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妖狐
其实阴阳两气的性质也是相对而言的,人类禀阴阳两气而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一般来说,男子气质偏于阳刚,女子气质偏于阴柔,但也有外刚内柔、外柔内刚之类,性情和禀赋不甚一致的。
这种差异到了极致,有的女身而男魂,有的男身而女魂,性情喜恶皆和平常人大异其趣。
人的性情大体可以用阴阳刚柔来表示,太阴为水,太阳为火,少阳为木,少阴为金,中和为土,这几种性质不但阴阳家颇能阐述,佛教和泰西也有类似的说法,只是细微处有些不同罢了。
孔子称道中庸,又说‘白刃可蹈,中庸不可能也’。中庸实际是一种理想人格,很难做到不偏不倚,恰如其分。气有阴阳,质有刚柔,人类气质禀赋都是在阴阳刚柔之间徘徊,程度各不相同。张飞、李逵都是耳熟能详的勇猛之人,张飞粗中有细,颇有智计,李逵非常孝顺,投奔梁山之后不忘自己的母亲,要接她上山团聚。
人常说,琴心剑胆、侠骨柔情,刚和柔并非各不相融的两截。
张飞对刘备,李逵对宋江,皆十分敬服,这也可见人的性格不是一成不变的,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不论是君臣、父子、夫妻、朋友,如若不能很好的相处,总是双方的性格气质不能相融。
医家说,人的血液有几种性质,不同性质的血液不能共融,相互输血的话不但不能治病,还会送了性命。这就是血液阴阳刚柔的质性不同。
真气同样有不同的质性,妖族喜欢用阴阳采+补之术,得到的真气驳杂不纯,便有害无益。但是真气的好处是可以洗炼,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想同化异种真气,而不被异种真气同化,对自身的修为便有很高的要求。妖族不是不懂得洗炼真气,而是贪多务得,以致于积重难返。
穆清绝和杜芳惜的真气虽然都偏于阴柔,程度却不甚相同。和明钦的真气化合之后,混融成两种质性不同的两仪气。好像将他的身体分成两半,各占一边。
明钦暗暗叫苦,终于体会到脚踏两条船的坏处,本来两仪气是阴阳两气的对流,现在变得梗阻不通,穆清绝是神志昏乱,杜芳惜也无法将真气中道撤回,明钦的经脉顿成了两种真气的角斗场,只有凝定心神,试着将两仪气导入丹田,加以洗炼。
忽听的一阵衣袂破风之声,一条人影轻轻巧巧掠上山头。
明钦翻了下眼皮,心头咯噔一跳,来的正是消失无踪的唐媺。现在三人行气出了岔子,正是紧要关头,若是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黑妖狐看到三人姿势古怪,稍一观察便看中个中玄机,她哟的一声,咯咯娇笑道:“你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我到处找你们,想不到你躲在这里风+流快活。”
明钦闭上眼目,专心调息,无暇跟她多说。
黑妖狐笑吟吟的,也不生气,身躯一动,带起一股黑风,杜芳惜和穆清绝齐齐闷哼一声,明钦顿觉得体内压力一轻,再看两女已是娥眉紧蹙,昏迷不醒。
明钦连忙抓起杜芳惜的玉腕导入真气,却如泥牛入海,了无痕迹。穆清绝也是一样,似乎成了一具美丽的躯壳,毫无反应。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危急关头,明钦反而冷静下来。唐媺不足为虑,但她身上的黑妖狐修为极强,只怕有神人境界,若不能谨慎对敌,一旦中了她的圈套,三人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你放心,她俩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我有点事情交给你办,公子怜香惜玉,想来不会不答允吧。”
黑妖狐摆明了拿两女的性命要胁明钦替她做事。
“什么事?”
明钦对唐媺的来历一直感到奇怪,她来去如风,确实不好对付。
“我要你帮我取一件东西,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化解穆郡尉体内的吹万粉。”
黑妖狐将明钦和杜芳惜摄来此地,显然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不过她不知道明钦有两仪气的法门,吹万粉虽然毒辣,却也并非无计可施。
“好,我可以答应你。”
明钦爽快的答应,倒让黑妖狐略感意外,咯咯笑道:“你也不问问我要你找的是什么东西,到时办不成事,可是要认罚的哟。”
明钦冷哼道:“姑娘算无遗策,你既然找上了我,想必认定我有这个能力。你只要救醒她们,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去办。”
“好,快人快语。”
黑妖狐拊掌称叹,沉吟道:“端木家有一卷上古奇书,我要就是这件东西。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帮我拿到手。多余的话不用我说了吧。”
“上古奇书?”
明钦知道端木家是万方会的会首,家资巨富,但他和端木家并没有什么来往。既然是上古奇书,必然收藏的极为隐蔽,这事可不太好办。
“对,我就等候你的好消息了。”
黑妖狐说完又是娇躯一扭,只见残影一闪,霎时间踪迹全无。
杜芳惜和穆清绝嘤咛一声,睫毛抖颤,双双睁开明眸。黑妖狐擅长巫术,恐怕已经不是用招式伤人,根本无迹可循。明钦来到仙界也有数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可怕的敌人。
不过她制住杜芳惜和穆清绝有偷袭和趁人之危的因素,若是两女凝神戒备,她也未必能轻易得手。
“钦之,那个妖女呢?”
杜芳惜稀里糊涂的昏睡过去,也觉得有些气闷。穆清绝本来就身受重伤,清理过来发觉体内真气充盈,沉疴尽去,暗暗纳罕不已。
“芳惜姐,师傅,你们有没有觉着哪里不适?”
明钦看不透黑妖狐的招数,不免有些高深莫测。
“我好像全好了。钦之,谢谢你又救了我。”
穆清绝眼圈微红,心情颇为激动,碍于杜芳惜在旁,不好表现的太过亲昵。
“应该的。”
明钦笑了笑,也不点破。黑妖狐可能还留有后手,不过既然穆清绝感觉不出来,没必要告诉她,让她疑神疑鬼。
“这位是杜姑娘,她是天南神尼的高足,也是我的好朋友。”
穆清绝打量了杜芳惜一眼,她早从秦素徽那里得知有这么一个美貌佳人和明钦过从甚密,眼见杜芳惜气质高华,不在秦素徽之下,隐隐有几分危机感。
“杜姑娘,久仰大名。”
杜芳惜和明钦初来二贤庄的时候,在庄外碰见过穆清绝,心中有数,点头道:“不敢。原来穆郡尉是钦之的师傅,幸会。”
穆清绝叹口气道:“想不到这个松纹道长也是巫毒教的人,临阵倒戈,坏了我的大事。”
明钦接口道:“毒师是巫毒教有名的妖人。师傅你可得小心一些。”
穆清绝面颊微红,她带了许多武卒上山,也算有备而来,但是这些武卒面对道行高手也无用处,毒师又擅长使用蛊术,让人防不胜防,连穆清绝也吃了大亏。
三人从山上下来,毒师和松纹道长已经逃得踪影全无,武卒在到处寻找穆清绝的下落。
“郡尉大人——”
众人看到穆清绝安然无恙,不由大喜过望,穆清绝是抚仙城的郡尉,又是缉查司的长官,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些武卒可吃罪不起。
“死伤如何?”
诛妖盟的弟子被毒气和恶鬼所伤,武卒带着面罩将尸体扛出来,一个个面目青紫,布满淤痕,死状惨不忍睹。
穆清绝得知毒师和松纹道长已经逃走,知道再搜寻下去希望也很渺小。
“留下一队兵马看守洞口,余下的武卒回去待命。”
穆清绝下令撤走,一干武卒上了兵车,明钦、杜芳惜跟着穆清绝坐上缉查车一起回城。
让明钦感到头疼的是,他答应黑妖狐盗取端木家的上古奇书,但端木家远在玉京城,眼下可脱身不开。
明钦被黑妖狐摄走,秦素徽及时告知了穆清绝,现在明钦安然无恙,还顺便救了穆清绝。穆清绝自然要把这个消息回报给秦素徽。
一行人返回缉查司,秦素徽早驾着仙车在府司外面等候。同来的还有端木伊人和萧绮。
端木伊人是代表端木漪来的,端木漪有心回避明钦,她又是长辈,不来也说得过去。但她正极力结好秦素徽,明钦是在她房中出的事,自然不能不闻不问。
萧绮是杜芳惜的师妹,得知杜芳惜出了事也十分担忧。
双方相见自有许多话要说,穆清绝还有公务处理,和秦素徽简单交待了几句,让她带着明钦先行离开。
秦素徽和萧绮驾了两辆仙车,一来仙车中空间有限,只能坐四五个人,二来秦素徽不打算再回二贤庄去,接到人后可以分道扬镳。
不过端木伊人和杜芳惜都坐进了秦素徽的仙车,方便谈话。萧绮倒成了孤家寡人,怏怏的跟在后面。
“明公子,杜姑娘,真是抱歉。我不知道媺姐修炼了邪术,我看她也是身不由己,这事我会抓紧调查,给你们一个交待。”
端木伊人也不希望唐媺在她身边是别有用心,她和唐媺关系密切,对她信任有加,唐媺也知道端木家许多机密,如若她心生异志,不管是对端木家还是她本人都是不小的打击。
“知人知面不知心,端木小姐无须太过自责。”
明钦担心的是黑妖狐在杜芳惜和穆清绝身上不知下了什么阴招,惟有查明她的来历才能设法破解。否则就只有按照她的指示,去端木家盗取上古奇书作为交换。
但唐媺极得端木伊人的信任,作为她的贴身保镖,寸步不离,她的修为也是出神入化,如若她都没有机会下手的话,明钦得手的机会也十分渺茫。
“伊人表妹,现在改天再会吧,我们就不去二贤庄了。”
到了岔路口,秦素徽放缓车速,靠着路边停泊下来。让端木伊人去坐萧绮的车子。
“好吧,杜姑娘,你跟我们回去吗?”
端木伊人不太清楚杜芳惜和明钦的关系,也无法代她做出决定。
杜芳惜代表天南神尼出席仙道会,私人的事情只能放在一边,杜芳惜从灵气袋里摸出一条灵符,交给明钦道:“钦之,这是我的符印,记得给我祭信。”
明钦一直没有灵犀佩,僻居山野的话还无关紧要,到了通都大邑就很不方便。
杜芳惜将灵符塞到明钦手里,推开车门,挥手笑道:“再会。”
明钦追下车来,看着杜芳惜和端木伊人坐进萧绮的仙车,萧绮启动机阵,仙车嗡鸣一声,绝尘而去。
秦素徽在车里按了两声鸣笛,明钦收拾心情,坐到车右。
“要不要我送你追上去呀。”
秦素徽白了明钦一眼,悻悻说道。
明钦探手轻抚秦素徽修长的玉腿,柔声道:“素素,让你担心了。”
秦素徽娇躯微震,玉颊泛起两朵红云,赧然道:“家里暂时不能回去,咱们去神工坊吧。”
上次妖人驱使鬼差半夜闯进秦素徽的住宅,至今心有余悸,秦素微已经搬到神工坊去住。
“方便吗?”明钦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的笑道。
秦素徽轻啐了一口,忍着笑道:“坊里有蔡夫人和许多雇员,你可不要乱来。”
“师傅晚上是不是也要过去?”
明钦见秦素徽并不阻止,顿时得寸近尺,手掌在腿股间活动开来。
秦素徽羞的夹紧粉腿,面孔涨红,斥喝道:“臭小子,你也不怕我把车子开到沟里去。”
天色已经近晚,道路上车马不多,秦素徽让明钦撩拨的浑身泛软,连忙放缓车速,娇嗔道:“讨厌,你来开吧。”
秦素徽性情温柔,不比穆清绝矜傲,也不像杜芳惜那样峻洁,她越是纵容,明钦越少顾忌,两人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秦素徽经常是半推半就,顺了他的心思。
两人调了下坐位,秦素徽有心让他吃点苦头,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伸出手指在明钦腿上又掐又拧,让他不能专注驾车。
“素素,你现在不怕车子开进沟里了?”
明钦哑然失笑,秦素徽卸下家族的包袱之后,多了几分少女心性,笑靥如花,看得明钦心口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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