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用心良苦
英俊的年轻人在重新置办的宴席前坐下，桌案上摆着几盏香茗，及精致的糕点，看起来便觉得赏心悦目。
介空虽然贵为十二妖王之一，但自当年死凤厌离被镇压后便潜身于极北苦寒之地，日子也颇为清苦，如眼前的一席算是近千年都没见过。
漱玉给他推过去一杯茶：“真是不巧，我家公子刚闭关了。”
“我来的不凑巧。”
“我家公子时常提起青玄姑娘，感念其恩德，她要的茶我已让人备好，另有一寸香、绿螺、紫盈花茶等也备了一些，都请青玄姑娘尝尝。”
介空拱手道：“承姑娘的情，在下先提青玄道谢了。”
“本是应该的……尊驾难得莅临花果山，不知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如果有的话，请直言无妨。”
“也没有太重要的事！只是凤后忽然对历法有了兴趣，说是李淳风所修订的《戊寅元历》有些谬误之处，不知墨圣君可知道更高明的历法？”
漱玉低头给介空倒茶，眼中泛起一道细微的涟漪。
以死凤厌离那种大能，如今三界动荡的形式，怎么可能有心思研究什么历法？如果有，那必是有大的图谋！漱玉首先便想到或许与开启古天庭有关，死凤厌离未插手神族人之战，心思都是在这上面的。
几句家常般的谈话，但心如发细的漱玉还是捕捉到了关键的东西，并迅速做出推论。
开启古天庭，与历法有关。
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历法我倒是略知一二。”
“还请姑娘赐教。”
“不敢当！凡历朝历代的历法，均为皇家所掌控，大汉用的《太初历》，到了南朝用的是《元嘉历》，后又有隋朝的《皇级历》，但这些历法的谬误之处不少，时常推算错了节气。不过隋人刘焯倒是发明出了《皇级历》，因不是官方出身，故而未能推行，但其对节气的推演却更为准确。”
介空问道：“比《戊寅元历》更为准确么？”
“这倒没有，只是《戊寅元历》就在从《皇级历》的基础发展而来，已经是非常准确了。不过此历法乃是有傅仁均编纂，李淳风只是做了修改。”
旁边的唐僧听得直愣神，这姑娘怎么什么都知道？
介空却略有惋惜道：“可惜，凤后需要的是比《戊寅元历》更加精准的历法，比如再过几千年，历法的推衍也不会错一个时辰、甚至一刻的那种。”
“……”漱玉微微拧眉。
古代历法的以月相、行星运动轨迹基础，但是行星运动轨迹不均匀，也不是正圆形，所以做出的历法不可能那么的精准、到千年之后还能用。
要说发明《皇级历》的刘焯，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竟然能用数学的方法弥补历法中的错误。
可惜是古代的计算能力有限，不能尽善尽美。
介空又问：“那墨圣君是否通晓历法？”
漱玉还未及答话，唐僧不嗤之以鼻的冷哼道：“就墨重明这种欺世盗名的诡辩之徒，他懂什么历法？他跟漱玉姑娘差的太远了。”
这回漱玉也没提墨非辩白，她也认为墨非不可能动历法。
但这就大错特错了，墨非不但懂得历法，而且他知道的历法比这个世界所有人知道的历法都更准确，太阳历！就是我们今日所说20xx年xx月xx日。
现在的历法由大型计算机推演了无数次，自然比古代的更为准确，再过几千年恐怕都不会差一分。
这是时代知识的超越。
好在是漱玉心细，纵然认为墨非可能不懂历法，也觉得应该问问，边喝茶边道：“等公子过些时日出关，我去问他，若是公子知道好的历法，我差人给介先生送过去。”
“多谢姑娘……一事不烦二主，在下所幸全都说了，凤后想要更精准的历法，目的其实是要推衍下一次五星连珠的准确日子，若墨圣君有好的历法，就劳烦他算算具体的日子。”
“好说，好说。”漱玉嘴角勾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五星连珠，此等天地异象，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联系到死凤厌离，她觉得八成是死凤厌离研究十二劫诸天论取得了进展，开启古天庭必须在五星连珠之日。
几盏茶饮罢以后，介空起身告辞，漱玉有请他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时间，东海夜叉及花果山的猴儿们抬出了二十口余大箱子，漱玉指了指这些箱子道：“听闻极北苦寒之地物产并不丰富，备了些薄利，还请介先生带给凤后，算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
“这是……”
“都是鄙陋杂物，介先生不防先挑挑看，若有喜欢的，漱玉做公子的主送给介先生。”
介空颇为好奇，走过去挑开了一口箱子。这箱子是简单的空间法宝，每一口的容积相当于一间房子，但见其中有上好的紫檀木家具、琴棋书画、各式样的熏炉、暖炉、以及绫罗绸缎等等，的确可以用杂物来形容。不过这些绝对最好的货色，比不得天庭，但寻常的神仙也绝对拿不出来。
再打开一口，里面则是各种珍贵的动物皮毛，整张的虎皮、一尘不染的貂裘、纤白如雪的鹤氅等，另外还有装貌威武的铠甲。
介空凝目道：“墨圣君竟然给凤后备了如此重礼，当真是有心。”
极北苦寒之地，日常所缺少的物资里面一样都不少，而且还多得多，其他箱子各种金银首饰宝石也有，好茶好酒也有，数量还都不再少数。
不过这不是墨非的主意，而是漱玉自己的念头。
她坑了西海龙宫三成财富，其实就是想给死凤厌离送礼，为墨非买一条后路。姑娘用心良苦，但当时却没有告诉墨非。
身为儒道亚圣，给妖族送礼可不是多光彩的事！
若是被天下儒生知道，说不定就会不在信仰他墨重明的儒学理念，那么墨非就少了一张底牌。
所以这种不光彩的事，漱玉就自己来做，为墨非在世人面前保留一个光彩的亚圣的形象，毫无瑕疵，而她则负责阴暗的、不光彩的、甚至肮脏的。
她要为墨非再留一条路，假如以后跟如来翻脸，玉帝也不容他，那起码还有妖族可以容身。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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