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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浓雾遇伊人


  翌日清晨。秋高气爽,空气微湿,云雾之上,雾色正浓郁难化,陆尘已早早醒来,清洗一番后神色清明,离开住所,独自漫步在只可看清两米周边的浓雾之中,似是很享受被迷雾环绕的感觉。

  顺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陆尘行至一处,忽见前方浓雾包裹之下有一人背影浮现,立于陆尘两米外,路很窄,陆尘绕行不过。

  驻足等待一会,陆尘并未开口询问。初来烈阳宗,所识之人不多,陆尘不想贸然打扰师兄前辈晨宁。

  半晌,背景不动声色,陆尘准备转身回去,来到此处,他有些茫然,像是有什么冥冥中指引,一路他都感觉身心愉悦,心境开明。

  正欲转身,蓦然间那迷雾缭绕的背影转过身来。慢慢朝陆尘走来,迷雾渐渐不能掩盖其身。

  “嗯?”

  看到前方之人真容,陆尘心神大震!迷雾中拦路之人,赫然就是陆尘自己的模样,只不过棱角更加分明,面容更加坚毅,身型更加挺拔,如若已至中年的陆尘。

  难道是抛弃自己的生父?心中正迷惑,中年陆尘模样的男子出声道。

  “我就是你。”

  陆尘不解,眼神迷茫。

  “你无需修这世界的低劣法,去哪里罢,时间一到,你自然会拥有你该有的实力,无须做这些无用功,早日前去等待,火灵自会归位,无需担心。”

  指着帝都所向,中年陆尘说了一些陆尘完全无法理解的话,他一脸迷惑,让中年陆尘微微蹙眉。

  觉有异常,中年陆尘走到少年陆尘身前,两个陆尘四目相接,少陆尘丝毫不惧,骤然间,中年陆尘眸中闪烁,一眸化七星,双目十四颗星点闪耀流转,少年陆尘脑海内小炉子似乎受到感应,拼命躁动,少年陆尘眸里七星亦现!

  可小炉子只要一躁动,钥匙就会光芒大作的对其进行压制,尚无纹理实体的小炉子终究不能多延伸半分,与钥匙各据一半,各自又寂静下去。

  “原来如此!多管闲事的“时间”!无妨,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咦?灭生不在你身?”

  中年陆尘神色凝重,似是述说一件极其重要之事。

  少年陆尘疑问重重,很想询问眼前中年陆尘事情缘由,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只能听那人说,嘴角抽动,却发不出声来!

  中年陆尘目光落在少年陆尘脑海的钥匙光团上,仔细探查,发现并未留下任何其他气息,十分纯净,遂放下心来,脸上还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这纯净的钥匙光团显然是个十分珍奇的事物,见其存于少年陆尘体内,欣喜之情打消中年陆尘的疑问。

  “也罢,由“我”自己去尝这世间百态吧,这一世,若能参悟时间规则,亦可为我日后增添几分胜算!”

  中年陆尘所言语,少年陆尘仍然毫无头绪,见到那钥匙光团后,中年陆尘也不奇怪少年陆尘的反应了。

  “记住,你是魔!”

  “记住,你是魔!”

  这句话久久荡于陆尘脑海,陆尘怔在原地,目光中中年陆尘渐渐隐没于迷雾间,可他的思绪依旧沉浸在那句魔性的话语里。

  “陆尘,陆尘!”

  如夜莺般清脆的少女声在耳边响起,像是做了场白日梦,忽然惊醒般,眼前出现一张微微泛红的俏丽脸庞。

  “你别一直盯着我看……”

  孙秀秀从未见过如此浓雾的山雾,如同仙境般梦幻,让她少女心泛滥,遂一大早便起床在山间道路感受这飘渺的景色,正在迷雾中欣喜雀跃之际,一个人影闯入她的视线,于其四目相对时,隐隐约约能看到陆尘的模样。

  心中一喜,暗叹缘分。孙秀秀一步一步慢慢靠了过去。走近时,却见陆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让她脸色泛红,心中小鹿乱撞。

  “看呆了么?”

  在陆尘眼前摆了摆手,孙秀秀噗嗤一声笑出来。陆尘终于回过神来,神色怔然,在孙秀秀眼中,确是一副呆呆的模样,甚是可爱。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尘茫然道,刚才明明身前是中年自己,而且那情景无比真实,中年陆尘的话语还在耳边缭绕回荡。

  “我,我,我刚来……”

  被陆尘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有点语塞,都盯着自己看那么久,还问自己什么时候来的,真不会聊天!孙秀秀暗暗心道。

  “嗯……”

  不知道说什么,再次尴尬。陆尘从还是傻子的时候就很少和同龄女孩子接触,清醒之后,也没有任何经历,钥匙和小炉子更不会传他这方面的信息,因此,陆尘面对女孩子时说是榆木脑袋也不为过。

  孙秀秀有点懊恼,可自己跟陆尘才认识两天,确实互相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如何交流,孙秀秀性格虽一直开朗,可也很少主动去热情的对待一个男孩子。陆尘的神秘感默默吸引着孙秀秀,让她觉得这个男孩子在自己心目中或有些许不同,因此才处处在意陆尘的情况。

  四野无声,烈阳宗门内到处是这种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山门太广,且大部分弟子集中在云雾之下,云雾之上地广人稀。

  “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刚才。”

  陆尘依然觉得刚才那幕不是幻象。

  “其他人?没有,我出来一小会,就遇到了你,也只遇到了你一人。”

  难道他是约了别人在此见面?孙秀秀心中暗暗蹙眉。

  “哦……好吧,那……”

  “我来至三十里外的清风宗,你呢?”

  心知陆尘又想逃离,孙秀秀赶紧打断陆尘话语,一脸热情的问道。

  注视着孙秀秀热情而认真的俏脸,陆尘的内心微微有些触动,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对以前的陆尘瞩目,更何况主动攀谈。虽然如今陆尘已经不是傻子了,可陆尘也没觉得自己有何特别。

  “我来至那边的天星镇,现在已经没了。”

  陆尘指向西方天际。

  “没了?”

  “嗯,所有人都死了。”

  陆尘并未多说,只是回忆起娘亲死不瞑目的模样,脸上不自觉透露出愤恨神色。

  孙秀秀见他如此神态,心中略知一二,走到陆尘身旁,右手轻轻搭在陆尘并不比她高多少的肩上。

  “你能活下来,就有希望!”

  一阵山风吹过,两人周围的迷雾亦被吹散不少,渐渐显现出周边景色,那是两排山茶花点缀的绮丽山道……

  两日后。

  陆尘与江书终于见到仇九坤,至那日问心考核之后,仇九坤就消失不见,其他长老的内门弟子皆是当日由长老为其引气活脉,步入修炼者行列,然后传下修习功法,日日苦练,而陆尘和江书,连仇九坤的人影都没见到,日日于宗内到处闲逛,偶尔被钟龙拉去打架压阵……

  孙秀秀跑来找了陆尘好几次,还为他送上自己做的糕点之类。被大师兄仇千渡看到还调笑陆尘,说看不出来他沉闷的模样还挺招小姑娘喜欢,陆尘一般都不做应答,被他们看做羞涩的模样,不过他也并不排斥孙秀秀的到来,对于这个总是扎着马尾辫,脸颊永远红扑扑的,眼睛里扑闪着热情光芒的女孩子,陆尘与之在一起时,觉得内心很是安详。

  虽然他依然话不多,可偶尔也会被孙秀秀逗的笑那么一瞬间,第一次见到陆尘笑时,孙秀秀很认真的对陆尘说,:“陆尘,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一定要多笑笑,别像个小老头似的天天板着个脸!”

  陆尘听后,又笑了笑,可总是昙花一现,他的心境很难泛起波纹,至傻子死后,就如此了……

  仇九坤回来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还有一些血迹,神色疲惫。

  “江书,你过来。”

  得知仇九坤回来,几个弟子都聚于刑罚堂前。江书赶紧上前弯腰低头拱手敬候,不敢怠慢。

  “作为内门弟子,你就是他们两个的师弟了,这里有一枚引气丹,服下之后会觉体内气流涌动,胀痛难忍,你需将气引至气海,再散于周身,若第一道气多存于周身一百零八个气脉,则我传你烈阳宗修士功法,若气回流气海感精神通透,则我传你烈阳宗术士功法,去,引气成功后再来此殿找我。”

  领了引气丹,江书看了眼陆尘后激动不已的回了自己房间,当即吞下,开始了踏入修者的第一关。

  江书离去后,仇九坤目光落在钟龙和仇千渡身上。

  “你们两个,给你们各自交代的任务如何了?”

  “我已将其他三脉同龄杰出弟子战了个遍!与我同境界者五十六人,胜五十二,平二,败二!”

  钟龙大声回答,语气似有不甘。

  “为何输二?”

  仇九坤语气不悦。

  “宗主门下亲传弟子大弟子楚何术体双修,修为略高我一丝,且开了“心神眼”,我的烈火拳法完全无法击中他,不是其对手。还有一人,宗主之子,修士境界崩气巅峰我不如,尚不知他术士修为。”

  “哼!疏于修炼,区区一个“心神眼”就把你难住,简直丢人!烈火拳法千变万化,鬼神莫测,修至绝巅,出拳可勾动天雷地火,碾压世间一切敌手,此乃烈阳宗第一位“超脱者”所修功法,在你手中,简直如珠玉蒙尘!”

  “超脱者”,说的便是那传说中的境界存在,至少对于现在来说,只是传说。

  钟龙连连道是,暗暗对陆尘挤眉弄眼,似乎早已习惯。

  “你呢!”

  到我了!仇千渡心中道。正了正身,不急不慢。

  “破天剑法我已修至剑意随心境界”

  说罢,心神一动,殿外飞来一把寒光宝剑,仇千渡一把握住剑炳,气脉催动,剑身迎风而长,寒光更甚,呼吸之间剑影增至一丈大小。仇千渡掌剑于殿外一指,数道剑光闪烁而出,于空中化作一个“仇”字,快要轰击在大殿外墙时骤然消失,收剑,抱拳,仇千渡也隐晦偏过头对陆尘使了个眼色。

  “花里胡哨!”

  仇九坤只如此评价,看得出仇千渡剑法掌握得已经相当不错。这套破天剑法,是他传于仇千渡的,年轻时仇九坤外出历练,于一古遗迹中寻得此剑法,后也是凭借此剑法修为快速提升,成名于烈阳宗。只不过仇九坤的修炼资质也并不好,且因为仇千渡母亲之事,心有愧疚,修行之心不稳,遂难更进一步,而他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仇千渡身上。

  “我宣布个事,从今日起,陆尘,将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亦是刑罚堂的大弟子!”

  “啊?”

  仇千渡一脸错愕的表情,小师弟转眼变大师兄!而且父亲都未将自己立为亲传弟子,为何会立一个刚入门的陆尘为亲传呢?并非嫉妒,仇千渡虽和仇九坤平日里话语不多,但他很清楚自己父亲对自己的关怀和期待,不把自己立为亲传弟子亦是有一定原因的!

  其实,刑罚堂的剩余二人本质上都是仇九坤的亲传弟子,只是名义上是内门。亲传弟子有一个规定,是永远不可自行离开宗门,因为宗门花费大量修炼资源将亲传弟子作为未来长老,宗主等培养,自然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私自叛离宗派,甚至会被宗派全力绞杀,就连其他宗派都不会收留叛离的亲传弟子,怕得罪对方,已成规则。

  而内门弟子,是可以向宗门提出离宗的,但亦要在宗门驻留足够长的时间,并为宗门作出贡献,才可无损离去,否则,只有废除所有修为,方能离开!

  父亲定有他的打算吧。仇千渡不再多想,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略有奇怪,以后在众人面前,就得喊比他年龄小了不少的陆尘作大师兄……罢了,反正刑罚堂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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