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暗箭伤人
司徒卫铭的心脏骤然一紧，眼前这人真的是他心中温婉可人的白灵儿吗？
他如此这般防着凤姨是为哪般，白灵儿不理解也就罢了，现下竟然还反咬一口，想着心已经凉了半截，怔在原地呆呆望着白灵儿。
白灵儿哭得歇斯底里，身子终究吃不消，声音戛然而止，人也软绵绵地瘫倒。
司徒卫铭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横着腰抱起白灵儿，回到了自个儿的屋子，小心放她在软塌之上，仔细盖上棉被，这才放心离开。
行至书房，天已微微透亮，司徒卫铭唤来几个小厮，嘱咐说：“去灵儿屋里收拾一下……”眼神兀的黯淡下来，“厚葬凤姨。”
白灵儿似是大病一场，清晨醒来过后，身形愈加消瘦，整个人也没了精神气儿，任凭司徒卫铭如何安慰也不见笑意。
司徒卫铭叹了一声：“你如此这般待自己，恐怕凤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白灵儿这才浑浑噩噩地抬眼问道：“可安置好了凤姨？”
“风光厚葬。”
“你知道的，我素来不信这些，身后风光厚葬，不如生前好生相待。人都没了，还提劳什子风光。”白灵儿阴寒着脸，淡淡说道。
司徒卫铭一时语塞，白灵儿又道：“若真想赎罪，带我去凤姨坟上烧上三柱香。”
司徒卫铭听罢露出笑颜，忙去安排。
白灵儿端详着司徒卫铭的背影，心里久久起伏。对他，自己是有恨的。在他没能把凤姨从暗牢救出的时候，在他以小人心肠揣度凤姨的时候，那恨便早早埋下了种子。如今，凤姨一去，那种子便飞速地生根发芽，弥漫在白灵儿的心头挥之不去。
司徒卫铭一早便交代好了，凤姨的墓选在离逸王府不出十里的香山之上，一来方便白灵儿去探望凤姨，二来香山每至深秋，落叶纷飞，美不胜收，凤姨住在这里想必也会神清气爽。
白灵儿在香山的小径上徐徐走着，司徒卫铭不发一言默默守在白灵儿身后。
司徒卫铭也是煞费苦心，竟把凤姨葬在如此良地，若开了春，青山环绕，绿水缠绵，想必凤姨定然不会孤单。
如此想着，对司徒卫铭的恨意便立刻消了几分。
几段缓缓山路，两人已步行至凤姨墓前。红绸作伴，绿松相守，果真是风光厚葬，白灵儿心一软，柔声说：“卫铭，谢谢你了……”
司徒卫铭既惊又喜，惊的是白灵儿倏忽这般客气实在反常，喜的是她对自己终于不再冷淡。
正准备说些客气话，白灵儿又兀自转过身去，怔怔地望着凤姨崭新的墓碑，泪珠簌簌地便落了下来。
“凤姨，您这一生孤苦无依，走的也是那般凄惨，灵儿竟未能让您过一天好日子……”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您是个善良之人，过往云烟就让他随风飘散吧……”
白灵儿面儿上似是说给凤姨听，更是说给自己听。前世恩恩怨怨，自此便与自己再无瓜葛。也不必在意自己到底是谁，只需记得，她便是她，爱着司徒卫铭的她。
其余执念，便都忘却了吧。
想着一双凤眼流露无限倦意，让司徒卫铭瞧得好生怜惜，一把将灵儿锁在怀里，目光清澈，念着凤姨临终前的叮嘱，肃然道：“凤姨，放心，我定会像爱惜自个儿那般爱惜灵儿。”
话音未落，便被乌压压一片黑影团团围住。
司徒卫铭心里暗道，不好，竟中了萧亚安的埋伏。大喝一声：“逆贼！出来！”
萧亚安一脸阴险，幽幽从黑衣杀手身后走出，道：“还当真是与逸王爷有缘。”说罢又瞥向白灵儿，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自己派凤姨去，就是欲置白灵儿于死地，可听闻凤姨失手，自己竟长吁一口气。
此刻再见白灵儿好端端地站着，心里竟微微庆幸。
司徒卫铭不屑一顾，冷言道：“若是铮铮汉子，这是你我男人之间的事情，莫把灵儿牵扯进来。”
萧亚安望向白灵儿，微微点头默许，随即大手一挥，身后四名黑衣杀手便朝着司徒卫铭步步紧逼。
司徒卫铭将白灵儿用力推开，面色严峻，此刻局势不容乐观，半分也托大不得。
两名黑衣人正面汹涌袭来，司徒卫铭眼疾手快，高接低挡，片刻化解一波攻势。
容不得他放松，另两人一左一右执剑刺来，司徒卫铭一时分身乏术，眼看着就要皮开肉绽，却兀自施展轻功，腾地而起，那两人急忙想要收剑，却早已来不及，只得落得个两败俱伤。
几个回合下来，司徒卫铭竟占了上风。白灵儿悬着的心也终于着了地，正暗暗窃喜，萧亚安手中长剑便瞬间刺了过来。
白灵儿瞠目结舌，司徒卫铭一时慌张，竟露了破绽，伤了肩膀，顾不得疼痛，飞身护在白灵儿身前。
还好，司徒卫铭松了一口气，还好赶到了。
萧亚安脸上漠然，鄙夷望着心窝一片殷红的司徒卫铭，这个蠢货，竟肯为了一个女人去死……陡然拔出了剑，也抽尽了司徒卫铭最后一丝意识。
白灵儿紧紧抱着司徒卫铭，感受着他温热的血液流淌，如痴傻了一般惨然笑着，嘴里念叨着：“走了，都走了……”
萧亚安唇角噙着*笑，叹息道：“司徒卫铭也算是个人物，没了他，日后还真是无趣。”说着如饿狼一般死死盯着白灵儿，“司徒卫铭已经死了，灵儿可要跟我回府？”看似询问，却是毋庸置疑的口吻。
白灵儿不语，只是眼波如水凝望着司徒卫铭，怀中之人猛然立起，长剑直指萧亚安鼻头，怒目喝道：“你若敢碰灵儿一下，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萧亚安只觉得面前一阵阴风，吓得后退几步，司徒卫铭怎么会没死，自己的剑明明是照着要害去的……
不管如何，没几日便是自己夺取天下之时，若此时在小沟里翻了船就太不值当了。
想着望了一眼司徒卫铭骇人的目光，只得悻悻离去。
白灵儿如死灰般的眸子重新闪现光彩，声声唤着司徒卫铭的名字，却只见司徒卫铭瞪大眼睛，不作任何回应。仔细看去，早已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司徒卫铭方才不过是强弩之末，硬撑着一口气儿护住白灵儿，待萧亚安一走，便力不能支，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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