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隐世
明钦的凤凰金翅太过妖异,甚至容易让人当作妖怪,好在金翅可以幻化隐藏,解释为一种神通也未尝不可。
凤凰金翅是因为化合了庞韶的血气,造化门、神秀宫都无此法门,明钦索性编出一个子虚乌有的飞凰羽士来。
燕乘风恍然道:“原来公子是飞凰羽士的弟子,难怪,难怪。”
明钦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不由暗自生疑,他随口编出这么一个人物,难道还真的确有其人不成?
“兄台知道飞凰羽士?”
燕乘风点头道:“燕某虽然孤陋寡闻,怎会不知飞凰羽士的大名。此人号称七圣以后第一人,生平挑战过数十位道术名家,未尝一败。可惜只是昙花一现,此后便不知所踪。原来已经归隐了。”
明钦怔了半晌,这真是弄巧成拙,想不到世间真有飞凰羽士这号人物。
幸好燕乘风是个识趣的人,明知明钦不愿多说,也没好意思再问。
“对了,地牢里还关着很多人,咱们得快去营救。”
王女心思猛醒,连忙招呼御林军前去救人,长爪王见事已至此,金无量落荒而逃,便答允了王女的请求,调遣御林军查视后院的地牢。
大殿坍塌下来,封住了密道,性方又命令僧人倒进清油,燃起大火,给救援带来不小的困难。
御林军清理出洞口,穿着防护衣下到地牢,将被囚的人一个一个抬出来,送到医馆救治。
长爪王无心流连,摆驾回宫,王女邀请燕乘风、赵襄真和明钦暂到馆驿歇息。
明钦还没有和长爪王说上话,现在金无量畏罪潜逃,杨深密的计划遇到了阻碍。不过结识了王女,也算不虚此行,血影教有什么要求尽可以通过王女转达。
王女引着几人来到馆驿,落落大方的道:“浡泥国虽是偏鄙小国,岛上的风景却还不错。师兄、师姐难得来一趟,可要多住些时日,到处游览一番。”
燕乘风道:“我和赵师妹来的时候,发现海上多了许多船舶,打的是血影教的旗号,恐怕会来岛上厮扰,还望师妹转告大王,早做准备。”
“血影教?”
王女娥眉微蹙,沉吟道:“前些日子听说血影教大举出动,攻打紫府国。怎么会突然在近海出现,此事我着实不知。血影教吞并了四大海寇中的鹣鸟寇,南洋海中没有比他们更难缠的了。本岛兵力薄弱,倘若血影教来攻,确实有些棘手。”
明钦轻咳一声道:“我听说血影教在紫府国吃了败仗,紫府国又出动水师攻打从义岛。血影教此番只怕是逃难来了。”
血影教在南洋海声名狼藉,王女闻说他们到了家门前,登时如临大敌,匆忙道:“我得回宫一趟,和父王说明此事。你们先在驿馆住下,回头我再来看你们。”
王女返回王宫,燕、赵二人也回房休息,明钦溜出驿馆,前去和杨深密会合。
金无量囚禁寺中长老,强掳民妇,长爪王调兵遣将进入地牢救援,难免有些风声传了出去,百姓听说金无量竟是作恶多端的大魔头,登时舆论哗然,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
明钦回到客栈,杨深密正等的心焦,见到明钦迫不急待的问:“怎么样?听说金无量毒害本师、囚禁长老,被长爪王抓起来了。”
杨深密关心金无量的动向,客栈是个是非之地,三教九流杂厕其间,传闻异辞杨深密也未知详细。
明钦摇头道:“抓是没抓住。金无量是魔道首阳派的人,法术高强,没人对付的了,让他给跑了。”
杨深密苦笑道:“真是事不凑巧,金无量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事,咱们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明钦观察王女的为人,知道她对血影教无甚好感,是以未提起招安的事。
“左使,依我之见,不如部署一下,攻打他一两处要塞,我教新败,无处容身,长爪王必有轻视之心,怎肯以高官厚禄,招安我等呢?”
“现在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杨深密也知血影教兵困将乏,缺衣少食,和长爪王商谈旷日持久,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金无量又出了事,很难再找到能在长爪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城去吧。”
杨深密打定主意,趁着天色未晚,城门没关,四人匆忙出了城。在海边找到水艇,连夜赶回血影教的海船。
船队在百里之外等候消息,章名世已经歇下,听说杨深密回来,披上衣裳出来议事。
杨深密和明钦在舱中坐候,看到章名世便起身相迎。
“坐,坐……”
章名世摆了摆手,“杨左使,明兄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左使叹口气道:“金无量原来是首阳派的人,他毒杀本师,囚禁长老,结果东窗事发,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章名世大失所望,手指放到桌子上轻轻敲击,“呼延兄去见多力王也没有消息,咱们的粮食支撑不了几日,需得尽快找个落角之处呀。”
杨深密点头道:“我和明兄弟商议,咱们不如趁着长爪王无备,攻他几座城池,也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也只好如此了。”
章名世意识到事态严重,“我叫几位渠帅前来议事。”
章名世派侍卫前去叫人,不片刻,祝玄同、庞云达、秦元义、黄吉耘一干渠帅、方伯纷纷来到,济济一堂。
明钦只是阴间的细作,比不得这些大头领。接下来就是调兵遣将,攻打岛上的城池。长爪岛形似鸟爪,颇为狭长,浡泥国水师不强,宝树城偏于一隅,岛上有很多古树森林,还是容易潜藏的。
明钦从船舱退了出去,回到杨深密的坐船。几艘大船以铁索相连,稳如平地,在大海上颇有必要。
明钦掠上船头,发觉血月姐妹站在船舷观望,莞尔笑道:“外面风大,你俩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观赏这天上的明月不成?”
章名世召集头领议事,血月姐妹听到动静,得知杨深密回来,不知明钦是否一同赶回,按捺不住出来打探消息。
血月看到明钦安然无恙,暗暗放下心来,轻哼一声,扭身往船舱走去。
血星抿嘴笑道:“大傻瓜,你还不快去追。难为我和姐姐在这里等了你许久,都快着凉了。你倒有心说风凉话。”
明钦讪然一笑,快步追了上去,只见血月进了楼下的舱房,一个箭步跃到跟前。
血月反手关门,不妨明钦的手掌伸了进来,在门框上挤了一下,血月微吃一惊,又不好意思说道歉的话,悻悻的退了一步。
明钦甩了甩手掌,吸了口冷气,装作很疼的样子,埋怨道:“手都快让你挤掉了。着急关什么门呢,莫非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血月斜乜了明钦一眼,轻哼道:“你皮糙肉厚的,又不会掉块肉。再说我也不是有意的,谁让你一声不响把手掌伸进来。”
明钦失笑道:“敢情还是我的不是。你伤了人却还理直气壮的。”
“我看看要不要紧。”
血月心头微软,抓起明钦的手掌看个仔细。
明钦肌肤白晳,掌心宽厚,一看就没干过什么重活。血月抓着他的手掌捻了几下,温声道:“怎么样?还疼吗?”
血月脸庞细润,齿白唇红,柳眉纤长,一双秀目黑白分明,透着一股柔媚之意。
明钦知道她和血星十来岁就进入血影教,月、星也不是本名。
“月儿,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血月怔了一怔,摇头道:“我父母双亡,外面也没什么亲人了。咱们阴间的人,还要什么本名。”
明钦察觉了心中难言的凄凉,正色道:“谁说你没有亲人,我和星儿不就是你最亲近的人吗?”
血月娇躯微震,抬起俏脸深深望了他一眼,踌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星儿。”
明钦眉心微拧,反手抓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轻笑道:“星儿还是你自己照顾,我来照顾你。”
血月柔声一叹,眼眸微垂,不敢看他的眼睛,“将来有机会,你就带星儿离开。至于我,就是这样的命。”
“哪样的命?”明钦追问道。
“生是阴间的人,死是阴间的鬼。钦之,你是个聪明人,用得着我说得一清二楚吗?”
血月在阴间任职多年,知道血影教太多机密,杨深密不可能给她脱离血影教的机会。况且她又是杨深密用来牵制明钦的一颗棋子。
“等到血影教找到落脚之地,我就向章教主辞行,你会跟我走吗?”
明钦掺合到神秀宫和血影教的争斗中,耽搁了不少时间,庞子歆和姜瑶、文竹恐怕早就到了有鼻国,这回血影教若能在长爪岛站稳脚跟,他便可以趁机告辞。
“带星儿走。”
血月轻啮粉唇,明钦甚得呼延海妖和章名世的器重,她虽然无法脱身,带走血星还是有机会的,杨深密总要卖他一点情面。
“星儿未必愿意让你孤身一人留在这里。”
明钦知道血月姐妹感情深厚,血星对血月极为依赖,肯定不愿离开。
“你答应便好。我去跟她说。星儿会听我的。”
血月也向往外面的世界,但她深知教规的严酷,只有把这个希望寄托到血星身上了。
“你不走,星儿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明钦伸手环抱住血月的细腰,船舱里的灯光不甚明亮,灯下看美人,凭生了几分温馨旖+旎的感觉。
血月伏在明钦胸口,心中思潮起伏,幽幽道:“你家中还有母亲和妻子,千万不要说这种傻话,月儿此生命薄,能和你做这几日夫妻,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以你我的本事,要离开这里并不太难。”
明钦有凤凰金翅,瞬息千里,血月也修为不弱,呼延海妖不在船上,两人要走的话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
血月苦笑道:“除非你想遭到血影教的追杀和报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况且我修炼的血光大法只有日益精进,才能免除功法反噬,否则就有血脉僵毙的危险。”
血光大法有八重境界,一旦开始修炼就无法停止,威力固然极大,弊害也是很深。教中经常有长老开坛说法,讲解血光大法的奥妙,据说只有修炼到大成境界,才能摆脱这种弊害。若是半途而废,就会遭到功法反噬,血月修炼到第四重——血雨腥风,离开血影教也是死路一条。
明钦沉吟不语,血族是周天五逆之一,俗称作吸血鬼。实际并非阴鬼一类。只是喜欢阴冷的处所和阴鬼习性有几分相似。
血族和尸妖也不相同。尸妖虽有活尸和僵尸之分,基本上都是行尸走肉,肉身强横,但灵识很低。除非巫仙派那样的炼体法门,又另当别论。炼体多采用服食之法,服食的东西有金石草木之类,甚至含有毒素。这就是所谓的白巫术。
巫毒教运用尸毒大炼尸妖,手段更加诡秘毒辣,属于黑巫术。
血族的特殊体质也是缘于一种病毒。只是这种病毒蕴藏在血液中,而且能够遗传。尸毒则是贯穿整个肉身,但是并不能传宗接代。
世间物类有冷血、有热血,热血动物体温稳定,譬如人类。冷血动物体温会随着环境变化,血族可能是冷血动物修炼成+人的,修行之道本有炼体、炼气两大法门。
修炼人形也有形体和情志两个方面,可能血族进化成+人的时候,用的是炼体法门,忽略了情志的变化,人的血气变化缘于情志,感情冷薄的人必然冷血,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种特异的种族。
人类血统混杂,龙族、猿族虽为一大宗,其他四灵物种的后裔同样不少,只是在相互竞争的过程中渐渐被同化了,但血脉中或多或少还有这种印记。
人类按出生年份厘定为十二生肖,生即是性,生肖就是说生人和这十二种动物性情相仿,起初生肖可能和血统颇有关联,后世化合渐深就难以仔细辨别了,生肖也就不甚相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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