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只眼
阎不谷和阎鸣筝的生父同是四圣门的头领,相交莫逆,岂料閰不谷垂涎她母亲的美色,谋害了他父亲。东窗事发之后,反出四圣门,自立门户。
阎鸣筝长成之后一直等待时机,倾覆天罗殿,以报杀父之仇。但是天罗殿在阎不谷的扩张下已成为北海第一大派。阎鸣筝人单势孤,不但难以有所作为,倘叫阎不谷察觉她的志意还会遭来杀身之祸。
四圣门虽说派系众多,不相统属,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然有相当的实力。阎鸣筝一心辅佐孔雀取代孔难敌成为大龙头,也是为日后报仇做准备。
阎鸣筝安置好明钦和秦素徽正想告辞离开。忽然灵犀犀嗡鸣作响,传来一道符信。
阎鸣筝取出来一看,灵犀佩宛若透明,上面浮现出海刚雄的符印。
阎鸣筝接了符信,打开来一看,里面藏着一段简短的影像。就见海刚雄被人绑到柱子上,两眼蒙着布条,上身光裸,面前站着一个黄发大汉,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在海刚雄心口比划了两下,扭过头呲牙一笑,一刀扎了上去。
海刚雄浑身紧绷,发出一声惨叫。周围传出肆无忌惮的狂笑,影影绰绰似有不少人。影像也戛然而止,也不知海刚雄是死是活。
阎鸣筝面罩寒霜,调出海刚雄的符印祭出符信。过了片刻,那边有人接通符音,口气森然的道:“阎小姐,别来无恙。你可让我们哥几个好找呀。”
“你想怎么样?”
阎鸣筝和海刚雄是新婚夫妻,海刚雄虽说为人怯懦,但他忠厚诚笃,事母至孝,也不无可取之处。况且夏坚冰是天罗殿的客卿,对阎鸣筝格外奉承,海刚雄谨遵母命,对她自然也是呵护备至,阎鸣筝嫁进海王寨虽是两家联姻,她对夏冰坚母子还是颇有感情的。
那人冷笑两声,“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到城南的辟水山庄来,否则就等着给你丈夫收尸吧。”
说完不等阎鸣筝回答,直接掐断了符信。
影像中的黄发男子就是在轮船上追踪阎鸣筝的四圣门门徒。这几人武艺稀疏平常,阎鸣筝自己也足可应付。当时逼着明钦出手只是想借机接近他们罢了。
阎鸣筝一离开海王城,就遭到四圣门北派势力的追击。天罗殿和海王寨联姻之后,天罗殿兵不血刃将势力扩张到海王城,这让四圣门感觉到很大威胁。
阎鸣筝和海刚雄结伴离开海王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能抓住他们,不但天罗殿和海王城的联姻不攻自破,还可以劫作人质,要胁天罗殿签定城下之盟。
阎鸣筝和海刚雄是新婚夫妻,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他不顾。但孔雀山庄的形势也非常复杂,孔雀自顾不暇,哪里有精力陪她搭救海刚难。
况且山庄的武士都在薛冰的掌握之中,除非和大夫人撕破面皮,否则休想调动一兵一卒。
“明兄,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事到临头,阎鸣筝只好向明钦求助,“海哥让四圣门的人抓去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想请你和我一起前去救人。”
明钦虽然没有凑过去细看,但他耳聪目敏,听到灵犀佩中的对话也能猜得七八不离十。阎鸣筝若去救人,他活动起来就方便多了。就算暂时不能把秦素徽带走,也可以趁机通知锦绣夫人过来救人。
至于海刚雄的死活他可不放在心上,和阎鸣筝交情泛泛,也没有兴趣陪她涉险。
不过那人说的地方是辟水山庄,这也正是姬元苏告诉他的锦绣夫人的藏身之处。
明钦暗觉奇怪,莫说四圣门北派的人和锦绣宫有甚关联?
阎鸣筝见明钦沉吟不语,忙道:“你放心。秦姐姐这里我会安排丫鬟照看,不叫有丝毫差错。”
明钦怔了一怔,秦素徽这里倒不用担心,他离去之后姬元苏应该会暗中照料,和阎鸣筝出去倒是一个脱身的机会。
“既然对方也是四圣门的人,你难道不能让孔雀夫人帮忙说情?”
阎鸣筝微微摇头,阎不谷反出四圣门,自立门户。直接造成四圣门的分裂,双方势成水火。只是四圣门势力广大,遍及诸天,南派和天罗殿相隔遥远,感受不到切肤之痛,但阎鸣筝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更别说让孔雀夫人出面说项,那等于不打自招,承认孔雀和天罗殿有勾结。
孔雀先前还答应北派特使孔秀帮她查找阎鸣筝的踪迹,现在岂有出面说情的道理?况且四圣门的人捉拿阎鸣筝和海刚雄并非出于私人恩怨,而是关系北派势力生死存亡的大计,根本没有什么人情好讲。
明钦叹口气道:“素素昏迷不醒,留她在这里确实让人不太放心。姑娘心忧海兄的处境,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阎鸣筝也知道这么做有些强人所难,不过避死香是天下奇香,无药可解。阎鸣筝就算想救醒秦素徽也没有办法。
“这是我的不是。我虽然没有解药,通过金针渡穴可以让秦姐姐提前十天半个月醒来,若我能安然回来,一定帮秦姐姐疏散药力,决不食言。”
明钦看阎鸣筝态度诚恳,所言应该不假。如若避死香真的没有解药,逼迫她也是枉然。不过阎鸣筝还改不了狡黠的脾性,言外之意若是救不回海刚雄,自然也不会帮秦素徽金针渡穴了。
明钦另有打算,对于阎鸣筝的承诺不甚在意,她真要动手明钦还要犹豫一番。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
明钦对秦素徽的安全倒不是特别担心,除了姬元苏隐身暗处之外,他也可以布置一个简单的法阵保护她的安全。
孙悟空扶保唐僧西天取经的时候,每逢出去化斋,就用金箍棒画一个圆圈,让唐僧坐在里面,只要不出圈子妖魔鬼怪便难以近身。
这个圈子就是一个简单的法阵,兵争有很多类似的火器,像地雷、炸弹之类,一旦遭到重击就会发生爆炸。
不管法阵还是火器,都是将能量或药粉储存到一个狭小空间中,遭遇外力的时候加以引爆。
当然仙道的法阵更为高明,火器使用的通常是固态的药粉,看得见摸得着,也容易防范。仙道的能量往往是无形无臭的,像孙悟空划的圆圈,看不出什么奇妙之处。但对付妖怪却非常有效。
孙悟空是圣人境强者,寻常修行者自然做不到他那种程度,随便划一个圆圈便能起到地雷的作用。不过明钦的神游镜是上古神族的法宝,妙用无穷。
明钦潜运灵力,神游镜在识海中翻转,眉心一烫,霍然洞开,迸射出一道神光将秦素徽罩定其中,身躯上好像披了一件霞帔,光华流转,过了片晌,才消融无迹。
明钦并不回避阎鸣筝,也是想震慑她一下,让她少玩一些花样。
“你和手下人说一声,不要靠近素素五步之内,否则丢了性命可别说我没有事先提醒。”
明钦射出的神光就是他的影子,不同的是这道光影融入了他的神念,犹如他的一缕神魂守护着秦素徽。若有人靠近,便会焕发出五行灵力,远非常人所能抵受。
不过这个光阵的时效有限,大概能坚持一日一夜,因为昼夜转换,阴阳两气的比重也会跟着变化,魂气是不稳定的东西,有道是‘新鬼大,旧鬼小’,完整的神魂才存活一二百年,以明钦的修为能布置这样一个阵法已经很难得了。
修行者虽能布置罡气或阵法,多是以自身的意念和灵力为支撑,换而言之,人只能呆在阵法中,一旦逃逸于阵法之外,阵法也便不复存在。
明钦的光阵已经和孙悟空划的光圈有些类似,这可是圣人境强者才有的手段。连神人境高手也难以做到。虽说他借用的是神游镜的元力,也迥非寻常修士所能做到了。
阎鸣筝将信将疑,她和明钦两度交手,知道他修为不弱,但也不相信他能身外布阵。这确实是非常厉害的手段,修行者在比斗中罡气布体,或者凝结气墙已经相当了得了。如若能身后布置的话,就可以层层设防,立于不败之地。
神通较技是一种技击方式,这跟贴身肉搏决不相同。就算武道高手也非常忌讳近身。水泊梁山多是外家路数,打熬筋骨,评定武技高手的标准就是若干人难以近身。没面目焦挺出身相扑世家,连李逵都甘拜下风。但他的武艺却不能算高明。
武艺除了拳脚功夫,又有十八般器械,都是极力避免贴+身肉搏,增强杀伤力。贴+身近战很容易沦于气力比拼,就没有技艺可言了。
修行者多以炼气为主,炼器为辅,对于炼体一途不甚究心。自然也不是近战好手。道士常用的符箓就和弓弩枪铳类似,也是不利于近战的。
身外布阵就可以将对手有效隔阻开去,再进行攻击。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能够岿然独立。
当然明钦布置的光阵威力有限,还没有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对付宵小之辈倒是足够了。真要有真人境或神人境的高手潜入,就算明钦守在这里也未必能够抵敌。
阎鸣筝对明钦多少有些了解,心知他不会故弄玄虚,心存侥幸。当下将楼中的丫鬟仆妇召到一起,让她们不得随意上楼。
阎鸣筝给孔雀祭了一道符信,说明情况。叫来一辆仙车,出了孔雀山庄。
明钦没有再和姬元苏碰面,姬元苏修为不俗,只要不碰到只眼道人之流应该无人能发现她的踪迹。他和姬元苏基本商量好下面的计划,相信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辟水山庄是城南一片别墅群,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仙车中准备有灵图,不怕迷失道路。阎鸣筝驾着仙车,明钦坐了车右,一骑绝尘,直奔辟水山庄。
辟水山庄离孔雀山庄有些距离,对方虽然没有过多交待,阎鸣筝身份特殊,本来也不想惊动缉查司的人,孔雀被大夫人收了权柄,在神元丹没有炼成之前,只能小心雌伏,等待机会。阎鸣筝不可能调动四圣门的高手前去解救海刚雄,思来想去,只能靠自己了。
一路上阎鸣筝甚是沉默,尽管叫了明钦,大概也没有多大把握。阎鸣筝和海刚雄的婚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利益驱使。海刚雄平和宽厚,对她颇为照顾,阎鸣筝也不能置他于不顾。
到了辟水山庄,明钦才发现山庄占地颇广,房屋栉比鳞次,青石垫道,颇有几分富贵景象。
明钦明白过来,看来四圣门和锦绣宫的人虽然都藏在辟水山庄,彼此之间未必有什么联系。
阎鸣筝将仙车开进辟水山庄,放慢了车速,摸出灵犀佩再度调出海刚雄的符印祭出符信。
灵犀佩嗡鸣有声,过了半晌,对方接通了符信,口气蛮横的道:“阎小姐,你还知道传信过来,老子还以为你打算改嫁了呢?”
阎鸣筝冷哼一声,“废话少说。我已经进了辟水山庄,你们人在哪里?”
“好,快人快语。看来海寨主命不该绝,你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就等着给你男人收尸吧。”
那人说着哈哈一笑,啪的一声掐断了符信。
“喂,你把话说清楚。”
阎鸣筝心头恼怒,但海刚雄在对方手里,只能按他们的指示去做。
山庄中的道路四通八达,极为平整,阎鸣筝呼了口气,开动机阵顺着道路直走。
事情自然没有那么顺利,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阎鸣筝驾着仙车一直在山庄中兜兜转转,四圣门的人始终不肯出来相见,只是通过灵犀佩让她不停的拐弯。
阎鸣筝早就意识到不对,虽然没有见到四圣门的人,对山庄中的路径倒熟悉了许多。
“他们估计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带来帮手。”
明钦猜到了对方的用意,他也在注意别墅外面的地址,打算寻找合适的时机赶去和锦绣夫人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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