的。

洛初给他找了一套比较中性的衣服,又带他去了浴室放好水,让他洗个澡,自己去厨房做饭去了。

少年这个澡洗了很久,出来时,洛初已将做好晚饭,坐在桌边等他一起吃。

白发柔软地沿着额角垂落,肤白若玉,唇色艳红,蓝黄色的眸子如两颗闪耀的宝石,带着说不出的妖艳和好看。

“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洛初见他眼睛有些湿润,心里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怜悯,催促他道。

“嗯。”少年坐下,小心翼翼道:“师尊,徒儿叫柳成之,这名字,还是师尊亲自给取的。”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为师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快乐的君子,用善行去拯救苍生,从今天起,就叫你柳成之吧。”

一道清冷的女声在洛初脑海中响起,她微微一愣,随即温柔道:“嗯,是个好名字。”

见洛初笑了,柳成之的眼里也有了暖意,好似春冰初融,温润的倒映着她的脸庞,眼底是飞蛾一样幽烈狰狞的爱恋。

对他来说。

如果不是师尊,那么谁都可以。

如果不是师尊,那么,谁都不可以。

“吃肉肉,长高高,看你瘦的。”洛初夹了几块小炒肉放到柳成之碗中。

“谢谢师尊。”他的眉眼间蕴着雀跃至极的神采,脸庞微微的红了。

吃完饭,柳成之主动揽下洗碗的任务,洛初回到房间,将前日那张病历单从抽屉中拿出来,看了许久,似乎要确认什么。

卧室里开了一盏大灯,窗帘静谧地在墙边垂落,玻璃窗上都是水汽。

门没有关。

“师尊,碗洗好了。”柳成之站在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嗯。”洛初将手中的病历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里,抬眸看向他询问道:“你今晚还要跟我睡一个屋吗?”

柳成之微微顿住:“师尊……”

“白发,蓝黄异瞳,还有我心里这种奇异的感觉。”洛初笑道:“若不是今日那么多人围观你,我还真觉得自己得了妄想症呢。狼变成了人,多么离谱的事。”

柳成之微垂着眼看着地板,随即看向洛初,温顺的眼里流露出满满的企盼,斟酌着开口道:“师尊,那今晚,徒儿可以和师尊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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