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承认
郎云殇站了起来,大步迈进了红帆。
苏暖暖靠着落地窗坐在地上,下颌微收,乌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
咔哒一声,门开了。
郎云殇一袭米色西装,干净利索地出现在了门口。
苏暖暖看见他,心脏不由得一紧,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MAN。
身材高大健硕,五官如艺术品,尤其那眉眼之间带出的威严,他作为亚洲船王,气场足够强大。
但……即便如此,他在她的眼中,仍然是一个混蛋、变态!
苏暖暖愤怒地重重地砸了一下床头,胸脯因为气愤而剧烈地起伏,她咬牙切齿:
“大混蛋!你的思想只能这么肮脏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善良的人见义勇为,不是想图任何回报,只因为他们看到了不平的事,无法忍受!我相信这外面不会永远只有你一个人经过,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到我,把我从这里救出去的!”
郎云殇突然瘪了瘪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浓眉一挑:
“女人天生爱做梦,你也一样,而且做得很离谱!”
他解开了西装的扣子,踱到了落地窗前,而苏暖暖却吓得绕到了床的另一边。
郎云殇轻蔑地笑了笑,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一切,气壮而豪迈: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你到底身在何处。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叫圣汐庄园,占地大于10平方公里,而你所在的这栋别墅,是圣汐庄园里最遥远最偏僻的,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敢经过这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站在这里稳如泰山,他的语气坚定、不可置疑。
可她不信,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10平方公里,她们整个棚户区还比不上这里的一角?
“你说谎,这不可能,你骗我!”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如他所言,没有他的允许,就没有人敢经过这里,这些天来外面的寂静,都不是偶然。
然而她的犹豫、疑惑,却引来了他的一阵大笑。
他转过身,嘲弄地看着她:
“骗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
她指着他,最后只能握紧了拳头,垂了下来。
他说得对,他为什么要骗她,她只是他的一个囚犯,根本不需要他费神。
就在她犹疑的时候,他突然向她走来,她只是瞬间的失神,就被他抓住了。
他握着她的肩膀,用力向上提着,一双犀利的眸子逼视着她:
“告诉我,关婉宁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一怔,关婉宁,母亲的名字,他再一次提到了母亲。
他为什么会认识母亲?跟母亲是什么关系?而自己被他绑架,是否也跟母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可是母亲怎么会认识这种人?亚洲船王,对于他们这种平民人家来说,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心中满满的疑问,却无法解开,这也是郎云殇折磨她的一个手段吗?
她拼命向后缩着肩膀,想要挣脱他,言语却越发地激烈起来:
“关婉宁?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她直言不讳地逼问他。
她的挣扎让他更用力了,他两臂一收,她靠得他更近了。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颊上,没有回答她,却急切地扔出了另一个问题:
“她有没有在家里藏了什么东西?说!”
这一问让她更懵了,父亲是个赌鬼,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让他输光了,家徒四壁,根本藏不住什么东西,也没有东西可藏。
“藏东西?藏什么东西?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她扬起下巴,毫不示弱。
他眯起眼睛,愤怒,嘴角却扯出一丝邪恶的笑:
他腾出一只手,抚上了她白细的脖颈,手中突然多出一个小瓶子。
啪,他用拇指推掉了瓶塞,拿到了她的面前,冷冷地命令:
“喝了它!”
她双手用力地掰着他的手腕,眼睛盯着那个小瓶子,心中猛然一抖:
“这是什么?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从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什么是值得藏的?就算藏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的小脸已然煞白,她气愤,也恐惧,却依然倔强地反抗着。
他面颊的肌肉僵硬地跳动着,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她从来没有求过他。
他从没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以往的女人,哪个不是乖乖地臣服于他?
只有她,她的倔强、不肯示弱,她的自信、她的希望,都让他加倍地愤怒!
然而她的话却着实引起了他的怀疑,他更用力地掐着她的脖颈,双眼赤红,咆哮:
“你到底知道什么?说出来,说!”
她的气流快要被他掐断了,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也渐渐胀得通红。
“我、我不知道,你、你让我说什么?”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今天的郎云殇跟前几天比起来,更愤怒、更致命。
他要掐死她吗?到底母亲藏了什么东西,是他那么想要的?
她的话又加深了郎云殇的怀疑,他完全可以认为她是知道的,却故意耍他、不告诉他。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能掐死她。
就这么让她死了,不是太便宜关婉宁了吗?
稳定了下情绪,他的手劲松了松,睁开眼,逼视着她的眼睛:
“不是值钱的东西才值得藏,那些可以要人命的东西,才是她最珍惜的!所以,如果你知道的话,最好不要有所隐瞒,那样对你没好处。”
他放缓了语气,手也松了许多,这让苏暖暖暂时好受了些。
她急促地喘息着,瞪大了眼睛:
“什么是要人命的东西?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些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就不能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为什么只要提到母亲,他就那么生气,气得甚至像要杀人泄愤?
果然,在她再一次问及母亲时,他的眼睛里顿时升起危险的气息:
“千万不要让我发现跟她有关系,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她做鬼也要后悔!”
他的手不知不觉地又加大了力度,她就要窒息了。
“放开我!”
她憋红了小脸,拼命地叫着。
“放开你?”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吗?因为你要代替她,付出代价!喝下去!”
他再一次举起瓶子送到了她的嘴边,大力捏开了她的嘴。
她拼命地摇头,他让她喝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我不喝!”
他冷笑一声,动作暂时停顿了:
“我说过,你的任务就是想好如何取悦我,如何看清自己的本质,认清了这两点,说不定你的日子,会好过些。”
“我不要,我不是,不是!把它拿走,我不喝!”
他的嘴角一扯,表情突然变得暧昧,就像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轻声说:
“不想喝?可以,求我……”
求他?
听到这话,苏暖暖突然觉得那么好笑。
她抿着嘴,冷笑了起来:
“让我求你?求一个混蛋?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也不可能!”
她的轻蔑、她的不屑、她的嘲笑,让他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愤怒起来!
她竟然如此轻视他,一个堂堂的亚洲船王,在一个小女子眼里竟然这么的可笑?
“你……”
他狠狠地捏着她的脸颊,逼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服,写满了骄傲,
“我会让你求我的!”
说完,他将药瓶送到了她的唇边……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狗叫声,郎云殇的手顿住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金毛!
一定有事发生,不然金毛在车里待得好好的,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叫。
他看了看苏暖暖,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
手握着药瓶,他走到了落地窗边,借着夕阳的余辉向外眺望着。
金毛就在阳台下面的草地上,他看着阳台,不停地跳跃着,狂吠着,像是急于得到什么东西。
郎云殇皱了皱眉,金毛这是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了,不然不会迫不及待地从车里下来。
他的目光在阳台上搜索着,突然,两只大喜鹊扑打着翅膀,呼啦啦地落到了阳台上。
郎云殇这才看见,阳台上竟然还有两只小喜鹊,刚刚长齐了一身绒毛,还站不稳,只能卧在地上。
他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树,这两只小喜鹊应该是从旁边的大树上掉下来的。
两只大喜鹊围着它们,着急地叫着跳着,却没有一点办法。
刚刚从郎云殇的黑手下缓过来的苏暖暖,以为狗这样叫,一定是因为有陌生人靠近这座别墅了,她马上来了精神,急切地跑到了窗前。
可是她没有看到陌生人,反而看到了那两只离家出走的小喜鹊。
“小喜鹊?”
她既惊讶又着急,
“这么小的宝宝从树上掉下来竟然没有摔死?”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笑,
“好可爱……”
她嗫嚅着,隔着窗子,她慢慢地伸出了手指,抚摸着两只小喜鹊的身体。
郎云殇侧目,刚刚还像个要咬人的小母狗,现在居然笑得像个孩子?
女人果然跟男人不同,他喜欢藏獒这种强大的动物,而她居然喜欢这么两个小不点?
可是她的笑容为什么渐渐消失了,她的目光不停地在两只小喜鹊与金毛之间切换,越来越急切。
她突然转过了头,郎云殇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失了神,忙猛地一下把目光收了回去,干咳了两声。
“郎云殇,你快点把门打开,再这样下去,你那只可怕的狗会把它们吃了的!”
她突然冲着他叫起来,那急切的样子仿佛那两只小喜鹊就是她亲生的。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那两只小喜鹊,她说的没错,那两只大喜鹊是没有能力把它们弄回树上去的,如果小喜鹊一再地挣扎,说不定会从阳台上掉下去。
他看着阳台上的栏杆,白色钢管之间的空隙足够大,万一掉下去,那无疑就成了金毛的美餐。
想到这,他又转头看向了苏暖暖,这个女人很着急,他暗笑,他倒想看看她能急到什么程度。
“打开门?你就可以趁机跳下去,逃跑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他冷冷地说。
“郎云殇,你这个混蛋!”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玻璃,
“现在是我逃跑重要,还是小喜鹊的生命重要?我以为你只是脾气不好,比别人残暴,昨天你帮我冲洗伤口,我还对你抱了那么一点点希望,希望你最起码还有点人性,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冷血,没人性!”
她愤怒地冲他吼着、叫着,刚刚那个小女人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那个浑身长满了硬刺的小刺猬。
郎云殇拧眉,她对他抱了那么一点点的希望?这句话可信吗?
握着药瓶的手动了动,他低沉地说:
“如果不想失望的话,就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希望。”
他说着,转过身冷冷地盯着苏暖暖,可是,她的眼睛却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他不禁拧紧了眉心,她为什么这样?
她似乎在强忍着愤怒,她的泪水带着一缕哀伤,从眼中弹跳而落:
“这么多天以来,我只认同你这句话。但是,不管今天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先请你打开门,把那两只小喜鹊救回来,算我求你!”
算我求你?
这句话,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她求他,而且求得那么正式,跟她被强迫时说出的话完全不同。
他一挑眉,继而冷笑,如果要求,那就求个彻底!
他双手环胸,饶有兴味地端详着她,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如果她足够聪明,就不应该为了两只小喜鹊而以身犯险,因为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她这副残败的身子。
“你……”
她气愤地握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郎云殇,你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从他狡黠的目光里,她甚至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她不明白,他已经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生活、她的学业、她的清白,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他了,为什么他就是要为难她?
谁知他却只是冷冷一笑,目光由上而下,在她的身上扫了一遍,不屑地轻笑:
“我趁人之危?对付你,应该用不着这么费劲吧,只要我想,随时可以……”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肩膀,向后退了一步:
“你这个变态!既然你那么富有,想要多少女人没有,为什么单单找我的麻烦?我已经没什么可给你了,如果你不想救它们,那就看着它们死掉好了!”
她想用激将法,她始终不相信一个人的人性会真的泯灭。
不管怎样,那都是两条生命,没有人会愿意亲眼看到死亡。
她虽然对郎云殇充满敌意,但她始终无法忘记他昨天帮她清洗伤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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