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流浪
当叶云茜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小镇,街上人不多,看上去也比较落后。她在街上走了一段,发现路边有一个卖早点的摊子,摸了摸口袋,还有几块母亲给的零花钱,便去买了个面包来啃着。
这一夜的奔逃和躲避,她早已是蓬头垢面,当她坐在路边啃面包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肮脏的小乞丐,即使是街上人来人往,也没有人去理会她。偶尔会有一两个好心人真地以为她是乞丐,便会扔下几毛或者一块的零钱给她,她也毫不客气地捡起来揣到兜里,她知道这样不至于会使自己饿死。
不过,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在那个落后的小镇和矿上呆的几年,所受的教育程度也有限,压根不知道去找警察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别人会以为她只是个智力不正常的小乞丐。她知道原来住的小镇叫什么名字,但她不知道怎么走,也不敢回去,生怕回去会遇到那些歹人。后来,她竟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回老家去,在老家,她还有叔叔阿姨,都是父母的兄弟姐妹,他们应该会照顾她。可是,她离开老家已经好几年了,平常父母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老家的地名,她只记得一个大概,而且身上也没有钱,根本回不去。于是她决定先要饭要一段时间,攒点钱再想办法回去。
就这样,她开始了人生中一段难忘的乞讨流浪生涯,她先是在当前的这个小镇上乞讨,一条街一条街地轮流乞讨,开始有不少人见她一个小姑娘可怜,都会给一些零钱。但是这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小镇,没有几条街,她在那里的时间稍微一长,很多人都认得她了,人的善心都只有一次两次,一般对同一个人反复伸出援手,所以那里的人们渐渐对她冷漠,不再给她钱。于是她不得不换一个地方乞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她接连换了好几个地方,却都一些落后的小镇,也许那一带都是这样的地方。
有一回,她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遇到了一群跟她年纪不相上下的小乞丐,有一两个比她的年纪还小,但大多数都比她大一些,且都是男孩子,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但看起来他们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一开始,她和那群小乞丐之间都相安无事,可是到了后来,也许是那群小乞丐认为她讨要到的钱比他们谁都多,便开始隔三差五地抢她手里的钱。头几次,她见他们人多,也就忍了,但是你越是认怂,别人就越发得寸进尺,到了后来,那些小乞丐几乎每天都来抢,害得她一天的成果所剩无几。在这种偏僻的小镇,小乞丐之间的斗争是没有人会去管的,也就意味着不可能会有人来帮她,最后她决定奋起反抗。
那一天到了傍晚,她带着一天乞讨的成果来到镇边一个人不太多的地方,等待着那群小乞丐的到来,为此她还特地做了准备,找来了一根小木棍,并在口袋里装满了小石子。不一会儿,那群小乞丐果然又出现了,但这次和往常不同,她见到这些小乞丐并没有逃跑,反而镇定地站在那里等待他们的靠近。当那些人靠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她就用口袋里的小石子扔过去打他们,有几个打头的孩子都被打得哎哟直叫。但他们毕竟人多,见此情形就一拥而上,她就抽出准备好的小木棍反击,开始几下就打得几个男孩子疼得哇哇直叫,但是这也激怒了那群小乞丐,于是她短暂的优势开始丧失,最后变得被他们围起来打,但是她丝毫不示弱,即使在她打别人一拳,别人就打她十拳的情况下也要跟他们一拼到底。最后,她被打趴在地上,那些孩子就上去用脚踩她,有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孩子提出只要她肯跪地求饶,叫他们几声大爷,并从他们的裤裆底下钻过去,就饶了她。可是她即使在已经遍体鳞伤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妥协,还趁机抓住那个领头孩子的脚,将他掀翻在地。
这一下更惹怒了那群孩子,变本加厉地打她,但是她也突然像发了狂似的,拼命地嘶吼着,在他们的拳头下挣扎着站起来,胡乱地挥舞着双手,一副要跟他们拼命的样子,没想到这一下却震住了那群孩子,有几个竟犹豫着不敢继续出手,但碍于那个领头孩子的淫威,不得不继续拥上去打。终于,她毕竟还是抵挡不住那么多人的攻击,只得抱着头蹲在地上任他们拳打脚踢,却始终不愿意求饶。
突然,这群孩子被一个人洪亮的声音给喝止住了,那是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只听那个人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只怕是你们任何一个人跟她一对一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个领头的孩子很不服气地说道:“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
那人笑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就说敢不敢跟她单挑吧。”
男孩道:“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领头的男孩让其他孩子都退到一边去,对蹲在地上的叶云茜喝道,“起来,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饶了你。”
叶云茜缓缓地站了起来,尽管她已经遍体鳞伤,浑身疼痛,但眼神里还是透着一股永不服输的倔劲儿,面对一个比她大一两岁,比她高大的男孩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怯,用很平静的口气说道,“那就来吧!”
那个男孩见她这个样子,已经是一脸不爽,便冲上去要将她扑倒在地,没想到她突然歇斯底里般地大吼一声,竟把那男孩震了一下,脚步也顿住了,她趁机大跨步冲上去,用力向前一扑,竟把男孩扑倒在地,然后她就骑跨在男孩身上,嘴里发出疯狂的尖叫声,两手拼命地撕扯着男孩的脸。男孩稚嫩的脸颊上很快就多出了好几道血痕子,见她这个疯狂的样子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其他孩子见领头的落败,想拥上去帮忙,却被那个男人给制止了,最后那个男孩不得不喊出求饶的话,那个男人这才去制止叶云茜,并把那帮小乞丐全都打发走了。
这时,叶云茜才看清站在她跟前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个头不是很高,但是精神饱满,显得神采奕奕,看起来很成熟很沧桑,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一个从外地过来的游客。那个男人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捋了捋她蓬乱的头发,问道,“小姑娘,哪人啊?”
叶云茜眨巴着她那脏兮兮的脸上唯一还算明亮清澈的眼睛,说道,“江苏!”
“江苏哪儿呢?”
“不知道!”
“爸爸妈妈呢?”
“被人害死了!”
“还有其他亲人吗?”
“有,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你为什么跟那些孩子打架?”男人问。
“他们欺负我,老抢我的钱!”
“他们那么多人,你不害怕吗?”
“不怕,越害怕就越被人欺负,所以我要跟他们拼到底!”
男人呵呵地笑了一下,又问道,“想变得强大吗?想变得让所有人都怕你,不敢欺负你吗?”
“想,做梦都想!”叶云茜毫不犹豫地应道。
“那你愿意用你的生命做代价,去变得强大吗?”
“什么意思?”年幼的叶云茜有些不解。
“就是说,在你想要变强的过程中有可能会失去你的生命,但是一旦你挺过来了,那你就变得无比强大,很少有人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很多人都会害怕你。这样的代价,你愿意吗?”
“愿意!”叶云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两个字,同时在她的心中也燃起了熊熊的愤怒和复仇之火,她要不惜任何代价地使自己变强,让那些杀害她父母的歹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好,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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