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临阵换将

　　并州西河郡美稷县。

　　“什么？！你说得是真的？！整个并州的汉人都已经将天虫当作是吃食了？！”於夫罗不敢置信的问道，他的表情有些呆滞，显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天天睡不好觉，甚至天天请求今尔丹率领诸多萨满做法，就是担忧李义的举动引来上天的惩罚，使得同在并州的匈奴人，因此而受到牵连。

　　可如今呢？他担惊受怕的度过了这么多天，结果却传来消息，并州军民已经将他心中的天虫彻底当作食物了？甚至还开发出了各种做法？这如何能够让於夫罗能够接受？如果不是面前的士兵乃是他亲自派出的护卫，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假冒的了。

　　好半响，於夫罗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如今已经是7月，蝗灾已经进入了尾声，朔方、上郡、西河的草原、耕田早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了。和汉人那边不同，因为依然将其当作是天虫，所有匈奴人都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根本不敢有任何的不敬之举。

　　可如今！在汉人大肆捕杀蝗虫的情况下，虽然具体情况於夫罗不清楚，但随便想想，也能猜到在这次的蝗灾之下，汉人的情况会比他们好上太多太多。最少，这个秋天，汉人不至于颗粒无收，但他们匈奴人，这个冬天可就不好过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於夫罗不断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着，他的表情有些焦躁，因为如今的形势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于不利了。

　　本身战斗力就比不过汉人，虽然骑兵多，但用骑兵攻城？不是开玩笑吗？！而且哪怕是野战，只要汉军处于防守的一方，面对装备、战术、纪律都远远强于匈奴人的汉人，想要取胜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要知道历代北方胡人能够保持对南方中原文明的攻势，凭借的只是单纯的打不过就跑，跑你还追不上的优势罢了。

　　本来於夫罗的打算是以优势兵力将李义等人限制在曼柏，然后不断召集族人扩大自己的部队，随后集结兵力进攻太原等繁华地区，一步步的蚕食并州诸郡。到最后，哪怕不进攻曼柏，李义也只有败亡一条路。

　　只是如今，一场旱灾加上紧跟着的蝗灾，加上被李义唬住而退守美稷，让原本於夫罗想得很美好的事情变成了泡影。当然在那个时候，於夫罗还是没有太过于担心。毕竟他这边缺粮，李义那边难道就不缺吗？虽然可能会得到朝廷的支援，不过如今天下四处叛乱，李义又能够得到多少支援呢？

　　只要趁着敌人粮食短缺之际发动进攻，於夫罗相信，除了李义亲自镇守的五原郡之外，其他郡县并不会太难打下来，更别说还有黑山黄巾军和白波谷的黄巾军了。

　　可如今，旱灾和蝗灾的威胁让李义降到了最低限度，虽然依然处于缺粮状态，但无疑，情况会比匈奴人这边好上太多太多了。要知道因为草原被吃光，於夫罗这边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的牲畜来缓解缺乏草料的危机。

　　而至于黑山黄巾军和白波谷的黄巾军，他们的战斗力和所作所为，直接让於夫罗失望到了极点。有些时候，他甚至都在反思，自己所认为的那个机会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每当想起来的时候，他都会飞快的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因为后悔，从来都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话说回来，缺乏粮草的这种危机，其实匈奴人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就算能够扛到明年秋收，那个时候的并州还会是如今这般吗？那李义麾下的部队，还会是一开始那区区数千人吗？！而他虽然派呼廚泉前往白波谷与郭太率领的黄巾军联手，但除了西河南部诸县得到了一些粮草、军需之外，进攻河东的战略却受到了朱儁的强烈抵抗，到如今，却还是没能攻下河东哪怕一座县城。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忙赶了过来，“单……单于，老单于来了。”

　　“他来干什么？！”於夫罗闻言一愣，显然不明白羌渠此时跑来做什么。虽然将羌渠软禁了起来，不过於夫罗终究还是念了一丝亲情，所以他基本没有限制羌渠的行动，只是不能出城，而且随时都会有他的亲信跟着而已。

　　虽然疑惑，但於夫罗还是立刻让人将羌渠请了进来。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自己的父亲，而且在这段时间以来，羌渠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孩儿见过阿父。”待羌渠进来之后，於夫罗恭敬的将其扶到座位上，随后施礼说道。不得不说，再没有利益纠缠的情况下，於夫罗还是一个很孝顺的好孩子。

　　“单于，此次我前来只是听闻了一件事情……”羌渠坐下之后也没有和其客套，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阿父请说。”於夫罗闻言恭声应道。

　　“那李义当真将天虫变成了食物？”羌渠目光炯炯的看着於夫罗问道。

　　闻言，於夫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李义不单单命人捕杀天虫，更是亲自生吃天虫，如今，在并州汉人的地方，蝗虫不但已经上了餐桌，更研究出了许多的吃法。”

　　他并没有掩饰什么，毕竟这几天美稷这么热闹，哪怕羌渠被关在府邸之内也不可能不知道，更别说於夫罗根本没有限制他出门或者与其他人接触。事实上，如今这件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并州，就算想要隐瞒，也根本没有那个可能。

　　看到於夫罗承认，羌渠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那呼廚泉进攻河东的事情如何了？”

　　“没有进展，负责镇守河东的是汉室名将朱儁，而且我军多为骑兵，那白波谷的黄巾军战斗力也无法和汉人官兵相提并论……”於夫罗摇了摇头说道。

　　“唉……如此，我们胡人可要大祸临头了！”羌渠闻言顿时叹息道。

　　对于羌渠的话，於夫罗并没有生气或者否认，因为实际情况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缺粮，人心惶惶，再加上不善攻城……於夫罗似乎已经看到，待到明年秋收之际，就是李义率大军将他们一口气平推的时候了。毕竟，李义如今正在太原、雁门、上党大肆招兵的事情，显然不可能瞒得住他们。

　　“不知道阿父是否有什么主意，能够帮助我们胡人度过难关呢？”於夫罗闻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有纠结。期待，是因为他真的希望自己的这位阿父能够帮一帮自己，而纠结，自然是因为他之前对羌渠做的那些事情了。

　　“唉……”闻言，羌渠再次重重的叹息着，随后就陷入了沉思，显然一时之间，他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好半响，他才看着於夫罗说道，“不如派人去联系一下北方的鲜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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