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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2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晚啦!今天出门晚上9点才下车,10点到的酒店。这几天都会在外面所以都会比较晚,而且还没有wifi,电脑只能用热点联网tut

        虽然我之前讲过了,但还是再讲下哈。第四卷是前传,现在已经是倒数第二卷了。第五卷是现在时,是最终卷,解决所有事情。我也很想一天多更点!但是手速和精力所限,只能尽力而为。大家等不及的话可以养肥。如果决定一起追,非常感谢,要和谐愉快相处啊!

        晚安!

        听他提起药,谢怜回头,望着屋内,国主和王后就歇在里面。须臾,他道:“药我可以再想办法,你收下吧。”

        他坚持要给,风信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又好笑,耸了耸肩,捡起地上那把破蒲扇继续扇火煎药,道:“那行,我先帮你收着。什么时候你又想要回它了再找我吧。”

        谢怜摇头,道:“我不会要回来的,你想怎么处理它都行。”

        当了红镜,手头宽裕了些,他们总算是吃了几顿好的。鉴于王后手艺惊人,谢怜婉言请母亲还是去照顾父亲,千万不要下厨了,由他自己动手料理材料。虽然他也没经验,但没吃过猪蹄也看过猪走路,做出来的东西还算能入口,这才救了众人的口腹之苦。

        那日与国主争执后,谢怜心中其实后悔,但对父亲又拉不下脸,只是尽力默默照顾。咳血之症不能受寒,他便给父亲添置了些被子炉子。

        永安士兵们对潜逃的仙乐皇族们抓得很紧,很快,这座城也戒严了,好容易安定下来,又不得不再次离开。

        这已经是谢怜带着父母逃难途中经过的不知第几座城了。说实话,一路所见,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得多。最惨烈的,也就是仙乐皇城了。但皇城之外的许多地方,似乎并没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毕竟,国主、太子、皇城、贵族,对普通的百姓而言是极其遥远的东西,甚至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差不多。换一位国主,好像并没有太大区别。尤其当新的国主并不是一位暴君,上来后也没颁布什么严苛法令,除了多了一个茶余饭后激烈的讨论话题,就没有更多感慨了。

        “国主姓谢我也是种这几亩地,姓郎我不也还是种这几亩地嘛!”谢怜听到有人如是说。

        话是不假。但奇怪的是,对于传闻中那位从战无不胜变为屡战屡败的太子殿下,大家的态度却都出奇的团结,仿佛一谈到他就瞬间化身为深爱国家的仙乐百姓,这一点令他不解又不甘。

        不过,他也没太多心思关心这些了。当掉红镜后换来的那些钱没撑几个月,便又耗干了。

        咳血之症原本就难以治愈,加上国主心气郁结,得大量药吊着才能不好不坏,一旦断了药,势必恶化。谢怜手边已经没东西可当了,这日,在街头游荡许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对风信道:“要不然……我们试试吧?”

        风信看他,道:“那就,试试?”

        二人不是第一次犹豫着想“试试”了,只是之前都没下定决心,而且,他们某次交谈,透露出来的那意思被屋里的国主听到后,他勃然大怒,发了一通大火,坚决不许谢怜为了钱去做那种耻辱之事,否则宁可不喝药,只得作罢。到了眼下,不用说得更明白,都懂。谢怜点了点头,用白绫把脸裹得更严实。风信道:“殿下你不用来,我一个人来就好了。这样万一国主问起来也没事!”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憋了半晌,突然对着街上行人大吼起来:“各位父老乡亲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

        街上行人被他吓了一跳,三三两两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们是干啥的啊?”“有什么本事耍一个看看?”“我要看胸口碎大石!”

        风信把背上的弓取下来,硬着头皮扯道:“我……我绰号‘神箭手’,百步穿杨,给大家来,露上一手,献个丑。各位要是看得开心,还请、打赏几个!”

        什么神箭手,什么献个丑,这套话都是他们路上看别人卖艺的时候学来的。虽然他们嘴上老是说绝对不会去卖艺的,但不知不觉中,老早就在留心别人是怎么说的了。众人嚷道:“废话少说!快动手!”“等你老半天了!赶紧的!”

        风信搭箭上弦,指着人群里一个正在啃果子的闲汉道:“这位大叔请站出来,把这个苹果放在头上,我可以在三百步外射中它!”

        那闲汉把头一缩,缩进人群,道:“我不干!”

        风信道:“不会射中你的,放心!射中你我赔你多少钱都行!”

        那闲汉道:“我又不是傻瓜!射中了我你赔多少钱都没用了。你们既然是出来卖艺,连个家当都没有吗?不是应该射你旁边那个吗!”

        众人都道:“就是!”谢怜也道:“我来吧。”人群里不知谁抛了个果子过来,谢怜接了就要往头上放,但风信本意就是不让谢怜掺和,怎会叫他来?他一急,把果子一抢,三两下自己吃了,调转箭头,对准一旁一座高屋上挂的一角彩旗,道:“我射那个!”说着就一箭飞了出去。他箭法绝好,自然射中,围观人群哄然大笑,都道:“行啊,有点本事!”笑着闹着,果真有几个丢了几个钱。

        圆形的小钱在地上滴溜溜地打滚,风信上前去捡,谢怜也默默蹲下来捡,但心中总觉得失落落的,好像丢掉了什么。

        风信从前是太子侍从,别说是这样的寻常百姓了,就是普通的官员臣子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甚至想办法巴结。之前搬石头运泥土,被小头目呼来喝去就很憋屈了,现在还要忍受人把自己当耍猴子儿看。那百步穿杨的本事,居然不是拿来上阵杀敌,而是供人取乐,想想真不是滋味。

        正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女声道:“是谁大街上乱射箭?!”

        谢怜一听,心头一悬。众人齐齐指风信,道:“是他!”

        风信莫名,人群分开,几个妇人蹬蹬蹬地走了过来,拿着一只箭,正是风信方才射出去的那支。几个妇人把他团团围住,道:“死小子!是你射的么?你好大的胆!光天化日的乱射凶器,把我们院子里的屏风弄坏了,你说说,你要怎么赔?!”“是啊,还把我们好些客人都吓跑了!”

        原来,方才风信那一箭射中了彩旗,去势不减,直落到人家院子里。风信本来就不喜欢跟女子打交道,这几个妇人更是浓妆艳抹、脂粉香扑面,令人窒息,恐怕来历不善,唬得他连连摆手,连连后退。谢怜连忙拦到他身前,道:“抱歉,抱歉。他不是故意的,至于赔偿,我们会想办法……”

        那几个人妇人火气甚大,推推搡搡:“你是谁呀!你……”谁知,这一推一拉,裹住谢怜脸的白绫无意间滑了下来,那几个妇人一看到他的脸,双眼一亮,口气也突然嗲了几分,道:“哎哟,好俊俏的小哥哥!”

        谢怜:“???”

        一名妇人一拍手,眉花眼笑道:“好!决定了!你们是一伙儿的吧?就拿你来赔好了!”

        谢怜:“???”

        尚未反应过来,他就被那几个妇人拖着走了一段,拉到一座华丽的小楼前。抬头一看,上面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莺莺呖呖的,谢怜这才明白,他居然是被几个老鸨拖走了!

        他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等等,我没钱,我真的没钱!”

        几个老鸨嘎嘎笑道:“你当然没钱了,就是带你来挣钱的嘛!”

        “???”谢怜:“对不起,我是男人?”

        老鸨嗔道:“知道你是男人,我们又不瞎!”

        被团团围住的风信终于冲破人群、奔了过来,喝道:“赶紧放开殿……放开他!”

        两人狼狈不堪,拔腿就跑,又自知理亏,不敢动手,被激怒的老鸨们叫来二三十个打手,追得他们满城乱窜。真是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总而言之,他们再也不敢靠近这一带了。

        不过,二人确定了,卖艺是能挣钱的,换了个地方,便扎了架子开卖了。他们初来乍到,当地人都有新鲜感,加上风信也是个相貌堂堂的好男儿,颇体面好看,头几天,倒真的靠卖艺赚了点小钱,能应付食费和药费。但好景不长,不到小半个月,就有人找上了他们。

        这天,谢怜和风信收摊后,七八个彪形大汉找上了他们。谢怜十分警惕,生怕是永安士兵,袖里的手已蓄势待发,低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大汉哼道:“你们在我们的地盘上呆了好几天,还不知道我们是谁?”

        谢怜和风信都是莫名其妙。另一个汉子也道:“抢了咱们这么多生意,不给个说法,说不过去吧?”

        二人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这些都是本地的其他卖艺人。

        每一片地上的江湖人士,都是拉帮结派、各有地盘的。他们一来,把人家本来的客人都拉跑了,别人赚不到钱了,自然要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又不是老江湖,哪里懂得这其中的门道?

        谢怜心想:“如果不是没办法,你当谁想跟你们抢这生意?”面上温声道:“没有什么抢不抢生意吧。大家想看什么自然就会去看什么,我们也没有逼着别人来看我们……的射艺啊。”

        对方哪肯听他的,粗声粗气地道:“还没抢?大家伙这几天都没收几个钱,全让你们两个把油水占光了!”

        “轰!”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风信把拳头从一旁一面墙壁上拿下来,而那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斗大的拳印,裂纹向四周爬开。

        他冷冷地道:“你们是不是想找麻烦?”

        这群汉子大概本来的确是想来找麻烦的,拳头说话,不过风信这么一打,毫无疑问,拳头比他们更硬,瞬间气焰下去了一大半,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为首那汉子噎了片刻,改口道:“这样,按照规矩来,咱们划下道来比比,赢了的留下,输了的麻溜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再也不许再这一带出摊子!”

        一听要比试,风信便乐了。当然乐。凡人怎么能跟他们比?稳赢!

        谢怜也松了口气,道:“正合我意。你们打算怎么比?”

        那汉子大声道:“用咱们卖艺人的绝活!”

        说话间,另外两个汉子抬来了几块长长方方石板,那汉子拍拍石板,道:“胸口碎大石!怎么样?敢来么?”

        看他神情十分得意,看来这真是他的绝活。谢怜也蹲下来摸了摸那石板,抬头道:“我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也没问题么?”这石板可不是假的。那汉子哈哈道:“就你这身板,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风信蹲在他身边,道:“殿下,还是我来?”谢怜摇了摇头,道:“不了。这几天都辛苦你了,这次还是我来吧。”他总得也出点力气。

        于是,谢怜和那汉子都躺在地上,胸口压了一块石板。风信接过一柄大锤,掂了掂,正要砸下,谢怜忽然道:“慢着。”

        旁人喜道:“怎么,你要认输了?现在认输也没关系,放你走就是了!”

        谢怜道:“不是。我想加一块石板。”

        闻言,众人都惊了:“你不是疯了???”

        谢怜慢条斯理地道:“不是诸位说的吗?这是一场比试,而如果我们双方都是一块石板,没有差别,怎么算得上比试?”

        众卖艺人将信将疑,有的觉得他傻了,有的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商量一阵,果真给他在胸口多压了一块石板。谁知,谢怜又让他们再加一块!

        这下,所有人都认定他在犯傻,干脆地给他加了一块。于是,谢怜胸口就厚厚地叠了三块石板,看起来甚为骇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风信抄起大锤,眼睛都不眨一下,猛地砸下,那三块石板就整整齐齐裂成了十多块!而阵阵叫好声中,谢怜毫发无伤地,气定神闲地从地上爬起,从容拍去衣上灰尘,看得旁人目瞪口呆。为首那汉子脸上青青白白,谢怜心道:“这下总该知难而退吧。”

        他以为对方承认他赢了,从此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谁知,那汉子脸色变了又变,咬牙一阵忽然道:“给我也加两块!不,给我加三块!”

        众人都道:“大哥,这可使不得,这人肯定会使妖法,你没必要陪他啊!”“是啊,他肯定作假了!”

        风信怒道:“他妈的?你们没本事,就说别人是作假使妖法?”

        为首那汉子却大声道:“石板和锤子都是我们的东西,有没有妖法还不清楚么?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不过,他能叠三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能叠四块!只要咱们赢了,他们就得走!”

        风信道:“不可能的,你放弃吧!别把命搞没了。”那汉子却坚持要比,让人把沉甸甸的四块石板压在他身上,道:“你们看好了!”

        谢怜看着有点不对,低声道:“风信,要不要拦住?四块石板,凡人肯定撑不住的。”风信也低声道:“先别动?不至于不要命,砸几下他应该就知道厉害了。”

        谢怜微微皱眉,点点头,先静观其变。果然,执锤的小弟只战战兢兢砸了一下,那汉子的脸就变了。拿锤的立刻不敢动了,那汉子却骂道:“用点力!没吃饭么,你这样怎么砸得烂?”

        那小弟不敢马虎,第二下用足了力,“砰”的一声巨响,那汉子的脸一阵爆红,仿佛憋了一大口鲜血。谢怜和风信都看着不对,忙道:“等等,不要勉强了!”

        那汉子骂道:“谁勉强了!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看着,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继续!”那小弟苦着脸,又是一锤。这下好,那汉子一口血“噗”的就喷了满地,吓得那小弟丢了锤子,众人一股脑围了上去,道:“算了算了,大哥,这两个小子要赖在这里就让他们赖着好了,你的命要紧啊!”

        那汉子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吐着血沫道:“不能算了!大家伙儿都好几天家里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不是要你们的命么?继续!我就不信了,我难道会比不上这细皮嫩肉的小子?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谢怜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道:“算了。既然如此,我认输了,从明天起,我们不会再来了!风信,走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身后众人一片欢呼,风信跟上来道:“殿下,咱们就这么放弃这里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赚钱的法子,却又要不得已放弃。谢怜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刚才那几下,他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了,只怕快半残了,再比下去真的会死人的。到时候我们也一样待不下去的。”

        风心挠了挠头,骂道:“这人真不要命!”

        谢怜道:“都是讨生活。”

        他还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刚才不该叠三块的,早早认输便是了,不然这人也不会非要叠四块。虽然又蛮又莽,但也有值得佩服之处。他又道:“再说了,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卖艺,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晚上,回到藏身之处,王后愁容满面地告诉他,国主的咳血之症愈发严重了,恐怕受不得舟车劳顿,须得静养一段时日。也就是说,他们暂时不能离开这座城了。

        谢怜又是一通翻箱倒柜,没能找出什么可以当的东西,坐在箱子旁发呆。风信在煎药,边煎边哼歌,哼着哼着,越哼越难听,谢怜本来不想注意他的,都没法不注意了,道:“你干什么呢?心情很好吗?”

        风信抬头:“啊?没有啊?”

        谢怜不信,道:“真没有吗?”

        他注意到了,自从开始卖艺后,最近几天,风信一直都有些奇怪。有时会突然没事傻笑,有时又会突然开始发愁。慕情在时,两人一天之中大多数时候都形影不离,慕情离开后,风信有时就得回去给国主王后送饭或是做点别的什么,一天里有一段时间不在,谢怜总觉得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但也没力气去追究。看着风信面前的药罐子,沉默片刻,谢怜道:“这是最后一包了呢么?”

        风信翻了翻地上药包,道:“是。明天不去……”他想起国主在屋里,不能被他听到,压低了声音道:“不去卖艺的话,怎么办呢?”

        “……”

        许久,谢怜霍然起身,道:“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去想办法。”

        风信疑道:“你去哪里?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谢怜头也不回地出去了,道:“你别管。不要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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