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葫芦岭方向有重兵把守，虽然人数未必及得完颜相机的兵力，但是据险而守，纵然不胜，他也休想轻易闯过去，赵云微一权衡，便决定暂且放过他。先把被包围起来的金人士兵全部消灭。

　　经过连番厮杀，完颜相机带出来的一万五千人，除了被他带出重围和已经死伤失去战力的，还剩下六千人，人数弱于赵云兵马，又被全部包围失去头领，按赵云估计要消灭他们易如反掌，可是他低估了这些金人的意志和战斗力。

　　他们和周人士兵不同，那些卫所官兵打了败仗不是逃跑就是投降，而对金人来说，当他们打了败仗又无处可逃时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死战一条路，他们的口号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是赚的。

　　面对着这样一群虽败而斗志不散，喊着号子拼命的亡命徒，大周官兵虽人数远超过他们，但是肯一个换一个拼命的决心明显差的太远，虽有赵云亲自压阵，索杰、齐世杰这样的猛将带头冲杀，把他们歼灭也费了极大的力气。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这伙赚够本的金人才被完全消灭。

　　沙场上到处是尸首和惨叫呻吟的幸存者，有的人纠缠在一起，旁边的火引燃了身上的衣F，烧得皮焦肉绽，有的紧握着长枪，两只无神的眼睛还瞪得老大，只握着刀的断臂、缺了半边脑袋的尸体随处可见。

　　硝烟弥漫着，战胜者们并没有欢呼雀跃，整整一夜的厮杀和不断消失的生命让他们地表情都变得木然起来。

　　索杰的大军是鏖战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赶到的，虽说迟误了很久，长途赶路士兵们体力不支，但是一见战场形势，索杰立即令所部投入了战斗，对于迅速摧毁已被全部包围的金人，起了很大作用。

　　这个时候，索杰才提着剑来见杨凌，索杰盔歪甲斜，大汗腾腾，显然是亲自参战了，一见赵云他立即拱手道：“启禀将军，末将接到军令立即重新部署防务，带领两卫兵来来援，不料还是迟了，请将军降罪！”

　　赵云疲惫地摆摆手道：“临时调动你的军队，又大多是步卒，能这么快赶到已是难能可贵，先去整队歇息一下，完颜相机领着几千人马逃了，必须得尽快赶上去，不能埋锅造反了，给士兵们准备点粮食。”

　　“什么？完颜相机逃了？”索杰来的时候完颜相机已经突围，他还以为完颜相机所部全被消灭了，这时一听赵云的话，眼中一抹精光不由攸然闪过。

　　他立即低下头，掩饰着脸上的异状拱手道：“末将遵命！”

　　这时齐世杰扯着一个官儿踉踉跄跄地走了来，后边跟着一脸无奈的副将。齐世杰两腮都被血糊住了，要不是那体形和一双看似发愣，却又总带着点狡狯的眼神儿，赵云还真认不出他了，这一见不由吓了一跳。

　　赵云惊道：“世杰？你……怎么伤成这样？伤到哪里了，快快裹伤歇息一下！”

　　齐世杰咧嘴一笑，先把自己疼得吡牙咧嘴的，嘴里象含着个溜溜，说话直漏风：“没事儿，脸上开俩窟窿。”

　　他使劲一扯，把被他拎着脖领子的将官扯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将军，这个窝囊废，应该军法从事。我领兵来援，他不把后备队全拉上来里外呼应，反而还要撤兵防守了，他防守了，我还打个屁呀？这不使唤傻小子么？

　　就是将军您来了，他也不卖力气，又他娘的想要防守了。完颜相机是真的虎，但是我齐世杰也不怕，就怕有他这种猪一样的同僚。要不是将军及时赶到解围，我齐世杰孤军杀入重围，全得死那儿，死了我都不闭眼……”。

　　他这一激愤讲话，两颊扯动，肌肉外翻，原本糊住的伤品已汩汩流出鲜血，看得赵云惊心动魄，摇了摇头，连忙道：“来人，赶快给齐将军包扎一下！齐将军，你不必说了，此人怯战退缩，本将军都看在眼里。”

　　他瞥了一眼那直发抖的将领，冷笑一声道：“你很怕是么？我看你畏怯完颜相机，远甚于畏怯军纪国法，现在完颜相机已经走了，何必还如此恐惧？”

　　那将领双膝一软，咕咚一下跪到了地上，争辩道：“将军恕罪，将军令末将死守南陵，末将竭尽全力，始终不曾懈怠啊，末将……”。

　　“混帐！”赵云恼了，森然道：“你是一员将领，不是一名只要听令行事的小卒。身为南陵守将，审时度势，决定攻守，是你的责任。齐将军增援飞陵渡，你可以借口金人势力强大，为恐有失，撤兵回防。本将军率兵赶到，四面合围要全歼金人，各路将士抵死用命，只有你的人畏缩不前、见安避危，致使完颜相机逃之夭夭，你可知罪？”

　　那将领牙齿格格打战，颤声道：“末将知罪，末将一定将功折罪，求将军给末将一个机会”。

　　赵云厉声道：“非要本将军请出尚方剑，才肯全力迎敌，机会是你自己丢的，要让本将军饶你？可以！除非时光倒流，完颜相机未曾逃脱！否则，以你的罪行，一死而已！副将，给我斩了他！”

　　那将领骇得连连叩头，哀求不已，索杰瞧见，眼珠一转，立即凑到赵云跟前意欲跟他说情，他悄声道：“将军息怒，这家伙作战尚算卖力，再说，……他的妹子是卫王殿下的爱妾，不看僧面看佛面，将军不妨给他个机会，……”。

　　他在那儿小声嘀嘀咕咕，齐世杰看起来五大三粗，可是心眼儿一点不缺，他恼死了这个胆小怕事的守河官儿，一见那索杰跑到赵云面前穷嘀咕，就知道是给那家伙求情的。

　　他生怕赵云回心转意，手臂一探，“呛”地一声从副将手中拔出了尚方宝剑，高高擎在空中，大喝道：“时光岂能倒流？老虎岂肯归笼？副将，莫污了你的手，就由我代劳吧！”

　　“嗳，江大人……”，那副官急忙叫了一声，可是已经晚了，齐世杰身手要远高于他，再加上他根本未防备，宝剑被齐世杰一把抽了去，刷地一下，寒光自夏守备颈间掠过，嗵地一声人头落地，只听齐世杰大声赞道：“好锋利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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