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陈文治自杀
陈文治只是继续往地上磕着头,没有回答。
“陈文治。”
戚继光的眉头1皱,身上的气息为之1变,当即喝问道,“本帅问你,为将之道,是什么!”
陈文治的身子猛地1顿,抬起头看向了戚继光,但是下1刻,那陈文治的目光便躲避掉了。
他还是没有作答。
“为将之道是什么。”戚继光再次重新问了1遍1模1样的问题,语气在那么1瞬间有些缓和下去。
“戚帅——”
陈文治终于出声了,这个7尺汉子此刻嗓音早已嘶哑,“在于疆场之安危、3军之死生。”
“对!”
戚继光的语气反而在这个时候变得高昂起来,“每个人都想要往上爬,这点,本帅很认同,也1直在帮着你们。”
“本帅镇守蓟镇十6载,身边部曲起家为大将者,已有十人,你就是其中1人。”
戚继光的眼睛直直盯着那陈文治,“参、游击,乃至得赐卫所世官而下无虑百计,本帅自问对得起你们。也1直在为你们的前程考虑。”
“但是——”
戚继光的脸色已经由原本忧愁,变得1脸肃色,“个人上的得失,怎么好与国家利益相比较。”
“想我戚继光,4提将印,佩玉2十余年,野无成田,1生无憾!无愧于天下苍生。”
“如今大明9边正处于风雨欲来之际,朝中因张公去世又显得不稳,你这般举动,实在是枉顾大局啊。”
“当年你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本帅初见你的时候,你虽是戴罪之身,但是却自有少年英气所在,本帅相信你是人才,可是如今怎么也变成了利欲熏心之辈了。”
戚继光的语气当中带着些许懊悔,带着些许无奈,更带着些许痛惜。
而此刻陈文治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了,他后悔了,他真的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无比的后悔,他望向这位对于自己恩大于天的老者,眼神在这1刻变得很是复杂,各种情绪都包含在其中。
“戚帅——末将有罪!”
戚继光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向陈文治,而那些诸如陈蚕等武将,此刻也是面面相觑,将目光看向了戚继光,等待着自家戚帅的最终决定,1时之间,整个小屋内陷入了1片沉寂。
“唉——”
良久之后,1声长叹从戚继光口中冒出,这是很罕见的,戚继光治军严明,极少,甚至是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却是难掩的疲倦感。
那疲倦感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在场的武将们都觉得自家的戚帅在那1刻变得苍老了许多。
“平生自许捐躯易,遥制从来报国难。”
戚继光缓缓走出屋子,眺望着南方。
许久,戚继光的声音幽幽传来,传入陈文治的耳中,“皇上的旨意,你应该也很清楚,你之前就是记室,应该不难读懂皇帝的话吧。”
陈文治1听到这话,顿时面色瞬间从潮红变成苍白1片,他此刻再也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了,直接倒向1边,但是下1刻,他又自己强行挣扎着挪动到戚继光边上,那额头如同捣蒜1般1直敲着地面。
他不想死,他非常非常不想死,自己好容易爬到这么高位,怎么能死。
“戚帅——”那磕头如捣蒜1般的陈文治努力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戚继光,嘶喊着,“戚帅,放了我,放了我,戚帅,就当我是个屁,放过我,我回乡,我回乡种田。”
那些个武将们,包括陈蚕,见到陈文治这般模样,心中的情绪都非常的复杂。
“诶——”
戚继光先是在心中1阵长叹,而后1脸肃色地转向陈文治,“自裁吧。不是本帅要杀你,是军法容不下你,是皇上早已暗示。”
这话1出口,那陈文治的动作停了下来,嘴巴也缓缓闭上了,他再次努力抬头想要看清楚面前的戚帅,但是自己无法起身,只能看到戚继光的下半身。
他沉默了,陈文治沉默了,他的内心翻滚着,1遍又1遍地责骂着自己为何会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为何会在兄弟,恩情与个人前程当中选择了后者,唉,如今...
陈文治开口了,“还望诸位帮兄弟最后1个忙。我想好好给戚帅磕个头,你们何人能帮我扶正?”
先是无人应答,就连叶邦荣也是如此,但是最后陈蚕,这个骂他最凶的人上去了,直接板着脸,伸出1只手,1把将其从地上拎起,而后解下他捆着的手脚,重新让陈文治好生跪好。
“谢过陈蚕兄了。”陈文治的眼中表情复杂,先是看了1眼陈蚕之后,便将目光重新放回了背对着自己的戚继光。
他双手高举,而后对着额头,直直地跪拜了下去。
“戚帅,嘉靖3十6年,我便跟着戚帅1块了,如今已经2十5载了,诶,岁月最是无情啊,也颇多感触啊。”
陈文治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是表面上平静,“戚帅,容我在最后叫您1声戚帅。”
说完这话,便直接从靴子中抽出1把匕首。
众人顿时1惊,陈蚕更是怒目圆睁护在戚继光前面,“陈文治!!”
“你要干什么!!”
1声声爆喝声响起。
但是陈文治没有理会,只是轻笑1声,而后迅速朝着自己的胸前刺去,没有丝毫的迟疑。
“噗——”伴着轻微的利器入肉之声,整个匕首全部都没入到了陈文治的胸口处。
陈文治也在瞬间,嘴角便溢出血迹来。
此刻,戚继光也已经转过身来了,而这时,陈文治缓缓抬头,2人对视之间,皆有遗憾之情。
“戚...戚...”陈文治嘴巴开合间,想要将戚帅2字说完整,但是嘴中的血沫不断涌出,1次又1次打断他的说话,也在不断抽走他的力气。
最终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依稀间,他仿佛看见了戚帅朝着自己奔来。
这便够了啊,陈文治想笑但是最终什么动作也做不了,头1栽,整个身躯便躺在了自己的血迹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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