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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一丈石台,少年有侍


  不知从何时起,卢云的声音中没了读书人的轻快,没了读书人的淡雅不争,余下的,只有深深的冷漠。

  或许是心累了,亦或者知晓了自己何时死亡的时间,也可能是对成仙的绝望,总之,现在的声音,只有不近人烟的寒意,不想和人交谈,透露出不耐,无形中,和人拉开了距离。

  不过,这一切对月娇来说,是值得高兴的。因为这是卢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在她眼中,是个很好的开端。

  她不了解卢云过去如何,自然也不明白卢云以往的性格如何,只是现在,他所认识的,便是这个冷冷的,不苟言笑的卢云。

  月光下,两人对视而立。

  月娇憨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拢拢发丝,小声道:“我想和卢大哥一同修炼。”

  “嗯。”

  卢云看了她一眼,端着清米坐在松树下,回忆着今日剑法和步伐的不足。

  练剑很苦,从此刻卢云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可渗着鲜血的细小伤口密密麻麻,竖着横着。

  还有发肿的双腿,在这一日,受到了水流的巨大摧残。

  卢云没有盘腿坐下,而是双腿伸的笔直,脚尖无力,朝两旁歪着。

  清米无味,如同嚼蜡。

  可是每一口,都带着精纯的清气,不断洗刷着四肢,令人欲罢不能。

  突然,卢云感觉到双腿上传来柔弱力道,把最后一口清米送到口中,才抬起头,只见月娇正蹲在一边,努力的为卢云按着双腿,动作很生疏,可很认真,纤细的十指在小腿上来回游走,秀发耸拉在一旁,轻轻摆着。

  月影下,卢云深吐口气,闭上眼睛就进了入定。

  日月盈亏,海水涨退,总有规律可循,卢云相信剑法一途亦然。

  大山剑法,很简单,但也很扎实。

  两天下来,卢云才堪堪把大山剑法练了一遍。

  一共二百剑,一刺一挑间,把全身肌肉全部调动起来,再此就可窥的一角大山宗深厚的底蕴与传承百年的实力,这套剑法,足已为刚入门的弟子打下坚实的基础。

  百丈高楼平地起,自幼沉浸在书海中的卢云,明白这个道理。

  天亮了,这一晚,卢云只在心中揣摩了下剑招便沉沉睡了过去,两日来的疲惫,埋没了他修道的心。

  当卢云睁开眼睛的时候,月娇正趴在卢云腿上,粉嘟嘟的嘴唇下,带着一道晶莹剔透的水丝,呼吸轻盈,睡得正香。

  卢云并没有打扰熟睡中的月娇,小心的抽出双腿,缓缓起身,简单的采来几颗青果,放在月娇身旁便向碧潭跑去。

  ······

  “小子,两天的时间,大山剑练得怎么样了?”

  “刚刚入门。”

  “哈哈,在这里让老夫看看。”

  闻言,卢云真气灌入木剑之中,少了水流的冲击,犹如猛虎断了束缚四肢的铁链,灵敏飘逸,带起无数杂草。木剑中虽未蕴涵太多的剑意,可已经有了神形,进步之大,让老人侧目。

  完毕,卢云收剑自立,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人摇摇头,含笑道:“今日你去瀑布一丈之下练习。”

  卢云点头应是,望着轰隆瀑布下一丈处的位置,大致选了个石台便向上爬去。有了两日的经验,卢云形如猿猴,攀爬的速度也是快了不少。

  爬至一丈下,抬头望望瀑布顶端,盯着身前三丈处的石台,深吸口气,纵身一跃,直入瀑布。

  那石台,千百年来已经被瀑布冲刷的极为湿滑,再加上瀑布自上方无情的巨力击打,一个不慎,卢云直接摔了下去。

  老人见状,嫌弃的挥挥破烂灰袍,“去去去,不要惊了我的鱼!”

  反复数次,卢云才爬上石台,但还不敢起身,只能蜷缩在角落,任由水流不停的撞击着后背,疼的卢云呲牙咧嘴。

  老人望着卢云狼狈的样子,咧嘴笑的开心。

  这一日,卢云一剑没有挥出,但离开时已经可以承受水力冲撞而坚持半柱香的时间。

  入夜,卢云趴在地上,月娇半蹲在卢云身旁,用肩肘在背上不停的砸着,很轻,但不是也有咚咚声响起。

  “你没进山之前是干嘛的?”

  月娇紧紧抿着嘴唇,脸色微白,但肩肘上的力气明显大了些。

  “嘶······”

  “啊,卢大哥,力气是不是大了!”月娇很慌张,双手揉着卢云的后背,透过薄薄青衫,卢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月娇手心的温度。

  “没事。”

  “奥。”月桥松了口气,再次动了起来。

  卢云眯着眼睛,没有再问,这里是大山宗的地方,谁都可到此修行,月娇是谁,他不关心。

  ······

  山中无岁月,更不用说每日重复着一样的事情,来来往往数日,大比之日转眼便到。

  夜晚下,月光温柔,洒在层层大山中。

  月娇站在山口,见到卢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赶忙迎了过去,扶身,送饭,一连贯动作做的极为熟练。

  搀至松树下,月娇蹲在一旁含羞的望着卢云,“师兄,明日就是大比的日子了,你去不去?”

  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卢云点点头,“去。”

  “这次丁冲好像也会到。”

  “嗯。”

  “师兄,这次你肯定能震撼大山,就像那日王师兄一样,引八方来贺。”月娇粉嫩的嘴瓣不停翻转,气吐香兰,“明天,师兄说不准还能超过王师兄!”

  月娇很兴奋,特别是说道兴奋处,眉飞色舞,但见卢云不再回话,声音渐低,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卢云。

  卢云放下石碗,擦擦嘴,淡淡问道:“你到这里,有何事?”

  “我,我只想跟在师兄身边,便是成为侍女,当牛做马,月娇也不嫌弃!”只是说这话时,月娇羞红了脸,紧了紧淡粉色衣衫,露出了玲珑身材。

  卢云点点头,“睡觉吧!”

  当天边漏出第一缕红霞,撕开了第一角黑暗,卢云随手折了跟松枝,插进头发内,带着月娇向剑堂走去。

  剑坊大比,就在剑堂前的广场上举行。而只有在这一天,封锁殿门的剑堂才会让余人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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