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记忆之球】的往事（3）

　　贵族长老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只手正搭在扶手上面，用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发出沉闷得响动。

　　现在正是整个【记忆之球】进入梦境的时间，所以被架设在房间里的这个庞大的机器正在启动当中，它发出轻微得响动，浑身上下插满了一条条深蓝色的管子，犹如一位正在经历身体改造的战士一般，站在这里。

　　这个机器……只有贵族长老知道。

　　整个房间，是贵族长老专属的私人空间，门口设立了好几道繁琐复杂的验证关卡，只有历代长老才知道如何使用，并如何安全进入。这里，可以说，也是整个【记忆之球】的秘密中心。

　　民众们到死也想不到，从【记忆之球】开始出现到现在的所有规则，都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被一些高维度的生命所创造出来的。换句话来说，这倒和布兰妮在梦境中所说的没有差别，他们确实身处于一座“监狱”当中，只不过这座监狱比其他的更为隐蔽罢了。

　　此刻，贵族长老正在焦心地等待着一位客人。

　　如此过了几分钟，位于贵族长老面前的空气突然有了变化。先是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出现，然后是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起来，向着正中心的一个点进行转动，紧接着，一个人影就从这团漩涡当中走了出来。

　　贵族长老立刻站起来，朝人影迎了过去。

　　“大人，您可来了。”他毕恭毕敬地说，一改自己身为【记忆之球】最高统治者那种傲慢的态度。

　　人影是一个身穿着黑色长袍，用黑色兜帽将整张脸都隐藏起来的高个子男人。他抬起手，露出如枯树一般粗糙、可怕的皮肤，声音也好似经历过了数千年风吹日晒之后干枯的样子：“你的女儿……看起来，算是一种失误。”

　　贵族长老一听，立刻就跪下了，声音改为颤抖：“是是是……是我的过错……大人，希望您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

　　“我知道，我知道，每个人都希望有更多的时间……”人影开始走动起来，无声无息：“你可曾听说过，上一代长老经历的事情？不过我想这件事情算是一种机密，你不知道的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人们常说，爬的越高，看见的风景就越广阔……这个理论，怎么说呢，在一些低维度的世界确实成立，你一旦爬到了一座在其他人看起来难以逾越的高峰上面，展现在你面前的世界，是别人难以想象的。但……”他转过身，两只露在外面、干枯的手背到一起，说道：“在我们高维度的世界，这种话就和……放屁一样。权力自然也是这样。你的上一任长老，自从抵达了这个位置之后，内心就开始不甘于眼前我们给予的权力。他渴望未知，渴望知道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结果，他触碰到了我们的利益，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除掉他，让他消失。你知道，杀死一个像你们这样的生物，对于我们来说，也和放屁一样简单。”

　　贵族长老现在连呼吸都已经停滞了，在他听起来，如今眼前这个高维度的生物就像是给自己下了死亡通知单一样，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入贵族长老的心脏。

　　刀刀见血。

　　过了几秒的沉默之后，人影说道：“不过你放心，你呢，算是一只听话的宠物，从你上任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太多的麻烦。只不过这一次，你的女儿……”

　　贵族长老立刻说：“明白，大人！我现在就派人让她消失。”

　　人影冷笑了一声，问：“那可是你的女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大人，都这个时候了，别说是我的女儿了，就是需要，我都可以将整个【记忆之球】都放弃。”

　　“是吗？看得出来，你有这个觉悟。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你的女儿不是一个可以用死亡就解决的麻烦，你要做的，不单单是将她消除，而且必须要从根源拔出。”

　　贵族长老楞在原地，他一下子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人影挥了挥手，一道同样的漩涡出现在他的身后，连同着空气一起扭曲：“你的女儿，是我们创造出你们这个种群之后，唯一出现的一个漏洞。她不仅知道我们的目的，而且还拥有改变历史的能力。我们需要对她进行一次长时间的监测，以让我们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造就来这一切。所以，你只能将她驱逐，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

　　说完之后，人影钻入了漩涡之中，消失了。

　　……

　　祭祀被几个人拖拽着，离开了庆祝活动的舞台。他曾经试图在这个过程中反抗，但这几个人力量比他强太多了，三下五除二就用拳头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一路被拖拽着，带到了一处地下设施当中，由于黑暗对于【记忆之球】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在这个深入地下的设施当中，也是灯火通明。

　　贵族长老走了过来，他的身体矮小，干瘦，但却能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他走到祭祀的面前，问：“我的女儿，布兰妮，给你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祭祀知道，眼下只有实话实说，说不定可以逃过最坏的结局。他说道：“如果要我说……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整个人都被黑暗包围了，是一种无助的感觉。”

　　其实作为祭祀，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的要他描述出来，他还真不好说。但是贵族长老好像明白了他说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说的意思，好，你们带他下去吧。”

　　几个人拖拽着他走下去，然后将其带到了一处角落里。

　　“兄弟，不好意思了，这是长老的命令。”一个男人抽出腰间的佩刀，然后对准了祭祀的喉咙。

　　“不！不是我！不是我的错！”祭祀大喊大叫起来：“这是那个魔头的错！”

　　手起刀落，祭祀的喉咙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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