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窘迫现实
周易所在的包厢隔壁，有一间豪华大包厢。
这间大包厢的十二人大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全是这家虾蟹蛇馆的招牌菜。
只不过，这些菜都没怎么动。
苏文静面无表情地坐那，面前的碗筷杯碟干干净净。
听着隔壁包间里周易、谭文及其女友三人其乐盈盈的愉快交谈声，苏文静那双动人的大眼睛微眯着，眼神相当复杂。
谭文是上届毕业的优秀学生，江大学生会副主席。还没毕业就被天海一家大型软件公司出高薪内定了。毕业后就去了天江，听说很被那家公司看重。
作为一名刚毕业的本科生，能在天海这样的一线国际大都汇站稳脚，足以证明谭文确实有真才实学。
然而，以谭文的优秀，他竟然会自认他不如周易，这让苏文静感到惊讶的同时，还有种莫名的懊恼和羞愧。
想到周易在工地上最后对她说的那番话，苏文静此刻不得不再度为之深思。
很显然，周半仙这家伙是的的确确手中有货肚里有料！
如果刚才谭文说的都是真的，那周半仙正在研发的那款软件很可能跟人工智能有关。
假设这个猜测成立，那这家伙开出那么高的价格，貌似还真不算是狮子大开口。
只是，人工智能这么高大上的项目，全世界各个国家都在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进行研发，像这类重点科研项目，能是凭个人能力玩得转的吗？
周半仙在计算机专业方面的确有点才，但他再有才也不至如此逆天吧！
不知不觉中，隔壁包厢席终人散。
谭文和周易在酒楼门前，愉快地挥手道别。
目送着周易渐渐远去的背影，刘卉转脸望着谭文，轻声问道：“你觉得他会答应跟我们一起回天海吗？”
“既然他说会考虑，那就应该有戏，他以前可是从不考虑的。”
谭文显得胸有成竹地欣然说道：“等公司看到周易显露的实力，老板肯定会给我升职加薪！”
“周易的软件开发能力真有这么牛？”刘卉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然！”
谭文眼中隐显钦佩神情地用力点了下头，“他除了有过人的天赋，最让我佩服的是他对软件开发的执着、勇气和信念！对于一个立志创造出一种新程序语言的天才，再怎么看重都不为过！”
“周易哪里也不会去！”
入耳这声冰冷的女子嗓音，谭文顿时转身。
看着眼前这位可以让任何一名女明星都会在她面前黯然失色的江大第一女神，谭文先是一愣，跟着心说不妙。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苏文静能突然出现，谭文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这位华盛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肯定是一直在暗中盯着周易。
苏女王对周易这得有多大的怨气啊！
从苏文静此时所处的位置，谭文看得出她应该也是刚从“胡胖子虾蟹蛇馆”里面出来，没准她刚才就在隔壁包厢呆着。
“苏同学，你好。”谭文苦笑着打了个招呼。
苏文静冷眼扫视着谭文，“谭学长，华盛集团的墙角，我劝你最好别挖！”
“她就是苏文静？”刘卉秀眉微皱地望着谭文问道。
“嗯！”谭文点头为意。
身为天海人，刘卉自认自己也算是白富美中的佼佼者。但此刻站在苏文静面前，刘卉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羡慕嫉妒恨。
苏文静的身材、五官、肤人、气质以及穿着打扮品位，真的无可挑剔。但是，苏文静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让刘卉觉得很不爽。
“如果你们华盛集团能识人会用人，就不会让周易在建筑工地做苦力！”
刘卉针锋相对地冷笑道：“这只能证明，你们是有眼无珠！”
苏文静冷冷地扫了刘卉一眼，淡然说道：“别拿无知当个性。周易的性格太傲太倔，需要好好磨砺敲打，不磨掉他的棱角，他难成大器。”
“苏大小姐，你确定你不是在跟周易相互置气？”谭文将信将疑地望着苏文静。
“谭学长，我苏文静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苏文静冷哼着说道：“应届毕业生能在天海找份相对稳定的好工作不容易，希望你能多加珍惜！”
说完，苏文静带着她身边那名女性司机兼保镖，头也不回地朝对面马路扬长而去。
以谭文的智商，他当然听得出苏文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洲华盛集团市值超过百亿，是华夏民营企业五百强之一，而且排名比较靠前。如果苏文静真动用华盛集团的人脉来对付他，谭文很清楚，公司绝对不会冒着得罪华盛集团的风险来保他。
程序员，说起来好听。但实质上，就是码农！
不具备独立开发大型软件能力的程序员，在任何一家软件公司都不是不可或缺的稀缺人才。
周易虽然有独自开发大型软件的能力，但如果因为引进周易而让他丢工作，谭文觉得自己貌似没这么高尚。
拎着一袋打包饭盒正走在回家路上的周易，这时候当然不会知道谭文已经决定打退堂鼓了。
一路上，周易都在琢磨要不要趁现在还没开学，跟谭文一起去趟天海看看情况。
在江大附近，有很多郊区菜农户改造装修的出租房。
在学校谈恋爱的男女学生，大多数都会选择在校外租房过二人世界。不过，周易在外面租房不是因为找了女朋友，而是他不想被寝室里的室友发现他的秘密。
江大有许多人知道周易在独立开发一款软件，可真正知道周易这款软件秘密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
苏文静曾经有机会接触到周易这个秘密的皮毛，然而，由于她的傲娇个性，使得她跟这个秘密擦肩而过。
那种精装修的学生公寓周易当然租不起。周易租居的地方，是一家三层民居的天台阁楼。
大跨步沿着外墙楼梯上到天台，看到阁楼门口坐着的那个人影，周易顿时为之一愣。
朦胧的夜色下，一名年约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相间，黄黑的脸上满是车辙般皱纹的老汉，佝偻着身体坐在阁楼门前的水泥台阶上。
他穿一件稍显有点发黄的白汗衫，一条皱巴巴卷着裤脚的深色工作裤，光脚踩着一双平底胶鞋，靠着身边放着的蛇皮袋，右手食中二指夹着半截香烟，正往嘴里塞。
“爸！您怎么来了？您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车站接您。”
望着快步走来的周易，周承志露出满口黄牙，咧嘴笑道：“我又不是不晓得你住在什么地方。再说我打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所以直接上这等你回来。”
“我手机没电了，爸。”
周易看到父亲脚边散布的七八枚烟头，非常愧疚地低头说道：“对不起，爸，让您久等了。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学长请我吃饭，所以回来晚了。”
周承志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乐呵呵地笑道：“有人请你吃饭那是好事。只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欠人人情，总是要还的。”
周易连连点头称是，赶紧掏出钥匙，将门打开，顺手将门边的灯开关和吊风扇开关摁下，然后提起门边那个蛇皮袋，侧身将父亲请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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