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存疑
朱元璋盯着沙盘看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说,等自己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这才回过头,看着刘伯温说道:“前方败亡的将士最快什么时候能回来?”
虽然傅友德的大军已全部覆灭,但一定有幸存的将士逃回来,不管怎么说,忠于吴王的也不在少数。
刘伯温说道:“按路程算,骑马最快也要两天,相信两天后必定会听到具体的消息。”
朱元璋慢慢坐在交椅上,神情有些恍惚,脑子里像有千军万马在厮杀。
过了很久,他才语声平静地说道:“军师,谈谈你的想法吧,我现在脑子里空白一片。”
刘伯温看着沙盘上的江州区域,叹了口气,说道:“臣现在也没什么想法,这件事情太过突然,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这本来是绝不会发生的事情,可偏偏他发生了,江州战场到底出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臣一无所知,不敢妄判。”
朱元璋道:“事有蹊跷必有妖,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猜测一下还是无妨的,军师不必有什么顾虑。”
刘伯温想了一下,说道:“假如说傅将军的部下大规模倒戈投敌,这当然也就不奇怪了。”
朱元璋马上说道:“不可能,傅将军率领的军队随我征战多年,即使有异常,他也不可能毫无觉察。虽然里面有些降兵,但投敌的可能性极小,因为人这个东西,虽然不确定性很大,但有一点是不变的。”
刘伯温道:“没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做,没希望的人不会跟着走。”
“不错。陈友谅已经完蛋,他的主力也垮掉,除了和他极为亲近的人,其他人不会傻到追随一个废物。”
刘伯温道:“据传来的消息,张定边和邹普胜立了陈友谅的傻儿子为汉王,谁都知道那是一个傀儡,再迟钝的人也会为自己打算。若不是张定边和南昌的张必先撑着,汉军自己就散掉了。”
朱元璋忽然瞪着刘伯温,语气冰冷地说道:“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打败了呢?一天之内,八万大军啊,张定边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刘伯温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也是臣想不明白的地方。”
朱元璋看着刘伯温,说道:“会不会是他们的大队援兵突袭了傅将军?”
刘伯温摇摇头,说道:“绝不会。陈友谅带走了几乎所有的精兵,江州城周围也没有可以借助的军事力量,即使有也绝不会影响到战局,何况傅将军带兵多年,这些预防的措施他一定早有准备。”
“余下就是远在南昌的张必先了,他是陈友谅的结拜兄弟,当然会誓死效忠汉军,可李将军在旁死死看着他,若是他有大的动向,李将军不可能不知道。要知道,除了上万军队参战,其他小股的力量不可能对战局有大的影响。”
“再者说了,汉军方面也就是张定边能拿得出手,其余的将领根本不在傅将军的话下,冲锋陷阵可是需要猛将的,没有几个过硬的将领,哪能带动士兵的作战积极性。”
朱元璋思索了一会,说道:“有没有可能,汉军临时笼络了几个勇猛的大将,或者说他们使用了不为我们所知的霸道武器。”
刘伯温道:“要说大将,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一个人即使再勇猛,也不可能在八万大军之中起到重要作用。”
“至于武器方面,更无可能,一种再先进的武器,从诞生到使用,再到完美,一定有个过程,它绝不可能凭空出来就威震天下。”
朱元璋颓然地靠在椅子上,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说道:“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排除了,可为什么得出的结论与事实不符呢?”
刘伯温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叹道:“越是我们想不到,说明有个东西极为重要,而这个极为重要的关键点,偏偏我们想不到。”
朱元璋道:“奇怪的东西总是想不到,想不到的东西一定奇怪无比。”
刘伯温道:“既然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那就只能等了。”
朱元璋突然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朝外面叫道:“卫兵。”
守在外面的卫兵赶忙跑进来,说道:“属下到。”
朱元璋道:“马上传令下去,让武将军连夜带领一千骑兵赶往江州,接应回来的将士。”
卫兵答应一声,小跑着下去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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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傍晚,一支劲骑向乐平飞驰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看着马上耀武扬威的士兵。
跑在最前面的是傅友德的副将高平,他满脸是血,眼神呆滞,眼前仿佛还是江州城那场厮杀的场面。
到了朱元璋的军府,高平脚刚落地,就一头栽倒在地。身边几个士兵赶忙把他背起来,小跑着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和刘伯温、朱升、徐达、常遇春、叶兑等人,早已在大厅等候,个个脸色阴郁,看见士兵背着高平进来,马上站立起来。
所有人都为这个惊人的消息焦虑不安,恨不得从高平嘴里掏出所有消息。
高平看见朱元璋,扑到在地上大哭起来。
朱元璋拉着高平的手,真诚地说道:“高将军受苦了,快快请起。”
不管什么时候,朱元璋总是对每一个将领都礼遇有加,绝不会说一句重话,除非他犯了无法原谅的错事。
常遇春性格猛烈,大喝道:“哭什么哭,赶快给吴王把前后经过一一道来。”
高平接过卫兵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喝干,又喘了几口气,说道:“我军大败,傅将军被擒,吴王一定要发兵为我们报仇啊。”
朱元璋把他扶到座位上,说道:“你慢慢从头说来,不然本王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高平这才从头到尾说了整个经过。他越说越激动,只要说道陈理时,眼里的恐惧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所有人听得惊心动魄,他们万没想到,所谓不堪一击的汉军,真的在一个不知名的人率领下,打败了傅友德的八万军队,而且整个战斗部署有条有理,绝不是侥幸得胜。
所有人都有一个强烈的疑问,这个神秘的杀神到底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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