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血染黄沙
“皇上，贺兰山隧道工程预计马上就要完工了。”岑天时正在和交通部长向李玄清汇报贺兰山的隧道工程，胡小四和徐天翔匆匆走了进来。胡小四前段时间因为去了一趟藏北，主要是去布置藏区的情报网络，让彪子和格桑的家人见面熟悉一下，如今格桑一家代表的陇右吐蕃一支是彻底倒入大唐帝国了，内阁甚至都已经接管了和州一带的行政权，尤其是在徐英带兵入驻和州以后，藏北地区可以说是完全纳入帝国版图，如果不是因为西北战事已经开展，总参那边甚至都已经开始藏区的功伐战略了。
其次是因为慕容家在藏区的贸易线关乎着帝国和藏区的连接通道，所以玄影卫在藏区的重要一条线路就是沿着慕容家和格桑家在藏区的商业流通道路布局。
“皇上，西北大战最新战报。”二人坐下之后胡小四将手中的情报递给李玄清道：“如今第一阶段的战略任务万毅那边算是基本完成了，如果拿下甘州解决掉回鹘人那我们在西域就有了一个稳固的据点，从河西运送过去的物资也可以囤积在甘州。”
伴随着胡小四的话语李玄清看完了战报，转身递给岑天时点点头道：“拿下甘州实际上也就意味着咱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西征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起点。你们总参调集的第二路兵马打算怎么走？”
徐天翔拿出手中的计划书递给李玄清道：“灵州那边钱宁和天一他们的意见是继续从河西走，和万毅汇合在甘州然后大军云集一路平推，只要能够打败归义军基本上就真正的进入安西了。进入安西之后再分兵，以南北两路大军横扫整个安西，北路兵马以伊州、西州和焉耆为进军路线，南线则途经黑水城到高昌然后从高昌进入大屯城和石城镇进入播仙镇，以最终进入于阗为战略目标。”
徐天翔的计划实际上也就是丝绸之路在西域的延伸路线。北路以走天山南麓为路线，一路收复焉耆、龟兹等安西久镇。而南线则实际上是沿着新疆大沙漠南部边缘进入于阗佛国，这样在绕过大沙漠之后基本上可以在疏勒会师，真正的进入安西征伐阶段。
“那你们北庭该如何解决？”李玄清看着地图问道，要知道安西除了当年安西大都护管辖的大部分地区以外还有北庭大都护的辖区，相对于安西大都护实际上是收复旧土，北庭大都护下辖的如今被高昌回鹘和、西州回鹘已经葛逻禄等部落控制的地区才是幅员辽阔了。
“总参的意思是先期拿下安西大都护的所有地域，然后在疏勒会师以后除了部分兵马留置剩余的兵马以疏勒为出击地点北上往回打，这样一来的话我们的后勤线虽然长，但是大部分粮草就地解决的话实际上只是运送军需物资的话还是能够坚持的。”徐天翔明白李玄清的意思，西域的战事最难的其实不是战役本身而是后勤和粮草问题。如果不能够在战前就想好粮草运输和军需物资运输只怕就算是天策军进了西域也会因为补给困难而不得不退回去。
对于徐天翔的计划李玄清并不看好，等到天策军到了疏勒之后位于西方的天方教势力势必会纠结周边的附庸部族以及他们的教徒和天策军在疏勒周边长期对峙，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基本上是百分之百，到时候天策军基本上不可能抽调那么多部队收复北庭，甚至位于北庭境内的回鹘人和其他部族甚至还可能组织联军南下切断刚刚拿下的龟兹等地，从而断了天策军北路防线。所以李玄清倾向于在钱宁军团驰援之后再次增加一支兵马从草原进军。
李玄清的眼睛盯在西州的位置上沉吟不语，事实上徐天翔也知道李玄清在担心什么，但是他最担心的不是调集的兵力，而是这中间遥远的路途足够拖垮后勤部，让左天成欲哭无泪。
“皇上，要不长金线继续往西延伸到甘州呢？”岑天时见到李玄清的神情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和徐天翔对视几眼之后开口道。
岑天时的提议李玄清只是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继续道：“让铁道司先期去勘察一下地形，做一份规划出来看看难度有多大再说吧。”
实际上李玄清他们在大本营商议这件事的时候位于甘州那边的大战也正式开打。回鹘军在确定好阵形之后已经顾不得其他了，此时此刻唯有进攻才能够带动周边达鞑人参与进来，庞特勤想到的是只要战争一旦打响就由不得达鞑人了。所以他手下的回鹘骑兵第一时间冲出了大阵朝着万毅的正面狂飙突击。而稍稍落后一点达怛人也开始主动参与进来，整个正面战场正式开打，几十万只马蹄瞬间碾碎了这片覆盖着薄薄的草皮的荒原，一股无形的杀气隔着好几里就迎面扑来。
“火炮调整准备，装弹，预备，三二一，发射。”回鹘骑兵堪堪进入射程的那一瞬间炮兵营的九十多门火炮就在刘璇的指挥下一瞬间发射出膛，带着呼啸而过的炮弹其速度自然比起骑兵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几乎就在下一瞬间就砸进回鹘的骑兵冲锋阵形之中，顿时之间万马奔腾的场面仿佛被这呼啸而来的炮弹给打得顿了一下，接着轰然之间爆炸开来，无数的战马和回鹘人的尸体冲天而起，开花弹的威力虽然被这些沙土给削弱，但是戈壁之上的无数碎石此刻成了最强横的武器，呼啸而起的旋风撕碎了周围的一切，硬是靠着一轮炮弹清空了一片区域。
而炮兵营这边几乎是第一枚炮弹出膛之后第二枚被迅速推入，然后点火发射，新式的点射装备已经有了后世的雏形，拉索式击发装置舍去了危险的明火，炮弹再次呼啸而出，爆炸再次冲天而起，125毫米的火炮虽然没有后世同口径强大，但是落地之后的爆炸还是腾起了一个个火球，只见骑兵冲锋的海潮被这些腾起的火球硬生生的打乱，无数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越发加剧了混乱。
“命令所有骑兵不要管这些该死的爆炸，给我全军突击。”回鹘人之前面对过天策军知道这是对方的秘密武器，但是第一次参与的达怛人却被这突兀而来的爆炸给吓呆了，很多骑兵第一次见到这些火球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这有时候人不是怕威力大的武器，而是怕那种你根本无法理解的武器，这一瞬间许多达怛人都以为这是上天神罚降临，根本就兴不起任何抵抗的念头。
而相对于达怛人害怕而导致阵形大乱后方的指挥无法控制部队，回鹘人的表现则要好上不少，至少之前逃回去的三万多骑兵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虽然前线被炸得人仰马翻，但是这些骑兵还是咬着牙勉力控制着队形朝着天策军的阵地拼命冲了过来。
“预备射击。”薛万里直接命令前线号兵吹起号角，以通知自己指挥的三个品字形的阵地开始准备战斗，密密麻麻的枪声也开始在回鹘人突破炮兵封锁进入射程之后响了起来。相对于火炮的惊天动地，步枪的射击声此时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虽然几万支步枪同时开火阵势也非常壮观，但是和炮弹比起来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所以很多回鹘骑兵都觉得熬过那一道生死线之后自己就应该算是看见胜利的希望了，却没想到的是一头栽在了地上。
步枪射出的子弹自然没有炮弹那样暴力，但是要论杀伤力却要厉害得多，密密麻麻的子弹几乎将整片阵地前方全部覆盖，而且三段式战术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管前方有多少敌人，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子弹的密集度，也就是在后方有装弹手的情况之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间歇，只一瞬间数以十万计的米尼弹就飞速朝着回鹘人冲了过去，一排排的骑兵被放倒在地，随即被后方冲上来的己方部队踩得血肉模糊。可以说开战至今这片荒原已经被战火摧残的支离破碎，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将原本黄沙一片的荒原侵染成黑红色。
“弩炮部队准备，发射。”“机械弩部队准备，发射。”随着前方三个主阵地上枪声的响起，除了火炮之外，附属在各阵地的弩炮和机械弩也相继开火，空中的金属呼啸声大作，尤其是机械弩每次能够集中投射五千枚弩箭的大杀气一片一片的开始清地图，而且要命的是机械弩的设计速度极快，在装备了新式弹夹之后，能够快速换装。这种弩箭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任何生机，这种不仅己身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而且弩箭上面附带的小型炸药包爆炸之后会形成二次伤害，直接就遏制住了回鹘人的步伐。而弩炮部队此时应该是出于淘汰的状态，但是因为灵州是西北的军需仓库，万毅临走之前觉得火力不够大，所以将这些原本应该封存退役的武器也带来了，因为相对于炮弹，炸药包的重量要轻得多，便于长途行军携带。
靠着这一波强横的攻击，回鹘人是死活无法冲过天策军的火力三重阵。见到进攻受挫之后庞特勤开始让达鞑人快速上前，准备执行包围策略，意图分散天策军的注意力，以保证正面战场没有那么多的火力倾泻。庞特勤的这个要求得到了达怛人的回应，只不过另外两个部落也就是部署在两翼的两个部落骑兵此时却是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万毅的炮兵营卯足了劲轰击回鹘人的军阵，，进行延伸射击，阻止回鹘人继续往前，同时削弱他们的冲锋势头，给下面的主阵地减轻压力，毕竟如果不是达怛人第一次面对火炮不知所措，就凭十万骑兵同时进攻，就算拼着伤亡巨大也肯定会突破封锁的。所以几乎是在开战的第一时间，铁良的重骑营就已经准备完毕，准备随时投入战场切断对方的冲锋路线，给步兵歼灭对手赢得时间。
不过还好的是在冷兵器时代，火药武器最大的作用其实不是其本身的威力，而是震慑和恐吓，在这种非人力能够抵挡的外力面前，人力显得微不足道的恐怖才是热兵器最大的威力。虽然经过李玄清的指点天策军装备的火炮已经具备了大规模杀伤力，但是在战场上带来的威压还是超过了武器本身的威力。
不过在庞特勤和达怛人的压力之下，达鞑人的另外两个部落联军也开始进入战场，在六万多的生力军面前，回鹘联军的士气重新得到提升，大规模的骑兵冲锋已经将正面战场的宽度拉升到了恐怖至极的五里长。显然在经过刚才那阵打击之后回鹘人也反应过来了，拉长战场的宽度能够有效的避免对方的炮击，也能够避免更大的伤害，虽然与己方而言冲锋的威力也会下降不少。
“命令重骑营立即出击解决右翼达鞑人骑兵，然后率军直插敌后，从后方往回打。”万毅下达完命令之后，天策军也全力以赴开火，各种武器开足马力，此时这场大战才真正进入高潮阶段。天策军主阵地的后方甚至刘璇都已经集中起两个营的预备队随时应对突破防线进入阵地的对方骑兵了。
不过此时万毅的目光却从打得如火如荼的战场转移到了远处的甘州古城，那里的战役是否能够如期打响呢，如果甘州此时被攻击，那么作为此次联军主导地位的回鹘人肯定会无心再战，那么战场形势也会随之而急转直下。
而在万毅这边盯着甘州古城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战场的左翼，也就是西侧，一支天策军兵马迅速之极的加入进来。这就是从玉门关急速赶来的石坚所部。此时石坚所部抵达甘州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立即分兵，部分加强攻城部队，部分由他亲自率领朝着战场而来。
石坚的到来让这场战役进入快速结束的阶段，尤其是加强的攻城部队在赵四的引导之下直接开始朝着城墙摸了过去。
而此时因为城外大战连天，几乎所有的甘州守军都在城楼上急切的关注着战役的经过和战场之上的变化，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支犹如幽灵一般的小部队悄然从城中而出集聚到南城门，几乎是几个闪烁之间城门口的几十名守卫就被放倒在地，紧接着城门咣当一声被打开。
这个声音犹如一个信号一般让守城的回鹘军反应过来的同时，外面一直在待命的天策军也迅速行动，双方在甘州城外再次点燃战火。而此时赚开城门的飞鹰旅则分成数队，和前来拦截的回鹘人厮杀，死死的挡住了对方的脚步。
“放烟火箭，通知大帅，全军突击，给我杀进城去。”赵四兴高采烈，直接释放烟火箭，与此同时得到加强的两万天策军士兵发出海啸一般的呐喊声冲入城内和飞鹰旅汇合。甘州古城也由此到了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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