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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8章 龙血


  “姨娘,大哥比我还年长几岁,他都没有成家,做妹妹的岂有占先的道理。您要操心,也该帮他张罗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

  洛绮冰雪聪明,念头微转,便想到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让蜃夫人把矛头转到洛晖身上。

  洛晖在忉利天游学多年,尚未婚娶,自然也是蜃夫人的心病。

  洛晖瞪了洛绮一眼,斥责道:“你不要岔开话题,你是你,我是我,娘说得对,你是老大不小了,我这次回来得尽心为你物色几个青年才俊,免得贻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好啊,只要你选的人能在道术上胜过我,我嫁就是了。”

  洛绮自负其能,她在音声之道上的造诣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就算功力比她深厚也未必能胜。

  洛晖嗤声笑道:“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道行,竟敢小觑天下英雄,不如咱们来一个比武招亲,我就不相信这罗刹海市没有几个青年高手。”

  洛晖也是个喜事之人,以蜃龙会的财力举办一场招亲盛会,给洛绮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并非难事。

  洛绮杏眼圆瞪,气鼓鼓地默不作声。她见洛晖一脸认真,这种事他可真的做得出来。

  “绮儿,你觉得你兄长这个提议怎么样?”

  蜃夫人是巴望着洛绮早点出嫁,她也知洛绮道行非凡,要找一个修为胜过她的适龄男子只怕不太容易,如若再加上相貌家世的要求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比武招亲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胜过我,我便嫁。”

  洛绮在蜃龙王身边长大,习惯了弱肉强食,在她看来,如若对方真的胜了她,自己是否愿嫁已无关紧要。当然如果是她不喜欢的人,洛绮有的是办法除掉他。

  洛晖拊掌笑道:“既然如此,我回头就去张帖榜文,让罗刹海市的修行之士都来应选。”

  蜃夫人微微点头,“绮儿的事总算有了一点眉目。你呢?这些年在外面有没有遇见合意的姑娘。”

  “娘,婚姻之事须得水到渠成,若有中意的姑娘我还能瞒着你吗?”

  洛晖本以为这事已经糊弄过去,哪知蜃夫人半点不放松,她关心洛绮的婚事不假,对于洛晖的婚姻同样不能去怀。

  “那你倒是快点找呀。我就不相信这天界之大,还能没有几个品貌双全的姑娘。”

  蜃夫人爱子心切,这一双儿女不成家,她始终觉得责任重大。

  洛绮抿嘴笑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姨娘是否赞同?”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蜃夫人心头一喜,饶有兴趣的道。

  洛绮笑道:“咱们罗刹海市乃是三教圣城,圣城自然应该有圣女。咱们可以来一个圣女大选,介时应征者必多,洛晖若是相中了哪个,将她娶回来就是了。”

  “倒是个好主意。”

  蜃夫人知道自家儿子眼光颇高,寻常女子也难入他之眼。若是罗刹海市征选圣女,应选者必是百里挑一,这个方法和比武招亲有异曲同工之妙。洛绮不甘心受人摆布,这就反将了洛晖一军。

  神道时代最重礼法,女子抛头露面,任人评头论足的赛事不多。只有秦楼楚馆才有挑选花魁之举。仙道时代风气开放,选美大赛蔚然成风,甚至形成惯例,洛绮的主意倒也不是别出心裁。

  “娘,你别听绮儿乱出主意。罗刹海市是三教圣城,三教门徒都想占为己有。这圣女之选若是牵涉到三教,弄不好就是一场火并。万万使不得。”

  洛晖深知圣女之名是惹祸之源,三教门徒都不会容许圣女出自别的教派,介时很可能酿成大乱。

  “大哥此言差矣。”

  洛绮从容一笑,信心满满地道:“这圣女是罗刹海市的圣女,何必跟三教扯上关系,这圣女若真是众望所归,由她奔走呼告,说不定还能化解三教之间的胶葛,让罗刹海市再无兵祸之忧。”

  “绮儿,你想得太简单了。”

  洛晖不以为然,三教信徒遍布天界,哪一派都是蜃龙王所能对付。如若三教真的大打出手,蜃龙会也没有弹压之力。

  洛绮轻哼道:“事在人为,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呢?”

  以蜃龙会的实力,如若真的做东道主,操办圣女大选,肯定是一件盛事。

  “司晨,你怎么看?”

  蜃夫人见洛晖兄妹唇枪舌箭,争得不可开交,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见武司晨坐在一旁,便征询起她的意见。

  武司晨微一踌蹰,恭谨道:“此事事关重大,只怕还得龙王亲自拿主意。”

  蜃夫人一想也是,不管是比武招亲还是圣女大选,关系到洛晖和洛绮的婚事,都必须由蜃龙王点头才行。

  武秀珠去厨房安排好饭菜,赶了回来,远远便听见洛晖兄妹的话声,诧异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武司晨接口道:“夫人关心大少爷和小姐的婚事,想要办一个比武招亲和圣女大选,他们兄妹意见不一,便吵了起来。”

  “圣女大选?”

  武秀珠哑然失笑,“我刚才接到消息,总督府准备办一场圣女大选,刚要和你们说呢?”

  众人甚感意外,洛绮笑道:“看来吾道不孤,总督府居然会张罗这种事,倒是有些奇怪。”

  海市总督由罗刹帝国委派,一般不参与教派之间的争斗。前任总督苍鹰是金乌教的信徒,是以对三教势力极力打击,差点激起剧变。

  金乌教是罗刹帝国新近崛起的一个教派。两任罗刹皇帝都是金乌教的信徒。金乌教在罗刹皇帝的推动下发展极快,大有压倒三教的势头。

  “详细情景还需要进一步打听。这位新任总督人称眠鹤,和苍鹰大不相同,他从不参与教派之间的争斗,想不到会对圣女大选有兴趣。”

  武秀珠是蜃龙王的心腹,蜃龙王是苍鹰的坐上客,武秀珠也曾出入总督府,和苍鹰关系匪浅,对他颇为了解。倒是这位眠鹤,调来罗刹海市之后,疏于政务,只知饮酒唱曲,外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可能是静极思动,这位眠鹤总督居然不甘寂寞,主持什么圣女大选,真是咄咄怪事。

  众人议论了一番,也都不知深浅。过了片刻,厨房做好了饭菜,众人一起入席,说些家常,甚少提起蜃龙会的事。

  明钦听了半天,空无所获,又不甘心离开,只得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吃过晚饭,洛绮便起身告辞,“姨娘,大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改天再来看你们。”

  洛晖笑道:“比武招亲的事我会抓紧时间准备,到时候可别找不到你的人。”

  洛绮咯咯笑道:“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圣女大选吧,既然总督府亲自督办,必是盛况空前,美女云集,燕瘦环肥,总有一款适合你。”

  洛晖挠了挠头,心知和洛绮斗嘴占不了便宜。

  蜃夫人帮腔道:“绮儿所言甚是。秀珠,你注意打听一下这个圣女大选什么时候开始,咱们海市都有哪些女孩应选,看看有没有特别入眼的。”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武秀珠也是刚刚得到线报,还不知道具体情形。大概总督府也只是在谋划之中,不过总督府主办,过不了多久消息便会传遍全城。

  武秀珠一走,武司晨也跟着离开,坐中就剩下蜃夫人母子两人。

  蜃夫人看着武司晨的背影若有所思,“晖儿,你觉得司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洛晖怔了一怔,不知蜃夫人所为何指。

  “你不要跟我装傻。”

  蜃夫人微哂道:“我早看出司晨这个丫头对你大有情意。难道你会无所察觉?”

  洛晖微觉尴尬,他和武司晨青梅竹马,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话,武司晨容貌清丽,虽然不如洛绮柔媚多姿,却有种恬静的风度。不过洛晖在忉利天游学多年,两人的关系生疏了不少,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我看司晨这丫头也不错,长得漂亮,又孝顺,你若是喜欢她,不要有什么顾虑,你父亲那里我会替你们说话的。”

  武秀珠、武司晨母女名义上是蜃龙王的家仆,虽然武秀珠追随蜃龙王多年,蜃夫人对她们母女颇有感情,但是尊卑有别,洛晖如若迎娶武司晨,蜃夫人也觉得美中不足。但她还是会尊重洛晖的意愿,并尽量帮他达成心愿。

  “娘,您误会了。”

  洛晖辩解道:“我对司晨妹妹只是兄妹感情。”

  “也好。”

  蜃夫人莞尔一笑,“既然这样,你就多关注一下圣女大选,若是相中了哪家姑娘,娘一定会帮你的。”

  “娘您放心。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洛晖在忉利天游学数年,和蜃夫人聚少离多,不忍心再让她伤心失望。

  “您身体还未大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怎么?娘还不老呢?想当年我也能骑马射箭,唉……”

  想起少年之事,蜃夫人不由长叹了一声,微微走神,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修罗人骁勇好战,武风颇盛,不论男女都有些武艺在身。

  “娘,你没事吧。”

  洛晖见蜃夫人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小声问了一句。

  蜃夫人轻咳了两声,面颊泛起一股潮红,取出手帕沾了沾唇角,摆手道:“没事。老毛病了。”

  “娘,这段日子儿子不在身边,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洛晖欲言又止,强笑道:“我扶您回去吧。”

  蜃夫人微一点头,“对了,你见过你父亲了吧。他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自从苍鹰被调回圣罗马之后,蜃龙王失了靠山,气焰一落千丈,也很少回庄,蜃夫人已经有数月没有见过他了。

  “我没有见到他。”

  洛晖摇了摇头,“听说他结识了一个地界来的儒士,叫作雕龙,是祖龙麾下十二司命之一。祖龙攻破昆仑神庭,下一步便要向天界用兵。蜃楼城是志在必得,龙王想借此机会夺回蜃楼城,他没有功夫见我。”

  洛晖虽是四大魔将之一,但他离开罗刹海市时日已久,在蜃龙会根基甚浅,随着蜃龙王和蜃夫人见面日少,对于洛晖也颇为忽视。

  “龙王想夺回蜃楼城?蜃楼城有金光丈人,龙王可是最忌恨此人的。”

  蜃龙王被金光丈人赶出蜃楼城,这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蜃夫人和他夫妻多年,对于他的为人知之甚深,若无十足把握,他是不敢和金光丈人作对的。

  蜃夫人幽幽叹道:“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他。”

  “帮他?”

  洛晖浑身一震,神情露出几许茫然。“我会的。我还听说海暴率队袭击蜃楼城的接引船,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是吗?”

  蜃夫人娥眉微蹙,海暴是蜃龙王的小儿子,蜃龙王认为海暴和他脾气最像,是以诸子中对他最为宠爱。海暴出事,对于蜃龙王肯定打击不小。

  洛晖送蜃夫人返回阁楼,忽见武司晨步履匆匆的赶来,禀告道:“夫人,大少爷,龙王来了。”

  “真的?”

  蜃夫人和洛晖对视一眼,想不到蜃龙王会突然过来。明钦精神大振,他没着跟着洛绮离开,便是觉得蜃夫人和洛晖母子重逢,定然有心腹之事要说,说不定会吐露什么秘辛,可惜两人对蜃龙王甚是畏忌,背地里也不敢说他的坏话,明钦自然大失所望,正考虑跟随洛晖碰碰运气,料不到蜃龙王居然大驾光临,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若能弄到蜃龙血,这一趟可算没有白来。

  武司晨答道:“我娘正在陪龙王说话。他好像喝醉了,一直在问夫人和大少爷呢?”

  “我们这就过去。”

  蜃夫人和蜃龙王夫妻多年,虽说蜃龙王作恶多端,在罗刹海市恶名昭著,但他对蜃夫人母子并不坏,‘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总还是有的。

  “走吧,你们陪我过去。”

  蜃夫人唤上洛晖和武司晨,一起出了小楼。到中庭一看,却不见蜃龙王和武秀珠的踪影。

  “龙王呢?”

  蜃夫人疑惑不解,也不知武秀珠把蜃龙王带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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