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拒绝!
听到女人得意厉喝,两个修为直逼大武师的侍女骤然出手,刘恒瞳仁猛缩,在电光火石间心头闪过种种念头,却是硬生生压下了反抗的念头。
两个武师巅峰的侍女足以给刘恒造成极大威胁,然而在小小房间里,威胁最大的却不是这两个侍女,而是对面端坐的男人。
身为豪门刘家的家主,岂会是弱者?
刘恒近乎感觉不到男人的修为,这不是意味着男人不强,而是早已达到刘恒揣摩不出深浅的高度,估摸着哪怕不是霸主,恐怕也是大武师巅峰,否则坐不稳这刘家家主之位。即便男人不强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家的大宅!
这里绝对有霸主境强者坐镇,而且不知数目,刘恒就算硬闯出这里,却绝对别想活着走出刘家。
所以,反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刘恒如果没有想清楚这些情况,如果没有事先考虑过刘家动手的可能,事先没有找到依仗,他也绝不会踏进刘家半步。
于是下一瞬间,刘恒安坐如故,两个师境巅峰的“侍女”双手稳稳扣在他双肩,却没有遭到任何预想中的反抗,两女不由得面露错愕之色。
不只两女,女人早就懵了,男人同样双眼微睁。
“有意思么?”
刘恒同样抬起茶盏,淡笑品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好像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处两大师境巅峰强者的钳制之下。
女人俏容寒霜,“你真觉得我刘家不敢杀你?”
刘恒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不不不,我从没说过刘家不敢杀我,但……绝不会是在这里。”
几人凝滞僵持,都没有留意到场中唯一一个外人,那个一直紧跟刘恒的起居郎“刘能”,手脚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煞白。即便有人留意到,也只当他是被吓住了,并不会多想。
不得不说,刘衡的确被吓住了,却不是被此时骤变的局势吓住,而是被女人的话吓住了。女人厉喝出来的话,正是之前数年他最害怕的噩梦,深藏心底最大的担忧。
杀刘家子嗣,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刘恒一事,本是他觉得藏得最好的秘密,却也难免因此恐惧。因为一旦被刘家察知,他不敢想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劫难,这秘密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仅仅给亲信方先生隐约透露过,就是那个惨死于刘恒手下的方先生。他犹自记得方先生当时也大惊失色,随即冥思苦想许久,想出了投靠刘家,再借机免除隐忧的大计。
谁想计策还没真正成行,刘恒自己回来了,又一次悄然顶替了“金来”这个位置。这情况如今隐秘到只有刘恒和他二人知道,刘家绝无可能知晓,也就是说如今刘家眼中,刘恒依旧是刘衡,那个冒名顶替的西贝货!
自己的隐忧,如今落到刘恒头上,刘衡曾经也有一些恶意的窃喜。他以为刘恒很清楚这隐患有多棘手,全然没想到这种局面下刘恒竟然还敢自投虎穴,亲自踏足刘家大宅,此刻果然被人捏住了痛脚。
一瞬间,他方寸大乱,自忖必死无疑,却见刘恒居然平静得匪夷所思。
他难道不知道这罪名有多严重吗?
一旦坐实了罪名,刘家当场将其斩杀了,只要刘家能拿出确凿证据,天下就无人再会追究此事。也就是说,刘家有杀他的借口,而且毫无隐患!
可刘恒为什么不怕?
或许是刘恒异乎寻常的冷静也影响了刘衡,让他很快从惊慌中恢复了心智,随即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可能,也渐渐放松下来,嘴角不由浮现一丝讥讽的冷笑。
“原来是早就做好掀开底牌的准备了?”
在他看来,刘恒之所以有恃无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恒和他不同,并非假冒的替身,而是货真价实的刘恒。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等到证明了这一点,刘家这杀人的理由就不成立了,危机全解。
可是如此一来,身为刘家本家的庶子,哪里还有一丁点反抗刘家的底气?
至此之后,刘恒苦心经营的一切,尽数付诸东流。
明白了刘恒此刻的处境,刘衡虽说嫉妒刘恒能够保命的原因,却也不由觉得出了一大口恶气。虽然不会死,可是努力拼搏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人嫁衣,这岂非比杀了刘恒还要让他痛苦?
“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而且全葬送在你自己手里,这样,挺好。”刘衡嘲弄望向刘恒背影,仿佛已经看到了刘恒将来的悲惨下场,“一个小小庶子,却妄意味能够凭一己之力对抗家门,这不是自不量力又是什么?”
“身为替身的我熬不过刘家威胁,而身为刘家庶子的你能熬过威胁,却只是因为你比我多了刘家人的身份,才能比我多坚持一步罢了,结果还不是一样?看你以后还能拿什么来我面前炫耀?”
在他眼中,刘恒下场已是定局。
但他这么看,在场男人和刘恒却不这么看,或许只有女人跟他想法类似,闻言冷笑一声,“不管你是真身还是替身,我刘家说你是替身,你就是替身。”
这就是刘家的霸气,女人自忖做到这一点绝无难度,尤其在各方都知道刘恒和刘家关系的情况下。
还是要杀?
刘衡真真怔住了,他没想到刘家会说出这种话,可是看着那女人美目不时闪过的寒光,敢放松下来的心骤然又涌出一股股惊惧。连他都没料到,刘家竟能狠到这种地步,说杀就是要杀,完全不管眼前之人究竟是替身还是真正的刘家子!
很快他忽然明白过来,刘家是狠,但更狠的……应该是眼前这个女人。即便真是刘家子又如何,身为刘家家主夫人,和刘恒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说不定本来就看这小妾所生的庶子碍眼了,有杀的机会怎会犹豫?
还是难逃一死吗?
刘家以这个借口杀了刘恒,他即便表明身份也同样没有任何生路!只能和刘恒共赴黄泉!
他手脚冰凉,心中已满是绝望。
此时的他心乱如麻,又站在刘恒身后,完全没见到刘恒已经没有再看女人,却看着男人摇头失笑,“看来刘家是一点商谈的诚意都没有了。”
此言一出,女人怔住,刘衡同样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意思?
在众人注视之下,刘恒看了看扣住他双肩的两只纤手,又望向男人。男人略微蹙眉,淡然道:“退下。”
两个武师境巅峰的“侍女”一惊,随即迟疑望向了女人,女人脸色数变,直等发现男人隐隐不悦的朝她瞥了眼,不由指甲更狠地扎进掌心肉里,“没听到老爷的话吗,还不退下!”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只能齐声应是,放开刘恒退回了原位。
“刘家只要名义,不谋实权。”
平静了片刻,男人轻声道,还不等刘恒做出回应,女人已是惊得急唤道:“老爷!”
她怎么可能不急?
须知男人一开口就把事先刘家商议好的底线给说出来了,这却是最不乐观的情况下才该给出的条件,而在女人看来,此时局面还远远不到那一步,男人一上来自报底线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急唤没有得到回应,事实上不管男人还是刘恒,好像都没有理会她。听到在女人看来优越得无法想象的条件,刘恒却没有像她预想那样惊喜交加,满口答应下来,只是笑着摇摇头道:“抱歉,我既然感觉不到刘家的诚意,那么此事就作罢吧。”
言罢他径直起身,居然真的就要走了。
“再加上自行扩兵之权?”就在这时候,男人竟幽幽加了一句话,让在场几人都脸色为之一变。
刘恒顿足片刻,终是摇头道:“先失了诚意,如何再谈?”
“站住!”
将刘恒说着果然要离场,女人再也忍不住厉叱出声,两个“侍女”不用她吩咐,已经齐齐挡在刘恒面前,“我看你这次来刘家,根本不是为了商谈,纯粹是来耀武扬威的!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这十日城和万羽卫无论你交是不交,都是我刘家囊中之物!给我……”
她厉叱间,刘恒恍若未闻,两“侍女”齐齐而动,眼见就要再度扣下刘恒。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两个“侍女”倏然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了听命于女人的那两个“侍女”。
两个“侍女”出击被阻,不由又惊又疑,偏像是有什么顾忌,齐齐朝女人望去。就在四个“侍女”僵持的当口,刘恒依旧像是毫无所觉,自顾自踏出了房门,继续远去。
“老爷?!”
女人见状,脸色彻底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急,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居然是男人的手下出手阻拦,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就在女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越来越难看时,男人目送刘恒背影远去,突兀开口道:“不是我顾念旧情,而是他的确不能死在这里。”
“为什么?”
即便男人难得解释,女人还是没有扭转那怨怒之情,死死咬住红唇,一字一顿地问道。
男人似乎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可是女人明显在气头上,他没有选择无谓的争执,又拿起茶盏静静喝茶。
显然,男人数次阻拦女人朝刘恒下手,而且还开出远超之前商议的价码,在女人看来摆明了就是偏心与维护,“毕竟是你的亲生子,所以虎毒不食子是吗?”
何止是虎毒不食子?
阻拦就罢了,关键是男人开出的价码,简直是在纵容!亏得那庶子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连这样都没有答应,否则这所谓商谈,等若以刘家的底蕴来暗中资助那庶子壮大势力!刘家白白付出许多,却什么都捞不着,只会养出一头白眼狼!
如此行径,女人怎会不多想?
“虎毒不食子,的确是人之常情,可是老爷别忘了,此非我一家之私,而是一族之公!”女人面若寒霜,“慷一族之公济一人之私,妾身说不了什么,老爷却如何向族中交代?尤其为谋大业,各支都有付出,将来本就我一家占得最大便宜,老爷若是还想徇私于一个庶子,叫各支如何看我本家?老爷究竟想过这些没有?若是仅仅一时冲动,此刻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听着女人一字一句地冷声言语,男人瞥了她一眼,再度端茶。
“夫人,这可不是老爷一行徇私,夫人切莫误会了老爷。”这时候,一个娇柔的声音从两人身侧响起,居然是站在男人身后那个侍女。
“误会?”
明明说话的是侍女,女人却看也不看,依旧凝神盯住男人,冷笑连连,“我倒想听你说说看,我误会什么了。”
侍女笑容不改,“夫人且想想,这位恒少爷知不知道此行凶险?倘若知道,为何还敢孤身赴会?他所依仗的是什么?”
“还不是早就算定了有人会护着他……”女人说着说着,自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男人是什么人,想必刚刚在场所有人里,没有比女人更清楚的了。这些年男人或者说整个刘家对待那庶子的态度,她知道得清清楚楚,要说男人会突然改变态度,女人决计不信,因为她太知道眼前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再者就算男人真的改变态度,连她事先都没有预料到,那庶子又怎么可能预料得到,并且早早以此为依仗?
这似乎完全说不通,那么冷静一看,她也感觉到了蹊跷。
“夫人或许是忘记了,此刻这位恒少爷不是恒少爷,而是万羽卫卫尉金来。”出声的侍女刻意又点明一句,“朝廷授封‘第一奉国将军’的金将军。”
说得这么明白,女人又不笨,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这竖子明面上的身份并非本身,而是金来,那个朝廷命官金来。如此一来,她构陷“杀刘家子冒名顶替”的罪名,哪怕世人皆知是真的,偏偏在明面上就是不成立。
反而她要是真下手了,那么一顶“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就将扣在刘家头上。相信很多人会乐于见到这一幕,一想到这个后果,女人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可是。”冷静下来后,女人不免又是蹙眉,“永儿的大事该怎么办?难道真就任由这庶子猖狂而去,我们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侍女闻言笑了,“只是不能死在这里罢了,路上总有太多意外,朝廷命官这名头可就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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