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人性如此

　　张凡看着朱宣圻，他虽然是拆穿了朱宣圻给朱宣洛下毒的这件事情，可是偏偏的，即便是张凡已经拆穿了这件事情，而朱宣也也承认了下来，但是张凡对于这件事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这种事情虽然朱宣圻是承认了，但是张凡这边说出去却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而朱宣圻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胆大地在张凡的面前就承认了这件事情的。虽然说或许朱宣圻这么做，也实在是太过于自信了一些，可是也不得不说，朱宣圻的这种自信来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如今这件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了，就算是让张凡拆穿了，对于朱宣圻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张凡自然也是明白朱宣圻现在的心思的，只不过朱宣圻如今的这种想法，实在是让张凡觉得有些看不过去，总觉得自己想要揍他一顿才过瘾。不过张凡并不是那种心中一旦起了冲动就无法遏制的人，他忍住了。

　　“既然王爷已经承认了……”张凡继续说道，“那王爷总要说说理由才是吧。”

　　“理由？”朱宣圻听张凡这么一问，反倒是反问了一句，那表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一般。

　　“对，就是理由。”张凡倒是并不在意朱宣圻的样子，说道，“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总得要有个理由才行，更何况又是下毒害人这种事情。若是拿着刀剑胡乱杀人，或许还找不到缘由。但是下毒这种事情，必然是有原因的。王爷，既然你都已经承认了，何不将理由说出？”

　　“哈哈，对对，理由。”朱宣圻这个时候，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就如同张大人所说的，凡是都需要有个理由才是，哪怕就是拿着刀剑到处乱杀人，也都有个理由。更何况下毒这种事情了。我要给宣洛下毒，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但是我不相信张大人看不出来。”

　　朱宣圻的话，让张凡沉默了。不错，他的确是想到了，只不过他所想到的那个理由，总觉得不对，总觉得朱宣圻不应该只是为了那个原因就去给朱宣洛，给他的亲弟弟下毒。但是，除了那个理由之外，张凡却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哦？”看到张凡这幅模样，朱宣圻心里也是有些明白了，“看来，张大人也已经是想出来了。不错，理由简单的很。既然他想要跟我作对，那我自然就要除掉他才是。如今虽然我现在没事了，可是将来他还是一个隐患。防患于未然，张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这一下，张凡也就不再开口了。当初他也是想到了这个理由，或者说当初他所想到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罢了。其他的也根本就没办法跟朱宣圻对上号。但是这个理由虽然简单，很容易想得到，却是会让人觉得害怕的理由。

　　毕竟，仅仅只是为了这么个原因就动手给人下毒，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这实在是让人觉得胆寒。

　　而如今，朱宣圻也是承认了这个理由。对于张凡来说，的确是小有震动，只不过却也并不大。

　　张凡刚才忘记了一件事情，朱宣圻可不是什么平常人，而是蜀王，是王族。而朱宣洛也是。这么一来的话，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可就不只是一家人、亲兄弟那么简单就能够说明白的了。这相互之间的斗争，就算是下毒，那又如何。朱宣圻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说，即便是朱宣洛是朱宣圻的亲弟弟，即便是一家人，那又怎么样？为了财富和权势，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所以，换到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实际上朱宣圻会这么做，也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甚至于可以说朱宣圻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呢。

　　只是，张凡的心里面虽然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了，但是他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对于朱宣圻如此的做法，他理应表现出来生气的模样才对。不管是对于朱宣圻给朱宣洛下毒这件事情，亦或是说他居然能够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次毒手。

　　但是张凡现在却是没有办法生气，或者说是无法生气，他觉得朱宣圻这么做也并没有什么错误，当然是站在朱宣圻的角度来考虑的。

　　并不是什么会让人觉得太过矛盾的事情，实际上这种事情张凡即便是以前还没有遇见过，但是听闻过的也实在是不少了，甚至于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做了准备会遇到这种事情。

　　而现在，张凡当真是遇上了这种事情了，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说什么。他觉得朱宣圻这么做是对的，但是对于张凡自己来说，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大人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吧。”朱宣圻似乎是看出来了张凡在烦恼些什么，笑了笑，说道，“实话不瞒，我也是第一次做。有一点想来我跟张大人是一样的，这种事情，咱们都曾经听说过。我虽然不知道张大人的想法，不过我还记得我当初听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明明是一家人，但是就为了身外之物，就能自相残杀，实在是毫无人性。

　　“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也在心里头发誓，将来就算是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变成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可是那不过是小孩子心里头天真的想法罢了。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算是遇到了这种时候。原本觉得不会动手，但是当真是到了这个关口上，动起手来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仔细想想看也是如此啊，毕竟相比起来，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又如何。自己就是自己，如果有什么人威胁到自己的话，哪还能管得了对方是什么人，肯定是先动手，保住了自己在说。至于其他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之后再来后悔也来得及。”

　　朱宣圻的这番话，可谓是现实无比的。即便是张凡对于这件事情，心里再怎么不不舒服，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朱宣圻所说的一点都没错。

　　实际上就是如此，不管以前的关系有多么好，也不管两人是不是有着血缘关系，但是一旦牵扯到了这种切身的利益方面，那可就由不得这些关系了。他们必然会为了自己而去伤害其他人的，就算是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也在所不惜。

　　“好了，张大人，话也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朱宣圻笑了笑，对张凡说道，“如今我也承认了，的确是给宣洛下毒了。而且这番话也跟张大人说了。既然如此，还请张大人选择吧，到底是要将我抓起来送到太后那里去，还是说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就让我这么回到四川去？”

　　朱宣圻的这番话，说的的确是让人觉得他是打了胜仗一般，表情更是得意无比的。可是张凡却是并不那么觉得，在张凡看来，或许朱宣圻表现的的确是让人觉得他很得意，但是张凡却并不讨厌。不是不想讨厌，而是讨厌不起来。

　　甚至于，不只是不讨厌，张凡对于如今的朱宣圻，反倒是还有些怜悯了。毕竟，朱宣圻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却是不得不去做这种事情。而且不仅仅如此，朱宣圻做了这种事情之后，不但是一点点不快和不舍的情绪都没有，反倒是会如此的高兴，对于自己能够扫清了面前的障碍而感到高兴。这种事情，在张凡看来也实在是太过于可悲了，而朱宣圻，也当真是让人有些怜悯。

　　“你干什么？”朱宣圻突然之间是变了表情，他看着张凡，有些慌乱地说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还不需要你来可怜我。这件事情我既然做了，那就绝对不会后悔，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我。”显然，朱宣圻是看到了张凡看着他的眼神当中的那种怜悯，这让朱宣圻自然是承受不了的。

　　毕竟，他虽然是对朱宣洛下了毒，而且还表现的那么高兴，但是他的心中也绝对不可能是一点点后悔的想法都没有的，朱宣圻的心中，绝对有对这件事情后悔的地方。

　　原本，他自然是可以靠着那种扭曲的喜悦来抵制这种后悔的。但是张凡如此看着他，让他心中那就要被掩埋过去的后悔感再一次出现了。这是朱宣圻所不想的，所以当他看到张凡的眼神之后，他变得慌乱了起来。

　　明明不应该如此的，明明自己的心里面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的，但是当真是看到了张凡如此看着他，朱宣圻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或许就是人这种矛盾的生物的真实写照了。别说是朱宣圻了，恐怕换成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摆脱这种局面的。朱宣圻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千千万万的凡人当中的一个罢了。

　　“王爷莫要误会了。”或许只是想要随便说点什么吧，亦或是他不希望朱宣圻如此，“微臣没有别的意思。说来今日是给王爷送行的，如今这时辰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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