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也是这个时候，林瑶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错过了那么多，原来在背后，扶桑一直关心着自己吗？

　　林瑶沉默，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涨涨的，有些酸涩的感觉。

　　林瑶很久都没有说话，电话那一头，闺蜜有些着急，这时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你怎么想起扶桑了，我记得你之前一直不喜欢我们提到这个人……”

　　林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回来了，我见到了他一面，感觉他变了许多……”

　　闺蜜难得没有说话，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开口道。“……当初的事情都过去很久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当初的事情，你们都有错，不要在意了……”

　　到底还是林瑶的闺蜜，即使当初他们分开的时候，闺蜜总觉得过错方是林瑶，这时候也只会安慰林瑶，闺蜜小声开口，带着几分谨慎，开口道，“……你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林瑶也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答案，林瑶抬头，外面的天有些晦暗，林瑶只觉得有些压抑，沉默了许久，久到闺蜜都以为林瑶不会回答了，林瑶才悠悠地来了一句，“……我不知道，或许吧……”

　　林瑶的声音在雨幕中有些缥缈，很是遥远，林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不会与扶桑连接在一起。

　　若是能够破镜重圆，过去碎裂的痕迹真的能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吗？林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也不想知道。

　　入夜，林瑶沉沉睡了过去，却一直都不安稳，只觉得梦中有些熟悉，恍惚之中，林瑶似乎遇到了扶桑，扶桑在前面走着，不近不远，林瑶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就像是一名不合格的偷窥者一般。

　　林瑶想要追上去，却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林瑶顿了顿，蹲在原地，扶桑看着林瑶停了下来，似乎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梦境里面的扶桑很是温柔，温柔到林瑶都忘记了，他们已经分手了，扶桑大概再也不会这般温柔地对待自己了，扶桑在林瑶的面前蹲下身子，“上来吧。”

　　时间流逝，一如当年，林瑶对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此时此刻，似乎变得熟悉起来，林瑶看着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爬上扶桑的背，扶桑的背很是温暖，大概是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扶桑的身上全是肌肉，充满了力量。

　　林瑶趴在扶桑的背上，眼泪却来了，林瑶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枕头有些濡湿，林瑶伸手摸了摸，脸上一片湿润，眼泪波涛汹涌。

　　到底还是忘不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林瑶打开了灯，从书架上面拿了一本书出来，难过的时候，林瑶总是选择看书，看书会让人暂时忘记那些不该记起的东西，林瑶不知道那些过往，自己应不应该记得。

　　阳光落下第一缕晨曦，林瑶趴在书桌上的睡颜带着几分柔美，即使岁月流逝，林瑶却还是当初的模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林瑶睁眼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大概是因为睡觉之前喝了许多水的缘故，林瑶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肿了，林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去吃早饭，身为美术老师，一般都没有上午的课，林瑶此时还不着急，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大概有三年了，林瑶封闭自己的内心。

　　如今，扶桑回来了，林瑶觉得自己的病情也在一点点好转，说不定以后，林瑶能够从疾病中走出来。

　　林瑶和卖早点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我要一碗牛肉面打包，不要葱花，要香菜……”林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多放点辣椒……”

　　林瑶喜欢吃辣辣的东西，虽然自己的胃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是林瑶还是喜欢那个刺激的东西，只觉得畅快无比。

　　林瑶拎着牛肉面慢慢地走着，到车站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去初中的公交，林瑶上了公交车，将手机拿了出来，对着外面的天空拍了一张照片，照片拍的很是唯美，身为美术生，该有的敏锐还是没有丢掉，林瑶对一切可以入画的事物都很敏感。

　　下了公交，林瑶草草将牛肉面吃完，便进了学校，早上九点钟，林瑶打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有进去便听到于眠的声音，似乎在和谁打电话，林瑶敲了敲门，便推开门，于眠见到她进来，急忙将自己的电话挂断了。

　　林瑶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扶桑两个字，心中只觉得有些疑惑，于眠不是已经嫁为人妻了吗？心中有些不舒服，林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道，应该是早上的牛肉面吃得太急了，来不及消化这才这么难受的。

　　于眠有些尴尬地对着眼前的林瑶打招呼，“……你好，阿瑶……”

　　林瑶正喝水，没有时间回复，只匆匆拍了拍手，算是回应了于眠，林瑶眯了眯眼睛，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于眠，只是以后应该会有些难过，毕竟是一个办公室里面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林瑶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打开电脑，美术老师比较好的一点便是不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教案，毕竟美术这种东西，没有办法用简单的理论却概括。

　　于眠凑了过来，“阿瑶，你是不是看到了？”

　　想了许久，于眠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林瑶，于眠虽然心疼扶桑，但是，于眠还是将底线的人，自然不会答应扶桑做他的人形监视器。

　　主要还是自己心中嫉妒，果然，不管是男朋友还是老公，都是别人家的好用一点。

　　林瑶点了点头，从初中到现在，林瑶都不说谎，林瑶也不觉得自己看到了是一件需要避嫌的事情，林瑶开口道，“要是你觉得我打扰你们了，我以后可以出去，等你讲完电话再进来。

　　”

　　林瑶受不了自己的前男友和曾经有过暧昧的人这般亲近，于眠急忙摆手，索性全部说了出来，于眠当初喜欢扶桑，但是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从来不做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和扶桑的关系也比较好，因此，林瑶才这么不喜欢眼前的人，“……其实，扶桑希望我能够跟他报告你的行踪，你知道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林瑶听到这话倒是有些错愕，顿了顿才开口道，“随你，这种事情，你何必要告诉我……”

　　林瑶的手又探上了自己的心脏，只觉得有些事情，换一个角度完全不一样，她觉得有些高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眠这句话。

　　于眠有些犹豫，林瑶其实是一个极为好说话的人，只要没有触碰到林瑶的底线，林瑶一般都极为宽容，只是扶桑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若是林瑶已经忘记了扶桑，自己算不算得上是助纣为虐？

　　于眠开口，“我能够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瑶将手边的画纸整理好，右手还是微微颤抖，林瑶以前的一大绝招便是自己的右手，手超级稳，根本没有这种手抖的情况，林瑶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即使自己现在还是平平安安地站在这儿，但是，那两段经历却像是梦魇一般，将林瑶困在其中，林瑶只觉得很是难受，根本没有办法忘掉那一段糟糕的经历。

　　“问吧。”林瑶心中虽然不喜欢眼前的人，但是面上该有的缓和还是有的，林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更不是一个能够跟别人摆脸色的人。

　　“你和扶桑，还有可能吗？”于眠用词很是谨慎，看着面前的林瑶，林瑶扫过来，于眠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微微颤抖，她还是害怕林瑶的，即使此时的林瑶身边没有了扶桑，林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大概，有可能吧。”

　　林瑶不愿意斩断一切可能，林瑶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也给扶桑留一条退路，大概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扶桑回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气。

　　于眠得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给扶桑发了过去，于眠希望扶桑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因为，扶桑并不仅仅是于眠年少时候的梦，还是她的指路人，扶桑给她指了一条明路，于眠一直否很感激扶桑。

　　扶桑看着手机上面的字，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大概，还是有可能的，扶桑心中很是激动，恨不得立刻脱了衣服，跑下楼，绕着这座办公大楼跑个十圈，扶桑毕竟沉稳了许多，除了眼中多了几分笑意，硬生生是没有露出些许情绪，甚是在谈判桌上面更加厉害了。

　　此时的扶桑，像是喝了兴奋剂一般，充满了精力，还能够来个十天，对面那些人看着扶桑这般振奋，只得叹了一口气，同意了扶桑的条件，再谈下去，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希望。

　　林瑶走近教室，初中生总是活泼，尤其是面对一个标致的美术老师的时候，当林瑶让他们自由发挥之后，林瑶便发现这个教室起码有一般的人在偷偷地画她。

　　林瑶也只是笑了笑，对自己免费当了一次模特并没有什么意见。

　　下课之后，林瑶便让他们将自己画的素描交了上来，林瑶坐在办公室，只觉得有些无无聊，便翻看着这些小孩子的画，有些能够看出个大概出来，林瑶点了点头，给了他们九十分以上的高分，有些人虽然画的是别的东西，但是画的也不错，林瑶也给了九十分以上的分数，林瑶着重看中画功，至于画得到底是什么，林瑶倒是没有那么注意。

　　只不过，手中的这幅画像倒是有些熟悉，林瑶瞧着，竟然像是扶桑的画像，林瑶只觉得眼熟，扫了一眼，便看出来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黑板上面画的。

　　林瑶抬手，便给了一百分，果然还是和画什么有关系的。

　　  于眠扫了一眼林瑶手中的画像，然后看了看自己手边，宛如狗爬一般的画，只觉得有些绝望，“你是怎么教他们的？”

　　于眠心中很是纳闷，自己也找了许多办法，但是没有一个办法有效的，于眠很是头疼，林瑶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教给他们太多的技巧，画者，最注重的便是内心的感受，我希望他们是因为喜欢画画才选择画画，而不是因为我们有美术课……”

　　于眠听着，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你的思想还是没有改变……”

　　在学校的时候，林瑶就很是喜欢培养自己对学习的兴趣，希望自己主动地学习，而不是被动得学习，说起来，那班上大多数人都被林瑶这一举动影响了，年纪主任很是恼火，好在最后中考的成绩都不错，这才将林瑶当做正面典型……

　　有时候，正面典型和反面典型只有一念之差。

　　林瑶笑了笑，以前的事情，很多她已经想不起来，大概是因为疾病的缘故，林瑶对自己渐渐失忆这件事情，倒是不是很在意，自从右手废掉之后，林瑶便甚少在意别的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林瑶下班，林瑶先是去看望了自己的母上大人，母上大人应该暂时不会回来了，学习给他们配备了宿舍，每一个老师都有一个固定的房子，林瑶并不习惯，因此，拿了一份交通津贴。

　　母上大人却是有宿舍的，并且经常在宿舍里面生活，好听了说，就是母上大人不愿意打扰林瑶的生活，林瑶大了，该有一个人的生活了，不好听便是，母上大人更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字面上的意思。

　　林瑶给母上大人买了些许新鲜的蔬菜，有些担心母上大人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林瑶留下小便条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简简单单，林瑶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两颗鸡蛋出来。

　　一个人生活，总是会觉得有些孤寂，林瑶便将电视打开，让电视里面的声音陪伴着自己，林瑶切了些许青椒，到家的时候八点钟，林瑶有点饿了，想要做饭吃，林瑶的手艺不是很好，但是还是能吃的。

　　简简单单的晚饭，一盘青椒煎蛋，一盘凉菜，林瑶煮了些许粥，红豆薏米粥，忙完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九点钟了，林瑶打开了电脑，选了一部很久之前的老电影，大概已经提前进入中年生活了吧？

　　林瑶一个人吃着，看着电影，一个人的生活，有时候，真的挺孤单的，林瑶身边并不缺追求者，有的人甚是只需要林瑶一个电话便能够立刻举办一个婚礼。

　　林瑶不喜欢，宁缺毋滥，这是林瑶的信条，也一直坚持着，即使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一室清冷，难以忍受。

　　林瑶收拾完毕之后，便匆匆洗漱，上床大概十点钟了，一天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了，大多数人都在这座城市这般孤单但是坚持地生活着，一日一日，重复着孤单的曲调。

　　融进骨子里面的孤单有些难熬，林瑶倒是希望自己能够一直上班，至少上班的时候，身边有人陪着自己。

　　今天，林瑶只有一节课，还是早上三四节课。一大早起床，林瑶只觉得有些不舒服，忧思过度，大概是伤到脑子了吧？林瑶想着，苦中作乐道，原本就傻，要是这一次弄得更傻了，她可没有地方喊冤去。

　　林瑶真的有些不舒服，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张薄纸一般，于眠还是担心，给扶桑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林瑶破天荒地给眼前的孩子讲了两节课美术生，林瑶上学的时候，美术是学的最为优秀的，林瑶能够将世界上几大美术流派的历史全部说一遍，之前林瑶不说，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总不能每节课都让他们画素描吧？

　　林瑶首先开始讲的还是自己最为喜欢的古典美术流派，油画透明画法是林瑶最为喜欢的，林瑶喜欢复古的画法分为几个具体的步骤，第一步便是素描初稿。

　　透明画法主要依赖于单色底画——素描。

　　在这个阶段，可以用任何素描媒介——炭条、色粉笔等清楚地确定一个可填充底色的框架——素描稿。之后，喷一层发胶或上光油。

　　然后林瑶便一直在说油画，直到有一个同学开口，希望能够看到林瑶亲手画一次，林瑶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的右手之前遇到了一些问题，现在没有办法画画了……”没有办法画那种极为精细的画作，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几个小时都不放下手中的画笔，林瑶有些歉意，开口，“如果你们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一些画作给你们看一下，包括我之前获奖的作品……”

　　林瑶这辈子只拿过一个能够被国际认可的奖项，可惜，得了这么一个奖项之后，林瑶的手边受伤了。

　　林瑶很是伤心，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林瑶很是抱歉地鞠躬，学生们倒是也不介意，林瑶之前在黑板上面露的那一手已经足够证明林瑶实力了。

　　下课之后，林瑶的心情还是有些低沉，大概是因为右手的缘故，林瑶收拾东西，走出校门，猝不及防便看到了扶桑，林瑶的心立马漏了一拍，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林瑶看到眼前的人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林瑶苦笑了一声，之前以为自己心中的小鹿大概是跳死了，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小鹿没有死掉，只是因为一直遇不到那个能够让自己兴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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