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转过山坳，没有能够瞧见大海，却能闻出海风中的海腥味，湿咸湿咸的，凉飕飕的。

　　又走了约有两里地，终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与想象中的不同，这里没有沙滩，更没有比基尼。海岸线是高耸险峻的悬崖峭壁，距离海平面最低的地方也有十几米上下，底下是参差不齐的礁石。

　　每一处小小的海湾，都像鲨鱼的大嘴，海水奔腾着涌进来，拍打在狼牙乱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激起来的浪花足有十米高。

　　朱三沅他们不敢再站在悬崖边上，因为脚下的土地很可能已经被冲刷成了“7”字形，人群的重量很可能造成探出海面的部分坍塌。

　　极目远眺，直到海天相接的地方，不见有片帆高扬。没有谁敢在这里登陆，没有谁敢在这里行船。

　　这里不会有海寇码头的。

　　朱三沅领着队伍往西走，按照地图上的标识，西面的半山坡上，就是卢瓦尔村。不知它应该算山村还是渔村。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抢山村、抢渔村，都是抢村。”肥龙说。

　　“您倒不挑食。”

　　肥龙高挑眉毛，意味深长地说道：“干嘛要挑食？反正关了灯都一样。”

　　卢瓦尔村的繁荣度是“一般”，对于一个边陲小山村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因为再往下还有“贫穷”和“非常贫穷”两个等级。

　　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还算优越，依山傍海，主要出产水果、蔬菜、各类禽畜和盐，也正是因为远离了各方势力的利益中心，而显得安静平和。

　　朱三沅命令骑兵把住进出村子的主要路口，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之后率部赶往村中心，再要求村长交出仓库的钥匙并指明地窖的位置，然后就可以将村子洗劫一空了。

　　一般来讲，如果抢村的部队人员过少，远远小于村民的时候，就会遭遇村民的抵抗，比如肥龙之前就曾遭遇过60多名持械村民的反抗。而如果抢村的部队人数足够多，村民们就会四散奔逃。

　　让朱三沅始料不及的是，这些村民既不反抗、也不逃命，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好像他们是动物园里的猩猩。

　　肥龙大失所望，“难道你们没有听过龙爷我的威名？”

　　村长笑眯眯的，很是和善，说道：“你们派兵封锁了进出村子的路口，我猜——你们是要行抢吧？”

　　“回答正确，加10分。老头，识相的乖乖交出财物，龙爷我保证不伤及无辜。哎，这就叫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怎么样，你懂事儿吧？”

　　村长冷笑道：“实不相瞒，遇到你们这种杀人放火的人渣，我们这些本分良民都怕得不要不要的。”

　　朱三沅更正道：“看来您是误会了。我们既不想杀人，也不愿放火。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活干不得。只想搜刮些财货……”

　　肥龙拿斧子在村长面前一晃，“三沅，少跟他废话！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了是不是？”

　　村长轻蔑地瞧他一眼，“真想抢劫？哼，我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再看你们还有没有胆量放肆！”

　　“嘿——龙爷我是吓大的？看就看，我就不信，你还能抬出一架加特林咋的？”

　　朱三沅命4名“职业杀手”前后左右地护住肥龙，其余人马原地驻扎，德赛维注意警戒周围。自己也甩镫离鞍，弩交右手，与肥龙一起跟随村长往旁边的小屋走去。

　　村长从容不迫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门分左右，往里一让，道一声：“请！”

　　肥龙仰天大笑，“怎么，屋里有陷阱？有暗弩机关？老头，你在头里走。”

　　屋子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漆黑一片，只有门口照进的一点亮光。

　　村长摇头冷笑，充满鄙夷，伸手摘取门框上的油灯，“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还好意思当强盗呢。”高挑油灯，迈步进屋。

　　肥龙紧随其后。

　　屋子中间的房梁下方，吊着一盏油灯，村长将其点亮，屋里终于有了昏暗的光亮。

　　朱三沅和肥龙习惯了室外强烈的阳光，想要完全适应这里的光线，还需一点时间。

　　村长不急不躁，举着油灯，等二人复苏。

　　“这是……好家伙，你是人贩子？”

　　二人逐渐看清了屋里的摆设：屋子很宽大，靠墙有一张桌子和几条长凳，之前应该是作为休息室或接待室之用的，而现在，桌椅板凳都被挪到了墙角；屋子中间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被五花大绑的人。

　　这些人全都是青壮年男子，上身赤裸，手脚都被绳索捆扎得结结实实，而且相互之间都被串联、并联：甲的脖子捆在乙的脚踝上，乙的手捆在丙的肩膀上……身上还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显然，这是一群俘虏。

　　肥龙惊呼道：“好家伙！捆绑、拘禁……你这死基佬，口味够重的！”

　　村长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介绍道：“不用可怜他们，他们都是该死的海寇。这些是能喘气的，死了的就直接扔到海里去了。”

　　粗略地一算，这些俘虏有十几人。很显然，这不是村民所为。

　　村长欣赏到了朱三沅和肥龙脸上的疑惑，更加得意道：“有位漂洋过海的女英雄，率领着仁义之师，清剿了盘踞在附近的海寇码头。这些是她的俘虏，暂存在我们这里。她的部队就在附近，保护着我们这些可怜无助的小老百姓。”

　　“女英雄？”肥龙摩挲着下巴，“漂亮不？”

　　村长耸耸肩，“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我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你们还想抢劫的话……给，这是仓库的钥匙，赶紧动手，腾出地方，好关押你们。”

　　肥龙接过钥匙，笑道：“龙爷我这人呀，是吃葱吃蒜——不吃姜（将）。想吓唬我？哼，姥姥！给我喊几个村民，帮着搬东西，快！”

　　村长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算你有种！”果真就叫了几个附近干活的村民，帮他搬运村里的物资。

　　“嗨，大个子，待会儿半道上遇见女英雄，你可别怂。这里怎么横，待会儿怎么横。说半句软话、赔半个笑脸，你不算好汉！”

　　肥龙翻身上马，拿手拍了拍马鞍，大笑道：“那没说的，真要遇见了，我连她一块儿拿下，哈哈哈……”

　　早在他们进村的时候，村长就已经派人在高处点燃了报警用的“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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