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狂飙突进（下）
天启五年七月初一，南进兵团从钵罗州往南而去。消息随着萨法尔军斥候快速南下送到写凤都督府军中，顿时间所有人都被勒令做好准备，无数的士兵开出城外检查布置的各式各样的工事是否完好。天策军南下就意味着双方一决生死的时候到了，但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支近十万人规模的庞大军队在从钵罗州开出之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后续的跟踪斥候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恍若他们彻底消失了一般。事出反常必为妖，萨法尔人的前线指挥部当中开始就天策军的去向召开专门的会议。因为南方有战略意义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在写凤都督府这边己方大军云集的时候天策军要想避开正面而且还能够取得更大的战果那就只有一个地方——细柳州王都。这个推论让所有人惊惧之余有人再次带来了更多的消息。几乎是一夜之间写凤都督府城内就在流传着天策军攻击修鲜都督府从而彻底拔掉细柳州北方的两道屏障的流言。原本这种流言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但是架不住的是此时秦空布置在萨法尔内部的暗子开始按照指示派出紧急求援信使，声称修鲜都督府遭到对方大军攻击，城池危在旦夕的求援信。这样一来在实则实之的情报渗透中，秦空的布置在后来一系列的战争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情报误导萨法尔人做出了错误的决策，甚至可以说他们到此时为止并没有明白一件事，虽然他们此时军队人数比起天策军南进兵团要多出三倍不止，但是在战争的主动权上面他们早就失去了。这样一来等到萨法尔人往修鲜都督府和细柳州同时派遣援军尤其是三万王庭卫队被遣回细柳州的消息被飞速传回南进兵团指挥部和前线的两位兵团主将手上的时候，战争的天平开始按照高斯继的谋划往大唐这一方快速倾斜。
而此时身处修鲜都督府城下的安西兵团其实还尚未开始攻城。南进兵团自从钵罗州出发之后速度就达到极致，为了追求速度给对方猝不及防，张胜甚至将炮兵和辎重部队全部扔在了后面，自己亲率三个营的精锐人马风驰电掣一般从钵罗州往东南驰骋七百多里地，抵达修鲜都督府城下的时候几乎是人人疲惫人困马乏。所以张胜根本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攻城，甚至为了迷惑城内守军他不得不布置了大量的疑兵来吓唬住对手，给自己的士兵争取修整的时间。所以等到安西兵团恢复战力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八，而此时被甩在后方的辎重部队和另外两个营也已经赶了上来，合兵之后张胜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摆开兵马立即攻城，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在火炮和爆破筒轮番上前之后修鲜都督府这座之前用石头砌起来的巨大城堡被强行轰开，碎石飞舞当中前方的庞令明一马当先率队入城开始展开巷战。在城内事先安排好的暗卫的指引之下虽然安西兵团并不熟悉城内的地形但是依靠着这些在路途当中出现的一个个事先商议好的标识暗号，庞令明却和对方打的难解难分，甚至依靠着迫击炮和手榴弹的近距离支援，不断挤压对方的生存空间。无数十几二十人为一组的战斗小组在城内各处穿插，步枪子弹的金属破空声和炮弹爆炸之后的轰鸣整整持续了一整天才逐渐停息。三万多萨法尔精锐部队被几乎全歼，仅有数千人在最后时刻放下武器。修鲜都督府这一战的结果就是萨法尔王庭麾下的直属精锐在不断被天策军歼灭，而这才是萨法尔哈里发镇压国内反对派维护自己统治的最重要的依仗。不过此时张胜却丝毫不敢放松，几乎是战斗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指挥这最后的几千名俘虏抓紧时间修整之前被自己炸开的城墙，同时让庞令明率军出城在城外驻扎等待对方的援军抵达。和细柳州那边的援军是三万王庭卫队不同，修鲜都督府这边的援军具体有多少暗卫那边并没有传回准确的数字，所以张胜丝毫不敢大意，尤其是自己的部队鏖战这么久没有休息，基本的作战潜力快要耗尽的时候光是依靠持续大胜之后的信心是不可能持续多久的。
不过张胜根本来不及想起其他的，几乎就在当天下午萨法尔的援军就已经抵达城下，大战几乎在同一时间展开。不过张胜并没有让城外的庞令明所部在第一时间参战，反而自己指挥城内的主力部队依靠着火炮来吸引对手攻击城防。而那个刚刚修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巨大的城墙缺口显然也让萨法尔人看到了机会，当即收拢部队立即全力投入战斗。虽然萨法尔人行色匆匆基本上也没有准备多少攻城武器，但是对方显然有自己的一手准备，长久以来游牧民族都喜欢用飞挠来不断剥离类似于这种石质城墙，在无数飞挠来来回回的撕扯之下城墙上的各种石块会逐渐被剥落从而破城而入。但是张胜却也想着利用这个机会死死地将对方耗死在城下。所以在战斗的一开始就不断加强火力在给予对方重大杀伤之后命令缺口附近的部队削弱火力攻击，吸引对方靠近，将此地变成萨法尔人的绞肉场，彻底消耗掉对方的有生力量，为城外的庞令明赢得反攻的机会。这样一来安西兵团的反击就时强时弱，不断有防守漏洞被对方发现，而在对方派遣军队上前强攻之后对方似乎又反应过来加强火力将萨法尔军队赶出去，而逐渐的萨法尔军在这种消耗当中人数也快速降低，原本五万人齐装满员的骑兵部队在一下午的消耗当中被打死打伤尽一万多人。在入夜之后当对方放弃进攻准备缩回去的时候庞令明却在一整夜的时间里都持续不断的率军偷袭对方的营寨，搅扰得对方不得安宁。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当几乎所有的萨法尔人顶着黑眼圈准备第二天的战事的时候张胜却忽然发起全线攻击，养精蓄锐的安西兵团主力部队突然从城内开出，大战再次展开，这一次轮到安西兵团进攻了，在强火力的攻击之下，失去了战场主动去的萨法尔骑兵根本没办法和天策军抗衡，被成片成片的击杀在当场。而考虑到在后面还有大战等待着自己，张胜无心去抓俘虏，而他迟迟没有下令也导致了战场之上的安西兵团士兵索性放开了手脚，血腥的屠杀就此在城外展开。等到收兵的时候整个萨法尔五万大军几乎全部被击杀，逃跑逃逸者十成当中不足一成。浓烈的血腥气和满地的尸体也让战后被召集起来打扫战场的修鲜都督府城内的百姓瑟瑟发抖，看着寥寥几人但是依旧控制着城内局势的玄影卫暗卫成员眼中满是恐惧。
张胜收兵之后匆匆布置了一番修鲜都督府城内的后续事宜就率军出城往南而去，城内所有的防务都交给了暗卫负责处理。在接下来的大战当中天策军如果一举战胜萨法尔主力部队的话那么也就无所谓修鲜都督府这边的局势了，所以张胜交代了暗卫如果城内有人有其他心思无法阻拦的话可以暂时放弃修鲜都督府等待大军主力回援。
不过在张胜率军南下的时候其实铁良那边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三万人的王庭卫队虽然在人数上不是无法和修鲜都督府那边的援军相比，但是王庭卫队号称萨法尔国内最为精锐的部队，甚至还在他们的镇国利器御林军重装长矛兵之上。所以铁良这边赢得并不是很容易，而且为了快速拿下对手，铁良在和对方遭遇之后只是稍稍组拦住对方的重逢的步法之后立即下令全军投入反冲锋。这样一来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将战斗拖到了决胜局，但是却给重骑营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虽然重骑营依靠着迫击炮和手榴弹的威力遏制了骑兵对于步兵的优势，而且两军遭遇之后对方的速度也没有冲起来，但是短兵相接的结果却是重骑营的很多士兵在五枚子弹打光之后根本没有时间去重新装弹，只能插上刺刀之后上去近身肉搏，所以此战铁良虽然彻底打光了王庭卫队但是重骑营也在战后出现了近五千人战死，负伤者不计其数的战损。如果不是安西兵团南下的非常及时而萨法尔人不论是写凤都督府还是细柳州王都方向都没有援军出击的话，只怕重骑营真的会很危险。
不过两人在汇合之后没多久高斯继也和秦空带着指挥部的人马从写凤都督府附近秘密穿插过来。由于高斯继走的是暗卫那边安排的秘密小道，所以高斯继对于之前的战况还一无所知。但是在听到铁良说重骑营此时能战的部队只有四万出头的时候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副帅，当务之急我想第一还是要佯攻细柳州吸引对方主力部队南下，围城打援，其次还需要做好防御工事以逸待劳啊。”秦空见到铁良脸色不好，知道他还在心痛此战的损失，所以摇了摇头道：“我马上安排暗卫那边派人去散布我们两路大胜的消息，然后派人乔装细柳州求救人员去写凤都督府萨法尔大营，故技重施扰乱对方的军心。”
“这件事你去办吧。铁良你这两天安排人手跟随安西兵团一起就地挖掘战壕和战场陷阱，这件事不能大意了。”高斯继拍了拍铁良的肩膀道：“我会让战地医院的医护人员抓紧时间救治伤员的，此战主要是受伤的人多，倒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副帅放心，我会注意的。”铁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继续道：“此战我和老张一共歼灭援军八万余人，加上修鲜都督府本身就有的三万人，也就是说已经打掉对方有生力量十一万人。此刻写凤都督府那边也就剩下二十万人左右，敌我的人数对比已经降到了二比一，我想我们能够打赢这一战。”
“此战能不能赢靠的是你们的战壕能不能挖好，这一点你们比安西兵团有经验马上安排最得力的人手去带着安西兵团的人给我将前方的这片山坡全部变成我们的战壕阵地。”高斯继带着众人来到营外指着自己脚下这片缓坡道：“这里是遏制前出细柳州的要道，而且附近根本没有别的道路，除非他们愿意绕道二百多里路从南边绕过去，但是他们二十多万人要想绕道如果被我们衔尾追击的话他们肯定会全军崩溃。而从之前王庭卫队急匆匆从这里前往细柳州就可以看出他们也必然会走这里。你们的任务就守住这里。”高斯继的话透着一丝冷意，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最后一战了，如果萨法尔军队的主力被自己打败的话那么不光是远处的细柳州不战而下，连带着整个萨法尔国内全部的城池重镇都会因为主力部队被消灭而失去抵抗之力。
高斯继将铁良和张胜打发走去修战壕之后秦空走了过来道：“大帅比不担心咱们在这里和萨法尔军主力打得正欢的时候细柳州城内仅剩的之后三万王庭卫队出城攻击我们吗？到时候真的会被前后包圆了。”
“出来就出来吧，虽然咱们的兵力不够但是你看那里，咱们不是还有一支军队吗？”高斯继指着前方开始生火做饭的后勤队笑道：“咱们的后勤队虽然无法和野战部队相比但是他们可都是经受过新兵处严格训练的，阵地战不比正规部队差多少。再说了区区细柳州而已我有办法。”高斯继摇摇头对于秦空的担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道：“你们暗卫那边责任重大，必须要想办法将对方吸引过来。虽说细柳州被围住之后他们必然会南下，但是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却未必会直奔细柳州而来，你自己注意。”
“这一点副帅你就放心吧，毕竟他们那个哈里发不是你啊。”秦空也是跟着叹息一声道：“说起来打仗我发现这些人果然不愧是蛮夷之后，哪里是我们这些受到先贤兵圣熏陶千年的中原人的对手。他们打来打去其实就那几招。而且细柳州是萨法尔几乎全部高层的根基之地，也是他们王庭精锐部队将士的家乡所在地，他们必须回来否则的话只怕军心立马会彻底崩坏。要知道除了十万左右的王庭直属精锐剩下的其实都是从西南各部落征调的青壮年，说白了就是乌合之众，打打顺风战还行，如果是逆风的话他们会成为咱们最好的帮手的。”秦空话语中的不屑一顾高斯继都看得清楚，忍不住自己也笑了，“我看你待在玄影卫真是屈才了，要不回去我去找小四谈谈让你进总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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