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可面对的人
“所以反过来说，如果彼此之间不够信任、包容与坦诚，是因为有一方爱得少了，发生了不平衡。”
陶可默默看着他坚毅的侧脸许久，将目光又转向了车窗外。
“可是，爱情真的会平衡吗？”
“不会，但却是不能停止调节平衡的过程。就像天枰，如果一方爱得多了，另一方加些爱进来维持平衡，那么他们会越来越相爱。如果一方爱得少了，另一方也减少，那么爱情就变轻。又如果一方的爱不断加重，而另一方却减少或维持原状，最后都必定会有一方掉落。”
陶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到这些，是不是跟照片有关，还是她心虚使然，才会觉得他若有所指。
不过平时，上官厉也偶尔会说这样的话。
“那会不会有明明很爱，却永远考不到资格证的人呢？”
“……”
上官厉回头看向陶可，她目视前方，眼睛倒映灯火，却格外的落寞。
车子进了院子，上官月夕就跑了出来迎接，等上官厉下车，他立刻跑过来抱住他的腿。
“爸爸，奶奶来了。”
上官厉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陶可。
陶可心里没底：“要不，我先出去？”
“你这丫头，这还没见面就打退堂鼓，以后怎么办？”
“没事的陶可，虽然奶奶很凶……但我跟爸爸都站在你这边。”
“嗯，不愧是我上官厉的孩子。”上官厉揉揉他的头发，对陶可说道，“有我在呢，别太紧张。”
陶可点头。
不过如何能不紧张呢？
进门前陶可悄悄做了深呼吸，心里想着很多种跟他妈妈见面的情景，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让她滚吧，她已经做好被嫌弃的准备了。
跟着上官厉还有上官月夕进屋。背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只能看到她卷发背影。
她并没有因为他们回来而转过头来，而是静静等着他们走过去。
“来之前怎么不事先打电话？”上官厉说到。
上官厉的妈妈罗文佩低着头，右手转动这左手戒指上的宝石，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
“打你会接吗？”
她的目光越过陶可，落在上官厉的脸上须臾，又猛然看向陶可，一脸惊愕。
陶可看到她同样惊愕不已，脑中几秒的空白之后，她慢慢看向上官月夕，身体不由自主晃动，颓然后退了一步。
上官月夕拉住她的手：“陶可，你怎么了？”
这一声，让陶可感觉心一颤，然后支离破碎。拉着她的那只柔软的小手，几乎让她崩溃。
“陶可……”上官厉握住了她的肩膀，“还好吗？”
陶可不知道是该挥开肩膀上的手，还是自己走开，许久之后才说：“没事。”
上官厉扶她在沙发上坐下。
这世界还真小，居然是这个丫头？罗文佩从震惊之中平静下来，讽刺说道：“这个就是你在公司公开承认的女朋友？”
“嗯。”
“呵，你叫什么名字？”罗文佩抚弄着宝石问道。
陶可双手捏成拳，却仍忍不住微微颤抖，低着头没有回答。
“奶奶她叫陶可。”
“看来我这孙子，很喜欢陶可呢？”罗文佩皮笑肉不笑说道。
但上官月夕没听出奶奶的话外音，笑道：“嗯，我非常喜欢陶可。”
陶可心如刀绞，持续更痛更痛。
“不过，怎么问个名字还要让孩子来回答，这点礼貌也不懂吗？”
陶可这样似乎不是单纯的紧张而已，上官厉有些担心，对母亲说道：“您还是先回去吧，过几天我带陶可去见你。”
“陶可，去给我倒杯茶吧。”罗文佩只对陶可说道，“我还不能讨杯茶喝吗？”
“我给您倒……”
上官厉倾身拿茶壶，陶可拉住了他，起身帮罗文佩将茶续上。
罗文佩轻笑：“几岁了，没满二十三吧？”
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快了。”
“父母是做什么？”
陶可牙关一紧，说道：“父母都不在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弟弟。”
“弟弟今年几岁？”
“十七。”
“读书吧？”
“嗯。”
罗文佩此时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你一个人带着弟弟还供他念书，都是从哪里挣来的钱啊？”
陶可知道她话里有话，一时回答不上来。
口袋里的电话此时响起。
陶可接上。
“您是陶然的姐姐陶可吧？”
“我是。”
“我是他班主任，你家陶然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市医院呢，赶紧过来吧。”
陶可的手颓然落下，她看向上官厉：“陶然他晕倒了。”
“我们立刻去医院。”
上官厉扶着陶可站起来，对上官月夕说：“你跟奶奶在家。”
说完跟陶可急忙往医院赶。
郝好的母亲赵亚兰，也是帮陶然看病的大夫跟陶可说：“陶然这次昏倒是因为感冒发烧引起了，陶可，你们得做抉择的准备，日后这样昏迷的现象将会更加频繁，时间也会加长……”
陶然从来不跟她说昏倒的事，如今想来，偶尔打电话他没接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倒在了哪里？
想到这些，陶可觉得心空荡荡的，格外难受。
走到病房门口，陶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陶然。
上官厉看出了她的顾虑说道：“自然点就好了。”
看到上官厉，陶可更有着说不出的心痛。
她推开病房门，陶然正在输液，见到陶可，苍白的脸绽放出微笑：“姐。”
陶可嗔怒道：“还说你适应能力强，新学校才来多久就病倒了？”
“我不是故意的。”陶然笑着跟上官厉打招呼。
“要是故意的我就揍你。”陶可在他身边坐下，“医生说了，得住院到你烧退了。”
陶然摸摸自己额头，无奈点头：“真没办法，又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
“我现在伺候你，你以后都给我还回来。”
“遵命。”
看着姐弟两人上官厉也有些心疼：“陶可，我去准备些日常用品过来。”
“哥，麻烦你了。”
“好好养病。”上官厉说着就出了门。
陶然说：“姐，以前听你说上官厉多挑剔多难伺候，现在看来真是不错的人。”
陶可心中黯然，连笑容都有些勉强。
陶然说：“有他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此话一出，陶可拧着眉瞪他。陶然忽然伸手摸摸陶可软软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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