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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挑衅


  堂外一个镖师跑到管事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管事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中堂,禀告道:“大爷,外面来了位主顾,说有批重要的货物托咱们押运,想要和您面谈。”

  水澹哦了一声,挥手道:“请他进来吧。”

  “是。”

  管事退了出去,过不片刻,引着一个相貌韶秀的青衫公子走来,他生得面如冠玉,身形修颀,头戴逍遥巾,肩上背了一个包裹,堂下一站,说不出的气韵潇洒。

  “小生颜铮见过水镖头。”青衫公子拱了拱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水澹还了一礼,客气的道:“公子请坐,上茶。”

  水澹在主位的虎皮交椅坐定,水柔风、明钦坐在一侧,颜铮微微一笑,在对面坐下。随后便有仆役端上茶水。

  水澹开门见山的道:“听说公子有贵重的货物托我们护送?”

  颜铮欠了欠身,笑道:“不错。贵镖局是海王城首屈一指的镖局,我这件东西价值不菲,想来只有托与你们才可放心。”

  水澹哈哈笑道:“我们长风镖局是数十年的老字号,公子尽可放心。”

  颜铮微微点头,将包裹放到桌几上,缓缓打了开来,这件东西层层包裹,应该非比寻常,最里面一层是明黄色的绸布,颜铮揭开绸布,却是一双精雕细琢的翡翠玉人,看模样是一男一女,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水澹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水柔风也脸色微变,这双翡翠玉人两人都非常熟悉,这是水家祖上传下来的,水柔风出嫁的时候,水靖波将这双玉人送给她做嫁妆。水柔风从海王寨愤而出走,自然不曾带得这双玉人,这颜铮又从哪里得来?

  水澹霍然而起,翻转玉人往底坐上一看,上面镌着一行殷红的小篆,写的是‘上善若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另一尊玉人下面镌的是‘有容乃大’,暗喻两家的姓氏,也有百年好合的意思。

  “这双翡翠玉人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水澹暗暗冷笑,颜铮带着这双玉人找上门来,分明来者不善。这双玉人刻的是一男一女,本有早生贵子的意蕴,颜铮将这件东西送来,岂不是讥笑水柔风不能生育,犯了七出之条,弃之有名。海家又大张旗鼓迎娶阎不谷的女儿,搅得满城皆知,水家自然不会觉得光彩。

  “怎么?大爷认得这双玉人?”颜铮笑吟吟地问。

  “是海刚雄让你来的?”水澹懒得跟他兜圈子,挑明了道。

  颜铮淡淡道:“海寨主马上要迎娶新妇,看着这件东西徒乱人意,听说这是水小姐的旧物,烦劳水镖头代为转交吧。”

  “知道了。”水澹心中不快,瓮声瓮气的道:“若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颜铮呵呵笑道:“水镖头这是要赶我走吗?小生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何事?”水澹不耐烦的道。

  颜铮娓娓说道:“久闻水小姐美貌动人,只因和海寨主早有婚约,不知让多少青年俊杰扼腕叹息。如今既已和海寨主解怨释结,便当重梳蝉鬓,另觅佳偶。小可不才,特来毛遂自荐,还望水小姐赐与一见。”

  “胡言乱语。来人,送客。”

  水澹见颜铮言词佻巧,先前的好感早就荡然无存,招唤管事送他出去。

  颜铮嘿然道:“镖头何必如此,小可也是一片好心。”

  “住口。”

  明钦见水柔风螓首低垂,满腹心事,不由怒从心起,冷冷道:“让你滚你就滚,我家柔儿岂会看得上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

  颜铮脸色一沉,喝问道:“你说谁不男不女?”

  明钦漫声道:“看来你是心知肚明,何须多问。”

  颜铮冷哼一声,袍袖拂动,打出一道劲气,明钦脚步不动,蓦然飞身而起,直扑颜铮而去。他见过南枝使用‘鹊踏枝’的高明身法,悟出了其中奥妙,他懂得生息术,又浸染过公孙疾邪的摄生大法,可以通过魂窍收摄真气,自然圆转如意,比起‘鹊踏枝’借助手臂的力量施展变化还要高明一些。

  耳听卟的一响,劲气击在椅背上,结实的红木坐椅立时四分五裂,然而颜铮却殊无欢喜之色,明钦飞身一扑便让他的无形劲气落了空,劈空下击宛如鹰隼一般,劲疾非常。

  “找死。”

  颜铮不闪不避,聚起浑身真气望空便打,掌心明光乍现,好似平地惊雷,风声雷动。

  明钦识得厉害,背后呼啦一声,伸展出两只金光灿烂的硕大羽翅,浑身金光流转,散发出慑人的辉光。这两年明钦的修为颇有长进,金刚法相又是佛陀十大弟子中解空第一的须菩提所传,明钦虽然也未能堪破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离成佛作祖的境界差之甚远,金刚法相却颇有进益,金刚法相可说是内外兼修,在内则有法相慑人,在外则有金刚巨力。明钦幻化双翅,立时威力倍增,整个人如同炮矢一般扑落下来,颜铮意识到明钦术法厉害,想要抽身退避哪里还来得及,只有咬紧牙关奋力抵挡。

  两人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在厅堂中多少有些施展不开,一拳一掌砰訇一声撞到一处,颜铮顿觉得两耳轰鸣,血气翻涌,面孔涨得通红。

  明钦借势飞了出去,双翅猛张,卸去劲力,旋又飞扑下来。

  颜铮气力未复,真气运转不灵,登时落在下风,头巾让明钦一掌削去,满头乌发披散下来,分明是个面目姣好的女郎。

  不管女扮男还是男扮女,除了需要修饰外表隐去性别特征之外,更重要的还在于神态气度,稍不留神,就容易露出马脚。相貌还在其次,毕竟清秀的男子或是粗朴的女子为数不少,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还可以蒙混过去。

  颜铮的举止倒没有什么破绽,不过水柔风就坐在一旁,颜铮对她的身份可能也猜知一二,但却没有什么渴慕之色。如果是为了水柔风而来,明显不合常理。

  明钦本来也不敢笃定,只是随口讥刺罢了。颜铮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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