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泥婆罗国

　　金城（兰州），大唐平叛大军元帅行营。

　　郭子仪和众将坐在大堂内，一个个都愁眉不展，西秦军马璘部和白孝德部从半个多月前就开始按兵不动了，河西之地已经尽复，河西走廊也已经贯通，但蛮族叛军的主力尚在，如今这些蛮族叛军主力大多已经退到了祁连山脉以南的西海周边地区和陇右地区，并牢牢占据这一大片地区。

　　西秦军按兵不动，这就使得郭子仪的大唐平叛大军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和孤立。

　　一个身披重甲的中年壮汉站了出来，此乃郭子仪次子郭旰，他对郭子仪抱拳道：“父帅，咱们不能总把希望寄托在西秦军身上，难道他们一直按兵不动，我们就要永远等下去吗？那么这蛮族叛乱如何平定？”

　　副元帅王思礼皱眉说道：“根据可靠消息，蛮族叛军在祁连山脉以南和陇右地区还有兵马近二十万左右，而我军如今只有兵马十万，兵力上稍显薄弱了一些，若分兵进击则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马璘和白孝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按兵不动了，这不是打得好好的吗？他们这一停倒好，匆匆退到祁连山脉以南的蛮族叛军又有了喘息之机，他们可以趁机休整兵马、加固城防，给我们平叛带来了很大的阻力！”

　　郭子仪六子郭暧匆匆走进大堂抱拳道：“父帅，朝廷派了使者过来！”

　　郭子仪闻言立即对众将和官员们说道：“诸位快随本帅出迎！”

　　半个时辰之后，大家又坐在了大堂内，只不过郭子仪旁边坐了一个座位，座位上坐着太监俱文珍。

　　郭子仪问道：“俱公公，不知陛下有何旨意传来？”

　　俱文珍假笑道：“令公，杂家这次并未带来陛下的旨意，只是陛下有一事难以决断，而且此事与令公有关，因此派了杂家带来了一本奏章请令公过目！”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奏章递给郭子仪。

　　郭子仪不知所以，双手接过奏章后打开看了起来，只看一眼，他的脸色就巨变，随后一脸的怒容把奏章的内容全部看完，大怒道：“这个孽障、孽障！”

　　奏章被合上了，郭子仪拿着它的手颤颤发抖，大堂内其他将校和官员们都是一阵莫名其妙，而俱文珍的眉间却隐隐透着一丝阴笑。

　　奏章被郭子仪交给王思礼，让将校官员们一个个传看，看完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西秦军为何按兵不动的原因。

　　喝着茶的俱文珍看见大堂上的人都面面相觑，于是放下茶杯对郭子仪笑道：“令公啊，此事陛下本可立即下旨处置，但那郭昕是令公的亲侄儿，令公又是如今我大唐的擎天柱石，碍于令公的情面，陛下实在不好决断啊！处罚重了，担心令公的面上不好看，处罚轻了，西秦王那边又交代不过去，后来陛下得知令公与西秦王的关系，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交给令公自己处置就好办得多了，因此派了杂家把奏章带过来交给令公，如何处置，就看令公自己的了！”

　　俱文珍这番话可谓是字字珠心，任是郭子仪的涵养再好，听了这番话之后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比川剧变脸还变得快。

　　良久，郭子仪对次子郭旰怒道：“郭旰，你带两百兵士去龟兹把郭昕抓回来见为父！”

　　郭旰抱拳答应：“是，父帅！”

　　“且慢！”俱文珍连忙阻止，问道：“郭令公，你这是干什么？郭昕是陛下亲封的安西留后、知节度事，是朝廷边镇大将，岂能由你随便逮捕？”

　　郭子仪有些气昏头了，一拍额头说道：“公公所言甚是，老夫都被这孽障气昏了头！郭暧，你写一封信派人送去龟兹，让郭昕来一趟金城，为父要跟他说点事！”

　　郭暧抱拳道：“是，父帅！”

　　接着郭子仪又亲笔写了一封请罪奏章，说郭昕不顾朝廷大局、私心太重，都是他这个做伯父的教导无妨，他向皇帝和朝廷请罪，任由朝廷处置！同时建议朝廷立即剥夺郭昕的爵位和官衔，另派贤人出镇安西。

　　奏章很快被俱文珍带回长安呈现给李豫，李豫跟大臣们商议之后下旨剥夺郭昕的爵位和官衔，委派曹令忠出镇安西，任安西留后、知节度事，同时降郭子仪为尚书左仆射，仍任平叛大军元帅。

　　安西都护、四镇节度使，与安西留后、知节度事，这两个职务虽然在权利上是相同的，但是在朝廷中的地位已经截然不同，正所谓安西留后、知节度事，就是擦屁股的人！表示朝廷实际上已经不再管安西了，放弃了对安西的控制，在兵力、财力和军事装备方面都不会再提供支援，一切都要由安西留后、知节度事自行解决。

　　朝廷的处置下来之后，郭子仪亲自去了一趟凉州面见马璘和白孝德，商议出兵祁连山脉以南和陇右地区的军事行动，马璘和白孝德已经得到了西秦国内的指令，可以配合郭子仪展开军事行动了，因此对郭子仪很礼遇，三人一起制定联合进攻叛军的事宜。

　　八月二十二，赵子良率军进入泥婆罗国，得到了泥婆罗国君臣百姓们的热情欢迎，大军得到命令，与当地百姓秋毫无犯。泥婆罗国王让人准备了大量酒肉劳军，又赠送了大量的粮草，赵子良都命人一一收下。

　　当今泥婆罗国是李查维王朝时期，国王叫卡马·德瓦，李查维人是从印度迁移过来的一支种姓，公元一世纪中叶，李查维人迁来泥婆罗国加德满都河谷，击败了这里的基拉底王朝，把基拉底人驱赶到了泥婆罗国的东部，在这里建立了李查维王朝，迄今为止已经五百余年。

　　八月二十五日夜，泥婆罗国李查维王朝国王卡马·德瓦在自己的宫殿中宴请赵子良，今晚国王的宫殿中载歌载舞，吹拉弹唱，穿着暴露服饰、露着肚皮的女郎们在各种乐器的伴奏下不断甩动着肚皮，这让西秦军将领们看得口干舌燥。

　　卡马·德瓦向赵子良介绍桌上的一种菜肴，“大王，请尝尝这道菜，这菜叫波罗拔藻，也叫菠菱菜！产地在波斯，一百多年前，小王的祖先那拉提波派使者前往长安朝见大唐皇帝太宗陛下，敬献了这种菜的种子，此后大唐也有了这中菠菱菜，此菜味甜，极为可口！”

　　赵子良往面前桌子上一看，笑道：“这不就是菠菜吗？因它产自波斯，所以就叫菠菜，你的祖先向大唐太宗陛下进献菠菜种子的事情，本王听说过！”

　　卡马连忙道：“对，它就叫菠菜！”

　　这时殿外一个泥婆罗武士走进来禀报：“国王，商羯罗大师在宫门外求见！”

　　赵子良诧异道：“婆罗门的商羯罗吗？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国王卡马·德瓦向赵子良解释道：“大王，我泥婆罗国的子民多信婆罗门教，尤其以信湿婆派和毗湿奴派最多，信梵天派其次，信佛者最少，商羯罗大师是婆罗门的大师级人物，来到这里为信众们说法也是很平常之事！”

　　赵子良扫了一眼大殿内泥婆罗国的官员和将领们，发现这些官员和将领中多有佩戴髑髅首饰者，这都是湿婆派的信众。

　　“原来如此！”赵子良点点头，对国王卡马道：“本王与商羯罗大师有过几面之缘，何不请他进来叙话？”

　　卡马行礼道：“谨遵大王旨意！”说完就命人去把商羯罗请来。

　　不一会儿工夫，商羯罗就穿着一声灰不溜秋长袍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这些随从都是孔武有力者，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辈，他们应该都是商羯罗的追随者和护卫。

　　“贫僧商羯罗拜见两位大王！”商羯罗走到大殿中间向赵子良和卡马行礼道。

　　赵子良问道：“大师怎么到泥婆罗国来了？”

　　商羯罗笑道：“回大王，商羯罗听闻大王领兵征讨吐蕃，因此日夜兼程赶来为大王护法，其次为泥婆罗国万千信众开坛说法！”

　　赵子良奇道：“大师啊，你要为本王护法？本王率军征战，你一介方外之人，身体羸弱，替本王护什么法？”

　　商羯罗道：“大王不知，吐蕃多有邪魔外道常常以邪术妖法害人，大王虽然身在百万军中，本身又有绝世武技傍身，但是大王并不精通灵魂和精神领域的功法，若吐蕃的邪魔外道在很远之地以精神和灵魂力量攻击大王，大王则防不胜防！”

　　赵子良并未真正见过以精神和灵魂力量作为攻击手段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不相信这种力量的存在，这古代世界历朝历代都能出现万人敌的大将，绝不是胡吹，他自己就是万人敌，身体内的力量若是放在后世绝对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在这个时代它是真实存在的。

　　赵子良任命的西秦钦天监正监王希明是道家在西秦的代表人物，此人修持的功法是性命双修，既修炼身体，又修炼灵魂。赵子良自己以前修习的马槊战技的运行心法就是一种道家的性命双修功法，它的主修方向当然是肉身的强化，灵魂方面只是辅助，经过这些年的修炼撇开肉身强化的程度暂且不提，他能感觉到这种功法对于精神也是有很大帮助的，它能让人的精力更加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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