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暗流涌动下的平安府
不提张延龄跟洪启功在平乐府千户所的会客厅里互相对恁。
盘小七在大多数壮、瑶山民散去之后,心有不甘的想要去救,不知被抓到哪里去的“小土司”和其他壮、瑶山民。于是向“小土司”罗川所在的罗家求救,不想却被罗川的叔叔罗莽给赶出了罗府。
罗莽是“小土司”罗川的亲叔叔。刚刚过完四十岁生日的罗莽,可是一点也不显的年老。一头乌黑油光的头发束在脑后,配着不到五尺的身形,以及倒三角眼睛,在加上总是一脸猥亵的表情,简直天生就是扮演反派的不二人选。
因为罗莽打小就没有像罗川跟他父亲罗潇那样的强壮体魄,罗莽在罗家一直都不受重视,甚至连一些仆从都看不起他来。但,如今罗川被抓,一切全都变的不一样起来。
“去,给本老爷倒一杯茶过来!”
赶走了想要救出罗川的盘小七等人之后,罗莽大马金刀的坐在原本属于罗川的座椅之上,行使起一家之主的权利来。
很快,一杯沏好的茶水,摆在了罗莽的面前,罗莽满意的端起来,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呸!”
茶水刚一入口,就被罗莽一口全给喷到了地上。
“麻辣个巴子的,想要噎死你莽二爷呀!”
看着喷了一地的茶叶沫子,负责泡茶的婢女有些害怕的哽咽着解释道:“莽二爷,茶是要一口一口慢慢的品的,您刚才喝的那口有一点大。”
“要你说!”罗莽气急败坏的说道:“老爷我觉得水太烫了,去,你再去给本老爷沏一杯茶来。”
其实罗莽心里清楚,自己刚刚被这个下等的奴婢给暗自鄙视了,但刚刚上位的罗莽还没有养出暴虐的坏毛病,也就没有多计较,仅仅是让婢女在去沏一杯茶来就好了。
当然,除了以上的原因,还是因为罗莽看上了这个负责沏茶的婢女,那鼓鼓的胸部,大屁股,大脸庞,大粗腰,一看就好生养的主。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在整个罗府里,这个婢女泡出来的茶水是最好喝的,这也是罗莽没有追究她的原因之一。
很快,新茶再次沏好放在了桌上,罗莽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按住茶盖,学着过世的大哥和“被抓”的大侄子喝茶的样子,先用茶盖拨了拨茶水上漂着的茶叶,然后又吹了吹,才抿了一口。
嘿,还别说,这茶水就是比小河里打回来的河水好喝(又一个屌丝)。
就当罗莽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茶水的时候,一个奴仆打扮的人,悄悄从后门走进了罗府,畅通无阻的站到了罗莽的面前。
“谁?”
罗莽正学着大哥罗潇的样子,闭目品味着茶水的清香,突然感觉眼前的光线一暗,忙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一个穿着奴仆装扮的人影,背着光线站在自己跟前。来人阴森森的说道:“罗莽,莽二爷,看起来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嘛!”
“是谁?!”罗莽猛的坐起来,摆出一个防御的架势。
“莽二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着,来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庞。
罗莽看清楚来人的脸庞,低声惊呼一声:“房管事!”
“看来莽二爷记性还是很不错啊,我还以为莽二爷发达了,就忘记了老朋友。”房管事说着,走到罗莽的身旁,轻轻拨开发愣的罗莽,然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刚刚罗莽坐过的座椅上。
看着一脸揶揄的房管事,罗莽一连串的问道:“你来罗府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罗莽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这里是罗府,而且自己现在是整个罗府得主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怕他,于是罗莽把心一横,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府里进贼人喽!”
听到罗莽大声呼喊,房管事却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端起罗莽刚才用过的茶杯,放在口边品了几口,那神情说不出的惬意。
罗莽都快吼坏了喉咙,也没有见到一个罗府的家仆跑过来,就像是整个罗府,全都没有了人一样。
罗莽扭头看向坐在主位上老神再再的房管事,不可置信的喃喃着:“不可能啊,府中怎么会没有人?……难道,难道是罗二?罗二可是罗府的老人了,我大哥在的时候他就是管家……”
“没有什么不可能,”房管事惬意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来说道:“罗管家也姓罗,也是出自“土司”家族,凭什么就不能当这个罗府的主人呢?!”
房管家说完从衣袖里抽出一把短刃,猛的刺向仍旧发愣的罗莽胸口,只听到噗的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口鲜血从罗莽的胸口喷射而出,眼看是活不了了……
……
罗府的管家罗二,带着罗府所有的男女老幼,跑到平乐府府衙的门口请求放出自己的家主“小土司”罗川,却被神情紧张的州府衙役给暴打了一顿,然后赶出了平乐府城。
听说罗府管家遭遇的盘小七,对官府更加愤恨起来,开始带着老猎人等人到处串联,企图再次兵围平乐府府城。
……
而在小河镇平乐府千户所内的会客厅里,知府洪启功跟千户张延龄两人,正在听取牟琬的审讯报告。
牟琬不愧是锦衣卫世家出身,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审讯了包括六个千户所探子在内的,一百多个俘虏。
而现在,正在向张延龄汇报他的审讯结果至于平乐府知府洪老大人,则是偏要死皮赖脸的在一边旁听。已经对这个洪老大人,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张延龄,怎么也赶不走这个牛皮糖,便只好让他在一边旁听。
牟琬摊开自己的审讯记录本,一个个说起来:“六个安插在千户所的暗探,经审讯,分别是桂林卫所的锦衣卫暗谍,靖江王府的暗探,平乐府汪家收买的普通士卒,同情壮、瑶两族的普通士卒,以及平乐府府衙安插进来的暗探。”
牟琬说完这句后,抬头看向坐在一旁倚老卖老的平乐府知府洪启功。洪老大人却好似什么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说道:“洪九曾经是我府上的家仆,可惜他立志从军,老夫也不能不准……”
张延龄听到洪老糊涂蛋的话,没有理会他,而是问道:“不是有六个密探吗?怎么才说了五个?”
牟琬答道:“还有一个密探死了,”说到这里,牟琬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我也没有想到,他的衣领子上,竟然装有见血封喉的毒药……”
牟琬汇报完六个密探的事情,又继续汇报关于清晨抓来的一百多壮、瑶乱民的审讯结果。
经过牟琬的审讯,一百多壮、瑶乱民中大多数都是闲着蛋疼,为每天发放的铜板,才过来参与围城的普通山民。其中有反叛倾向的“乱民”不足十人,而且在这十人里面并没有“小土司”罗川。
一直没有说话的知府洪启功,听到这里突然问道:“你这个审讯结果准确吗?”
“准确!”牟琬自信的答道。
听到牟琬回答的洪老大人又兴奋起来,冲着张延龄不满的说道:“你看,我就说了壮、瑶山民都是无辜的好山民,张兵痞,你是不是该把他们给放了。”
“不放!不管是不是真有叛乱之心,既然做出了围困我大明州府城门的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张兵痞!你到底放不放!”
“洪老糊涂蛋!老子就是不放,你要咋滴!”
“张兵痞!信不信老夫上书弹劾你!”
“有本事上书啊!老糊涂蛋!”
“啊!——气煞老夫了——”
……
看到顶头上司张延龄,跟本地最大的官员知府大人,两人互相硬恁起来,还没汇报完审讯事宜的牟琬,只好抱着审讯记录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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