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毒
凤仪原本以为苏麽麽和徐姑姑的争执不过是一时的，两个人毕竟以前的生活相差太大，如今在一处，总免不得有拌嘴的时候。却不曾想，今日晚间，她们便是闹到了凤仪这里。她原本想着让她们自己慢慢处理，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
当时，凤仪已经是准备用晚膳了，但饭菜却迟迟端不上来。云蓉去看了一下，却是将徐姑姑和苏麽麽二人带了过来，两人的后面还各跟着一个丫头，手里端着的似乎是吃食。
凤仪不禁头大，这是要闹哪样？连饭都不让她好好吃了。
“徐姑姑，苏麽麽，可否先让我吃了饭再说？”凤仪委实是饿了，但见她二人脸色皆是不佳，只好先用俏皮话调节一番。
“我就说，怎能让小姐饿着，把西湖翠鱼端上来。小姐，你先吃。”苏麽麽毕竟是凤仪的奶妈，说不心疼她，那是假的，当下便是指使身后的小丫头端上了可口的饭菜，却被徐姑姑伸手拦了。
“不行，小姐，苏麽麽这是在害你——”徐姑姑不满的说道，语气极其的严肃。
“怎么说话呢，我能害小姐吗——”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凤仪立即出来劝架。
“我也不是很饿——徐姑姑，苏麽麽，到底是怎么回事？”凤仪前世的时候，对徐姑姑还是了解的，她能说出来苏麽麽要害自己的话，必定也是有根据的。况且前日子，凤仪脖子上已经开始起了疹子，她本来就怀疑自己前世是被人陷害才得病，脸上的疹子也是过了半年才好，只是那个时候，雪妍早已顶替自己入了掖庭。如今，重新来过，她岂能对此不上心，能避过这次灾祸，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徐姑姑颇通医理，尤其是女子的病症，这也是她急急招来她的原因。
“我不过是照例给小姐准备饭菜，徐姑姑也不是第一次见，怎么偏就今天非与我争执，竟还说我谋害小姐。此事，必须得在小姐的面前说个明白，否则，我哪里还有脸伺候小姐。”苏麽麽很是生气，她一心一意只为小姐好，如今被人这样误解，岂能不气！
“苏麽麽，你先消消气，我们先听徐姑姑怎么说。徐姑姑，怎么回事？”
“小姐——”徐姑姑看了看身边的丫头，欲言又止。
“你们把东西放下，都先下去吧。”
众位丫头皆是出去，只留徐姑姑、苏麽麽、香沫、云蓉这四人，凤仪领她们去了内室，这样，她们的谈话，外人便听不到了。
“小姐，原是我粗鄙之人，有些话说的不妥，才导致苏麽麽这么生气，不过，自从小姐救了我们母女，我也是一心为小姐。”
“徐姑姑，苏麽麽不会计较的，你有话但说无妨。”这徐姑姑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先摆放自己的立场。
“小姐，你是中毒了。”
“什么？”众人皆是惊呼，香沫还捂住了嘴巴，她实在是不敢想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家小姐身上，谁这么恶毒啊！
“徐姑姑，怎么回事？”苏麽麽毕竟是经历较多，下毒之事也是见过的，她也知道徐姑姑的本事，当下便是气愤不已，早忘了要与徐姑姑理论，只紧张自家小姐了。
“小姐，可听说过一种草，名唤无尾花？”
“可是那产于大梁西南沼泽的无尾花？”
“正是。世人都知道，那种花开的极美，可却不知道那花也是一种毒药。”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徐姑姑既然能说出这件事，说明她已经有了对策，凤仪已经不需要担心，但徐姑姑应该从未到过西南之地吧，毕竟路途遥远，这一点，倒是让她好奇。
“我父亲曾是江南小有名气的大夫，为了替我母亲看病，他曾去过西南之地，对无尾花很是喜爱。在为我母亲找寻药引子的时候，便对此花研究了一番。”
“那你又是如何判断我被人下了毒呢？”凤仪对徐姑姑的往事并不探究，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根据我父亲的探究，无尾花的毒性只对女子发作，男子食用则无任何不适。”徐姑姑停顿了一番，脸色悲戚，凤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
“徐姑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是，也是很多年前了——小姐，无尾花的毒性不会一开始发作，它慢慢积累在身体里，到了一定程度，通过引子发散出来，病症就是脖颈、面部的红疹，甚至会溃烂，导致毁容。”
是了，自己前世的时候，不就是面部布满了红疹吗？不过，奇怪的是，自己的病症后来自己好了。
“那这病症会自行痊愈吗？”
“会，只要没了引子，就慢慢好了，但终归是在身体里，总是个隐忧。”徐姑姑奇怪的看了凤仪一眼，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
凤仪自然不能说什么，不过，心下却是了然。徐姑姑所说的引子，想必便是苏麽麽做的鱼。前世的时候，自己确实经常吃鱼，尤其是临近选秀的时候，苏麽麽说了，吃鱼可以养颜，且不会导致臃肿。所以，那段时间，她是经常吃鱼。后来患病了，没落成小鱼，哪里还能有鱼吃，脸自然也就慢慢好了。至于嫁到杨府，虽然也不算落魄，但杨延青哪里舍得经常让她吃鱼，所以，一直倒也没患病。这些谜团，倒是一下子解开了。至于这下毒的人，恐怕与雪妍母女脱不了干系。
“你说的引子，可是这鱼？”苏麽麽毕竟久经人事，一下子便也明白了，香沫和云蓉随后便也从震惊中明白过来，脸上皆是义愤填膺。
“谁竟这样害小姐，一定得禀报老太太去。”香沫说道，倒是不笨，没有说去禀报大夫人。
“这事须得从长计议，切莫打草惊蛇，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打算。徐姑姑，你可有解毒之法？”
“自然是有，只是如今天寒地冻，那几味药材须得新鲜的，小姐恐怕要忍耐一时了，只不吃鱼虾便可暂不发病。”
凤仪点点头，苏麽麽却是无地自容，没想到，自己竟是成了害小姐的帮凶。
“苏麽麽，此事与你无关，切莫自责。”凤仪笑道，如今很多事搞明白，她心里轻松不少，至少目前最大的危机已经解决了。那些等着看她毁容的人，恐怕是不能了。能想出这恶毒的法子，也委实是个人才，想必香岚也出力不少吧，苏麽麽经常给凤仪做鱼吃，恐怕也是那些人想到这个法子的引子吧。无尾花本来洛阳便没有，知道的人也不多，这法子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苏麽麽，虽然现在无法根除小姐体内的毒，但却可以通过食疗慢慢引导，待到来年春日，寻得那几味草药，便也是了。”徐姑姑说道，显然是在安慰苏麽麽。
“食疗当真有用？”苏麽麽一下子来了精神。
“自然，我不擅长烹煮，到时候，还要多多劳烦苏麽麽你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了小姐，我做什么都愿意。”
“有你们真好。”凤仪笑道，众人一听，皆是会心一笑。
不过，这件事凤仪确实需要想一想，下毒之事，要揭发出来，幕后之人，休想轻易逃脱！
“未免打草惊蛇，苏麽麽，你还是要做鱼的，至于这鱼，只能劳烦你们帮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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