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儿时的春节
苏慕弯嘴笑出一双酒窝，忽而弯腰单手抄起王立扬，稳步走到沙坑旁将他放下去，按倒。
“好了，你输了，以后你得管我叫四师兄。”他语速不快，声音沉沉的，带着小男子汉的腔调。
王立扬完败，名分丢了，地位丢了，面子丢了，顿时委屈得撇嘴，眼里泪水在打转儿：“四……四师兄。”
“诶，王立扬，赖哭鬼，忒没出息了！”周天磊完全没有同情心地去挤兑弱者。
“磊子，别多嘴。”顾成北说道。
王立扬嘴一撇，哇哇就大哭：“二师兄，都赖你！”
“哈？”金武躺着中枪，哭笑不得，“怎么就怪我了嘿？”这从头到尾没一样是她参与的呀。
“你的这招根本就不灵！”
“我……”她那是被人家觊觎地位才使的招儿，跟他好好的挑衅人家来篡位能一样吗？“得得，赖我，赖我……”
“就赖你！”王立扬哭着就跑了，“二师兄最坏了！”
大师兄他不敢惹，磊子哥好凶的，新来的也欺负他，唯独二师兄对他最好了，也不会打他，所以……二师兄你自认倒霉吧。
“金武，你又干吗了？”霍老爷子看到爱哭包又哭了，走出门口吆喝了一声。
周天磊落井下石：“师父，二师兄欺负五师弟！”
“你给我过来！”
金武指了周天磊一下，跑向师父。
师父又喊道：“苏慕，你也过来。”
苏慕一步一步地走向霍老爷，步伐里带着小沉稳。
金武故意放慢脚步，跟他并肩走，还不停偏头打量他。但人家新来的可淡定了，一眼也没看他。
两人走进屋，霍庆华将手里的行李袋给金武：“你带苏慕去找个房间。”
“是，师父。”
那行礼老沉了，金武抽得很吃力，苏慕弯下腰提起来：“我来，你提不动。”
“谁说我提不动了。”敢小瞧他！
苏慕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自个儿拎着行礼就走：“往哪儿走？你带路。”
“……”算了，反正他是真的拎不动，金武也不跟他计较，就说：“出门右拐。”
行李确实有点大，苏慕拎着也微微倾斜着小身板，让行李袋倚着腿一同前行。对于九岁大的孩子而言，手臂的耐力毕竟有限，走了一段路他胳膊有些酸了，但又不想在金武面前手酸，于是咬牙坚持着。
金武见他有些吃力，走过去拎起另一边带子：“还是一起吧。”
苏慕看他透亮的眼睛里有笑意，抿嘴一笑，也不瞎爱表现了，老实说道：“比我想的重多了，快提不动了。”
金武跟着笑了：“你应该要个带拉杆的行李箱，那样可以拖着，方便。”
“我没有那样的，这是我爸的行李袋。”
“你爸爸是军人么？”
“嗯！”说到这个，苏慕嘴角有一丝骄傲。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
“我爸要调到边防去，没时间照顾我。”
“那你妈妈呢？”
说到这个，苏慕英俊的眉头拧起来，许久才说：“也外调了。”
“噢。”金武也没多想，两人正好走到了屋子门口，金武停下来，“到了，你住这间吧，就我隔壁。”
苏慕点头。
两人将行李抬了进去。
苏慕就正式在传承武馆留下来了。
临近春节，周天磊跟王立扬被接回去过年了。
训练也松弛了些。
腊月二十九，顾成北跟师母去办年货，霍老爷子也出了门，家里就剩下金武跟苏慕，金武去姥爷房间里翻找他的那些玩具，但姥爷锁得好好的，不撬锁是拿不到的。
锁能撬么？能。但人就等着挨揍吧。
没的玩，无聊极了，听到外边有放鞭炮的声音，N市是禁止燃放鞭炮的，但当时宣城却没有禁止，南郊人流不那么密集。
金武问苏慕：
“你敢放鞭炮吗？”
“嗯。”
“那我们去放鞭炮？”
“行。”
临近过年，南武斜街就有些门户摆出一张桌子，上边放着红火喜庆的鞭炮、对联、剪纸、灯笼之类的东西。
金武带着苏慕在随便一摊子前停下来，鞭炮有很多种，去年他还太小，连鞭炮都不敢碰。
苏慕倒是娴熟地在摊子上挑起来，男孩子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他看到金武拿了那盒大地雷公：“这个你敢点吗？”
金武看向他，摇头：“我就看看，大师兄说这个炸手里手会废掉。”
他就知道他不敢，苏慕微微一笑，给他捡了两盒火柴炮。
“你玩这个吧。”
“我还要两盒！”
金武又给他拿了两盒，又问他：“烟花要不要？”
“要。”
金武虽然是二师兄，但二师兄就是要让小的们尊敬的，所以不管是周天磊还是苏慕对他好，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苏慕给他挑好了，他自己就拿了两盒火柴炮，还有一盒十只装的“小地雷公”。金武问他：“小四儿，你也不敢点大地雷公么？”
“那有什么，我敢拿在手上点了再丢。”他把钱给付了，然后把鞭炮塞兜里。
“那你为什么不买？”
“那个太危险了，去年我们大院里有个点了丢进下水道，遇着沼气，把井盖都炸飞了，砸坏了一辆车，好在车里没人。”
要周天磊说敢点还不买，那金武一定觉得他在撒谎，明明就是害怕不敢买。但苏慕说这话，金武是完全相信的。
金武也把鞭炮也塞兜里，他穿着的是一件缤纷色彩格子花纹的羽绒服，衣服帽子毛茸茸，好看又时尚，还特别保暖。
但鞭炮买多了，衣服口袋塞不下了。他又把自己点名多要的两盒火柴炮还给了苏慕。
“这两盒你收着。”
苏慕穿的是迷彩羽绒服，也很帅气，更重要的是，口袋很大，没二话收了。
金武又补充了一句：“那是我的让你收而已知道吗？”生怕人家收了就不给他了。
“嗯。”苏慕一点不计较，不就两盒鞭炮吗，收着就收着了。
“我带你去南河湾，那地方可宽啦，师父夏天还带我跟大师兄去那钓鱼跟游泳，你会游泳吗小四儿？”
“会。”三岁他就会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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