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威胁

　　小鼓却皱了皱眉，从包袱里翻出了些银两给阿贵。

　　“哥，我们这样子做真的是对不起九小姐，我瞒着她拿了那金匣子当了，我们家才可以修整房子还添置了新的家私，若不是你又赌，我哪里还需要再做这些事情，她如今和我说话，我都不好意思答她了。”

　　阿贵却不屑地看着她说道：“你不好意思还不是做了，我劝你还得加大分量才好，要不然拖得久了，人家等得不耐烦了，咱们可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小鼓脸上有些挂不住，说了几句“知道了”敷衍他。

　　“你可别和我打哈哈，你这事儿要是拖得久，让人发现了，咱们兄妹俩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阿贵哼了一声。

　　小鼓一想到翠环发现了那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的簪子就觉得心烦意乱，脸色有些发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阿贵却一心在那里数银子，没空管她的异样，小鼓见了，眼中闪现一丝不悦，“你别再赌了，要是再输了，可怎么还！”

　　“呸呸呸！你个死丫头就爱说些触霉头的晦气话。”阿贵就有些骂骂咧咧，“你还是早点儿办好你的差事，我就烧高香了。”

　　她懒得再和哥哥多作无谓的争执，包袱也没拿，留下了句“我奉劝你少赌些！”就走了。

　　小鼓一回南若的院子就被马婆子给拦了下来，“灶上当差的来了人，说今儿太夫人心情好，赐了汤下来，你去厨房取了来吧！”

　　小鼓有些惊讶，她和马婆子素日里并不怎么说话，即便是一开始马婆子和翠环起了争斗，那马婆子得了什么消息也都是喊了翠环去，怎么如今倒喊自己去了，于是问她：“婆婆怎么没喊翠环去呢？”

　　马婆子骂骂咧咧地说道：“这要死的小蹄子，指不定在屋子里挺尸呢，你何故把讨赏的机会白白地便宜了她去。”

　　小鼓就想起了阿贵的话，思量着自己是得加快速度了，这个白送来的机会，她要是不好好把握岂不浪费，便笑着应了下来，马婆子却又悄悄儿地对她说道：“回头你送汤进去，我们一道儿。”

　　小鼓听了转念心想：“你偏要趟这趟浑水我正求之不得呢！”满脸笑容地答应了。

　　等她提了食盒回来，就喊了马婆子一起去了南若的屋子，谁知道南若却说自己近日胃口不好，要把汤分赏给她和马婆子。

　　她一想到自己可是把剩下的药的分量都放进了汤里，就心惊胆战的不敢应声。那马婆子却是个贪嘴的，南若有什么吃食赏赐，她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小鼓看马婆子一边喝着一边不停地夸赞着汤好喝，那虚情假意的模样，令她十分恶心作呕。

　　南若看小鼓久久不动，便问她：“怎么了，骨头汤也不合你胃口吗？”

　　小鼓的眼神就有些不自然地闪躲，“奴婢命贱，肠胃不好，吃不了好东西，姑娘若无它事，奴婢这就先下去歇息了。”

　　小鼓说着就要拉马婆子一起出去，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从心里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小鼓，你只要有自信能躲得过我手中的羽箭，就尽管走吧，听说军中的弓弩，百步可穿胸而过，三百步可穿甲而过，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阆风堂是南若印象中渐渐模糊地母亲的正房正院，她母亲每次随她父亲来杭州都会住在这里。

　　后来即使她母亲去世了，阆风堂也还依旧保持着原样。

　　西边的稍间墙壁上挂着她父亲入行伍之后用过的第一张弓和第一个箭袋，如今箭袋里象征性的插着数支羽箭。

　　南若为了感受母亲留下来的气息，来半桥巷也都是住在阆风堂的，自然会对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熟悉。

　　上次小鼓没来向她坦白认错之后，南若担心以后质问小鼓时，在言语上会压制不住她，万一把她逼得孤注一掷可不妙，便事先将父亲的弓箭从墙上取下，拿到了堂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鼓和马婆子听到姑娘如此说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却见南若端坐在那里，神色冷峻目光凛冽，已多了弓箭在手里，还对准了小鼓。

　　马婆子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发僵，她早在小鼓方才回话时就察觉到有点不对了，此时看了南若这样的举动就更确定了心中所想，忙甩开了小鼓的手，要跑出去。

　　“大娘。”南若淡淡地喊她。

　　马婆子心下一惊，脚下就一滞。

　　“劳烦大娘去翠环那里，拿了钥匙来给我。”南若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自打发生了豆腐蘑菇汤的事儿后，她便命翠环每日领了晚饭之后就锁门。

　　马婆子战战兢兢地直道：“是是是！”忙出去找翠环。

　　“说吧！”南若等马婆子出去，才缓缓开口。

　　小鼓早已冷汗涔涔地瘫软在了地上，浑身发颤的在那儿哭。南若却觉得可笑，看她那模样好像做错事情的是自己，而她则是既无辜又无助的那个。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我就只好直接处置了你。”

　　南若等了好一会儿，马婆子都送了钥匙下去了，小鼓还是没有说话，南若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十分不好受，她一手握弓一手拉弦，小鼓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锵”地一声，只见一支箭直直朝着她飞了过来，小鼓顿时吓得晕死了过去。

　　南若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喊了翠环和马婆子进来，神色平静地对二人说了。

　　“小鼓前些日子让翠环端了有毒的豆腐蘑菇汤来给我喝，今儿她自己端来的骨头汤想必也是不对劲的，只是我始终觉得有人在教唆小鼓，你们先别声张，等我抓住了幕后元凶，再去老太太面前禀报不迟。”

　　翠环和马婆子看到了插在小鼓鬓发里的那支箭，都被威慑住了，哪里还敢不遵南若的话，忙连连称是。

　　两人都没曾料到这位才年仅十二岁骨子里还透着江南水乡女儿娇柔婉约的九姑娘，也会有这样决绝的时候。

　　虽然她们曾听说过这位九姑娘骑射功夫不错，但在骑射上，通常女子略有一知半解便会被称赞，谁会把这种溢美之言真正地放在心上当回事儿呢！

　　可如今两人看到这个情景才知道传闻真是不假，都已经吓破了胆子，怎么可能还会不听南若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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