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纷扰
代之而起的自然要数聚麀门徒众最多,实力最强。其次便是号称八大辅翼的白马义从,也都党羽甚多。
仙界以修士地位最尊,修士之间互通声气,结合成强大的道派,执掌朝纲,封侯拜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冷香夫人和冷如心正谈论灵脉飞泉的事,杜老鬼匆匆跑来,在珠帘外面汇报道:“夫人,庄外发现了修行者的行踪。”
“知道了。”
冷香夫人漫应了一声,看着冷如心道:“来的不知是否正义帮的人?”
“我出去看看。”
冷如心不待冷香夫人吩咐,快步出门而去。
明钦暗暗奇怪,冷香夫人俨然以主人自居,杜老鬼对她毕恭毕敬,难道归义庄已经落入无双门掌握?纵然明钦和赫连舜华、苏梨落都不在庄中,韩采薇、灵照也和归义庄关系匪浅,哪里轮得到冷香夫人做主?
冷如心去庄外查探消息,明钦缀在杜老鬼身后,到了无人的角落,开口唤道:“杜伯,请留步。”
杜老鬼陡然听到明钦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惊疑不定的四处观望,小声嘀咕道:“难道我老头听错了,怎么像是少主的声音。”
明钦心头暗笑,神魂发舒,露出形藏,招呼道:“杜伯,别来无恙。”
杜老鬼呆了一呆,忙道:“老朽参见少主。”
“免了。”
明钦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道:“那个冷香夫人是怎么回事?”
“回禀少主,”杜老鬼欠了欠身,絮絮说道:“上次万鬼窟将本庄的鬼卒放了回来,传话说让本庄听从万鬼窟的号令,老朽法力低微,如何斗得过七大鬼王,幸好来了一位冷香夫人,神通广大,赶跑了鬼王,在此作客。老朽听说她是无双门的门主,大摩国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来头可是不小呀。”
明钦皱眉道:“灵照和韩夫人呢?万鬼窟图谋本庄,为何不请她俩帮忙?”
杜老鬼一五一十的道:“灵照令使已经离开了。韩夫人在玉骨洞修行,闭门谢客,况且韩夫人纵然肯来,也不是七大鬼王的对手。”
造化门和芙蓉城、碧梧宫联手捉拿绿云鬼母,表面是成功了。实际明钦和沈荷裳都受制于人,石惊弦肉身被毁,阴魂让提魂鬼母摄去,半死不活。灵照和韩采薇见不到明钦,意识到出了问题,但她俩对付不了七大鬼王,事后便分道扬镳。韩采薇心知七大鬼王野心勃勃,有吞并十三家的野心,十三家不甚齐心,缪壮飞亡故之后,联盟更加涣散,她干脆杜门不出,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冷香夫人赶走西山鬼王,显然也不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那个冷香夫人说的灵脉飞泉,你可知道?”
赫连舜华和苏梨落离去的时候只说让明钦设法保全枕戈山城,没有提及别的事。这回的灵脉飞泉似乎闹出的动静不小,无双门和正义帮的人都远道而来,更透露出此物的不凡来。
杜老鬼点头道:“相传苍梧山中确实有灵脉飞泉,但却不是夫人开凿的,夫人只是碰巧触动了灵脉,真正的泉眼无人知其所在。”
“原来如此。”
明钦对杜老鬼的话倒无甚怀疑,一来赫连舜华和苏梨落没有提起此事,二来灵脉飞泉能够脱胎换骨,断肢重生,神妙无比,如果归义庄真有此泉,不但赫连舜华和苏梨落的修为可以突飞猛进,无双门、正义帮也会等不到现在才来找寻。
“既然无人知道泉眼的具体位置,无双门和正义帮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前来发掘飞泉?”
“公子有所不知。苍梧山中有一种青冥兽,身披鳞甲,能够上天入地。这青冥兽极为罕见,关键是不能驯养。最近有人见过青冥兽在山中出现,青冥兽出没之处必有灵脉飞泉,消息不胫而走,传的沸沸扬扬。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看少主还是不要露面,这里有老朽应付就可以了。”
杜老鬼心知明钦身份敏感,他一旦出现可能会遭到修行者的迫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灵脉飞泉对修行者的吸引力可是非常之大。
“杜伯放心,我会小心的。不如这样,我扮作庄中的鬼卒,看看形势再说。”
明钦有神游镜护体,寻常衣服穿在身上也像覆了一层护甲,始终簇新。他往来外海,渡越万里,若非有此奥妙衣服早就破烂不堪。
归义庄上下都是鬼卒,阴鬼是不需要换衣服的。古代有坚持无鬼论的,说鬼魂穿的衣服都是生前的,人有鬼魂,难道衣服也有鬼魂吗?
仙界有一种写真技术,将人的影像摄取到胶片上,转印成画像和本人没有分毫之差,这就可见不但人有影像,衣服也有影像。否则照出的影神图便该是光裸的。鬼魂穿着生时的衣服也就不足奇怪了。
明钦修炼金刚法相,神坚魂牢,非一般鬼卒可比。但若无神游镜护持,和鬼魂也没什么两样。好在他的穿着颇为素朴,不必再让杜老鬼准备衣裳。
冷如心去察视庄外的动静,半晌不见回返。庄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明钦招呼杜老鬼道:“走,过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杜老鬼在前,明钦在后,耳听的敲门之声甚是急骤,杜老鬼叫道:“来了,来了。”
打开院门一瞧,外面站着一群青年男女,都作书生打扮。为首的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手持藜杖,精神矍铄。
“各位有何贵干?”
杜老鬼打量了众人一眼,不冷不热的问。
老者拱手笑道:“老夫余星河,是栖霞书院的教习,今日和学生上山游赏,天色已晚,可否在贵庄借宿一晚,还望老哥行个方便。”
杜老鬼见明钦无所表示,踌蹰道:“庄上只有几间破旧屋子,你们若不嫌简陋,住一晚也无妨。”
余星河忙道:“老哥肯收留我等已是感激不尽。”
“诸位请随我来。”
杜老鬼将余星河一行让进庄子,正要前去安排住处。耳听得步声杂沓,山林间又走出十多个女子,余星河脸色微变,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杜老鬼扭头问道:“余先生,这些人可是你们书院的?人太多老朽可没有粮米做饭。”
“不是。”余星河笑道:“老哥放心。我的学生都带着干粮,有个落脚之处就行了。”
杜老鬼点了点头,说话间,来人走到近前,为首的是个衣着素朴的妇人,面孔白净,一团和气。每人肩上都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放了不少草药。
妇人看到余星河略感意外,“这不是栖霞宫的余先生吗?你不在学宫享福,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余星河从容一笑,不慌不忙道:“老夫带学生出来采风。卢道友又是所为何来?”
卢海容轻哦了一声,微笑道:“我们白衣宗都是医士,自然是采药来了。……老人家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宵。明早再下山。”
杜老鬼暗暗吃惊,白衣宗、栖霞宫也都是八大辅翼中的门派。加上无双门、正义帮,白马义从已经有一半都来了苍梧山。
“敝庄房屋简陋,无人打扫,不是老朽不肯留你们,恐怕不太方便。”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从卢海容背后闪出来,娇声道:“老伯,我们只是借宿一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姐妹们寻了一天草药,实在是走不动了。老伯你就通融一下吧。”
“是啊,是啊。我们的脚掌都磨破了。老伯,你就行行好吧。”
白衣宗门下都是青春少女,纵然没有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颜色。
杜老伯做鬼多年,无儿无女,听她们一口一个老伯,不由心肠一软,干咳道:“那就将就一下吧。”
“谢谢老伯。”
姑娘们发出银铃般的娇笑,簇拥着走进庄门,她们穿的都是短衣窄袖,美好的身段显露无遗。栖霞宫门下多是男子,陡然看到这么多妙龄女郎,不由面红气促,一个个看直了眼。
杜老鬼引着两派弟子到后院住下,庄里都是些鬼卒,到了晚上才出来活动。
一般鬼宅白天的时候空无一物,到了晚上灯火通明,和阳间几乎无甚差别。这就不是法术变化,而是到了夜间阳气消褪,阴气上升,鬼物都是阴气显化,这时才能展现出来。
杜老鬼将两派弟子安排到后院住下,推门一看,房间里陈设齐全,窗明几净,比想像中不知好了多少。
鬼卒也渐渐出来活动,庄中多了几分烟火气,倘若不知根底,还真看不出什么异样。
“管家,外面来了一队车马。”
明钦和杜老鬼从后院出来,便有庄丁前来报知。
杜老鬼皱了皱眉,嘀咕道:“今晚可真是热闹呀。走,过去看看。”
庄外停着几驾仙车,下来一群黑衣武士,飞鹰走狗,肩头背着猎枪。
“管家来了。”
门口的庄丁看到杜老鬼喊了一声,车门开处,走下一个容貌姣好的妇人,约摸三十多岁,一身墨绿色劲装,透着一股干练之气。跟着下来一个黑衣女子,一头褐色长发,戴一副茶色眼镜,身段修长窈窕,足蹬鹿皮长靴,顾盼之间,神采焕发。
绿衣美妇迈步上前,绍介道:“这位是端木小姐,我们上山打猎,天色已晚,想在贵庄借宿一宿,需要多少钱我们照付便是,不知管家能否行个方便?”
杜老鬼拱手还了一礼,缓缓道:“敝处房屋狭仄,诸位若是不嫌简陋,住上一晚却也无妨,房钱就不必了。我家主人乐善好施,几位放心住下便是。”
“如此就多谢管家了。”
绿衣美妇盈盈一笑,端木小姐家世豪富,看这排场就来头不凡,绿衣美妇名叫唐媺,出身道术世家,是端木伊人的随身护卫。
归义庄一下子住进来几十号人,顿时有些人满为患,好在端木伊人驭下极严,只有她和唐媺要了一个房间,其他武士或在门外侍立,或在庄中巡逻,分工得当,一丝不苟。
过了半晌,又有两拨人马来到,一支是正义帮夏东海、邵青山、傅正茂等人。另一支也都是修行高手,都说要来庄中投宿,杜老鬼一一接进庄子,心知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为着灵脉飞泉来的。
而且正义帮、白衣宗、栖霞宫都是八大辅翼中的门派,实力仅次于聚麀门。任何一派都不是归义庄能够对付的了的,他们一起过来反倒可以相互牵制。
杜老鬼出去了一会儿,回到正堂和明钦商议,“少主,我打听到那位端木小姐是万方会的人,最后来的是寒江派的高手,八大辅翼中除了归心宗和浮槎会可都到齐了。”
归心宗是十洲三岛归国效力的修士,浮槎会是祖洲前往大摩国发展的道者。两派人数不多,在八大辅翼中算是附人骥尾。
祖洲是十洲三岛中离大摩国最近的一个洲岛,面积也最小。江山门溃败之后逃到祖洲,就是后来的孤山派。
江山门主孙满江去世后,门中派系林立,争权夺利,势力最大的要属寒江和孤山两派。后来孤山派掌控住江山门,寒江派转而投入聚麀门门下,成为八大辅翼之首。
明钦在神光教的时候,寒江派传人纪飞绝和河岳宗门徒万古流受北方士师沈从龙收买,跑到东王府劫持甄儿,明钦痛下杀手,将两人斩杀。事后才知道两人来头不小,好在他随后离开了神光教,纪、万的亲友纵然有心寻仇,也找他不着。
寒江派是江山门的一支,白衣宗专一招揽天下医士,栖霞宫继承了儒士以天下为己任的传统。万方会则是商人的联合,正义帮又叫正气门,门徒多是一些功成名就的道术名家。无双门取的是国士无双的意思,门徒多是炼宝师、炼丹师。
这几大门派对门徒的选择多倾向于专门人材,其实八大辅翼的门徒在大摩国只是九牛一毛,加起来也远远无法和聚麀门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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