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算是约会？（一）
傍晚，天空已是灰蒙蒙，高楼上的灯陆续点亮，宛若繁星落下。
淮海中路一所红色的仿砖瓦结构建筑，格外醒目。这是一家老字号的法式西菜馆--
红房子西餐厅。
在上塰，不少人在红房子学会“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很多人的初恋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历史悠久的红房子西餐厅，在许多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记忆。
比如爱玲当年就爱吃红房子西餐，知名京剧艺术家兰方先生也曾到访，并最终为“红房子”定名。
传统西餐桌，经典的西洋油画，复古的吧台和灯饰，让人仿佛穿越时光，又回到了那个年代的上塰。
三楼“红玫瑰”厅。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神请专注的对着眼前的美景细细的描绘，他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倩影，视线又垂直落在材质细软、光滑平整的椴木画板上。
笔尖时而轻勾慢挑时而蜿蜒而下，素墨勾勒，许是来了灵感，笔如行云流水...
片刻后，收笔。
“小狐狸，来看看。”王昊招招手，低声笑道。
红房子西餐厅不提供预约就餐，俩人刚到那会儿，侍者报以歉意：用餐需要大约等待三十分钟，点餐后可以先在待餐区休息。
在询问他有没有别的吩咐时，王昊见坐在沙发上的狐小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样动人的气息，让人着迷。便向侍者要了画板和铅笔，想把这美好的瞬间通过自己的手，记录下来。
狐小宓轻伸腰肢，起身，颠颠儿的走到他身侧，探头望去，一俏佳人跃然纸上，仿佛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一股美少女的青春活力。
顿时，芳心大悦！
“哟，行啊你。不错，不错，有本姑娘三分功力了。”
她拍了拍王昊的肩膀，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王昊翻了个白眼，死丫头脸皮真厚，知道你画工不错，也不用这么显摆吧，嘴里却笑道：
“那是，和你比还差得远呢。”
狐小宓抬头望了他一眼，这货优点挺多嚒，心里莫名美滋滋的。
此时，侍者引领俩人来到餐桌前。
落座后，她捧着画作端详了一会儿，美目一瞟，她指着画作右下角位置，道：“写点什么？”
“签个名？”
“靠，能不能行了，这么个大美女亭亭玉立的，光签名好意思么你！？要好听的！”
“好听的？”王昊捻着下巴，撒么着写点啥呢？
抬头间，瞄到她那对大车头灯，
真亮！
刹那间灵感如尿崩，感觉有些湿了。
低头，只闻笔尖滑过纸张的沙沙声，一蹴而就。
“给~”
狐小宓接过画作，垂下头一瞅，‘恩，字不错。’接着哼哼道：
“腿长莹白肤若脂，胸大腰细脸若妆！2003年8月20日，王昊。”
“嗯？胸大！”
低头瞅了瞅自己那对让她引以为傲的大车灯，她又看看一本正经的王昊，再瞟两眼那本来很顺眼的画作，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立马撕了它。
想了想，又不舍得！
那就换个对象吧。
“王昊！你大爷的。”狐小宓低呼，怒道。
“哎哟，错了，错了。”王昊边躲闪着小狐狸的撕扯，边求饶道。
嬉闹间，侍者端着开胃酒和开胃小吃，开心果、杏仁、花生、橄榄，走到桌前轻咳一声，提醒俩人。
俩人收敛情绪，王昊用法文拽了句“对不起。”
侍者诧异，态度却更显热切，微笑着用法语回复道：“没关系，您的开胃酒。”
“呯”的一声轻响...
侍者打开乔治凡尔赛半干香槟为俩人添上，待其离开后，小狐狸悄声问道：“你还会法文呢？”
“能说点简单的日常用语，在美国时邻居是个加拿大人，法语是加拿大的官方语之一，跟着他学了点。”说完往前探了探头，掩着嘴，细语：“拽两句法文，餐厅知道咱们懂行，就不敢瞎忽悠。”
王昊一解释，刚才那身贵公子范儿瞬间坍塌了，狐小宓禁不住笑了起来，花姿乱颤，被他这么一搅合，她感觉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拘束感荡然无存，娇嗔：
“就你鬼...”
事实果然如王昊所料，接下来餐厅的服务明显感觉提了个档次，倍儿正规。
法国菜是西餐中最有地位的菜，刀刀叉叉的种类繁多，餐具也是一菜一换，冷盘冷的，热菜热的，过一会温度过了就给你换，不等你吃干净就撤走了，换下一道菜。
开胃酒过后，侍者送上前菜:冷鲑鱼酸奶油沙司，水果沙拉；法式洋葱汤，法式牛尾汤；烙鳜鱼，烙红酒三文鱼；奶油虾仁意面，起司焗蜗牛，罗勒松仁意面；
法国菜上菜都是有规范的，像前菜一般按冷盘，汤，海鲜，小吃的顺序走。
看着洋洋洒洒一大堆，其实量都不大，说白了，就是先让你垫垫肚子、“热热身”，王昊特意点了两套，让小狐狸挨个都尝尝。
俩人边聊菜一道道的上着。
“你尝尝这个，别小看这一碗洋葱汤，这可是一碗功夫汤。洋葱要翻炒十几个钟头，入口后就没有洋葱的很冲的味道，且清香扑鼻。”
说实话，这地儿他上辈子吃过，只不过后来到上塰基本就很少来了，因为里面一直给名人做西餐的菜师父，老了退休了，手艺没传下去，红房子的菜品都是些小徒弟做的，就不如当下了。
小狐狸侩了一勺，送到嘴里抿了抿，眼睛一亮：“咋俩换换，你吃我的。”
说完也不客气，直接把洋葱汤拉到自己身前，把牛尾汤推给王昊。
王昊笑着一点一点喝着碗里的牛尾汤，砸吧砸吧嘴。
“喝汤就喝汤，瞎biaji啥啊，刚才也没这样啊。”
“都说美女口液如津，我得好好尝尝啊。”
“我呸！你个死东西，臭贫什么。”
此时此景，勾起她的回忆，傍晚临出门前，王昊邀请郦姐一起吃饭，郦姐嘱咐的话语，满含深意的眼神，都让狐小宓羞赧不已。
“哎开玩笑呢，咋还害羞上了呢。”
“行了吧你，吃饭。”
王昊嘿嘿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跟她讲了讲红房子餐厅的历史典故，巴拉巴拉的，口若悬河。
小狐狸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中途却打断了他的话语，小眼珠咕噜一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道：
“王昊，我怎么听着听着感觉你特像一个人呢。”
“谁啊？”
王昊疑惑。
“方礼文啊，剧情上不有那么一段儿么：方礼文带小桃吃西餐，也是这么瞎掰活一番，弄得小桃鬼迷心窍的，最后还是人家小桃付得账呢。你不会也想这么忽悠我上钩吧？”
尼玛！
王昊脑门上顶着几个骷髅头，这也能联系一起，姑娘你脑洞得多大啊。
他抹了抹脸，羞怒道：“过了哈，我是那样人么？这么正义的小青年，让你一说成啥了。”
“切，你不是那样人，专干那样事儿，打架那么猛，不好好干这么有前途的职业，研究啥西餐，画画啊。”
“吃你的面吧！告诉你，我厨艺还不错呢。”王昊炫耀道。
“那回北亰，你下面给我吃。”狐小宓说的无比自然。
王昊捂脸，是我太污，还是这社会太纯洁，咬了咬牙，强憋着笑意，生怕自己忍不住喷了，道：
“行，我做！我下面给你吃。”
狐小宓听着声不对，抬头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有病吧，请我吃下面，还用咬着后槽牙说话啊！”
“咳咳！”
王昊刚抿了口香槟，直接被呛住了。
“没事吧，都那么大人了，怎么还能呛着。行了，吃了你做的面，我回请你吃下面行吧。小气鬼！”
这姑娘说的倍儿横。
“咳咳，咳咳，咳咳。”
虽说王昊喜欢她这种横，女人就得这样，要有“刺”一般的野性魅力，但还是咳嗽不止，连侍者都被引了过来，关心的问候几句。
他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会儿开始上主菜了，侍者把前菜的刀叉和盘子收拾干净，再摆上和王昊所选的主菜相配的餐具。
王昊给小狐狸点的红酒菲力牛排，而他自己则是餐厅的招牌菜法国带籽黄芥末酱厚牛排。
牛排五分熟，内部为区域粉红可见且夹杂着熟肉的浅灰和综褐色，整个牛排温度口感均衡，搭配的佐餐酒是德国冰酒--蓝冰王Pfalz。
冰酒是一种甜葡萄酒。一种在气温较低时，利用在葡萄树上自然冰冻的葡萄酿造的葡萄酒。
有人说，冰酒的诞生是一场美丽的错误。两百年前的德国，葡萄园遭受到突然来袭的霜害。
酒农为了挽救损失，只好将错就错，将冰冻的葡萄压榨，按照传统方式发酵酿酒。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酿成了酒体饱满、风味独特的佳酿，造就了冰酒的问世。
德国是世界上最早酿制冰酒的国家，尽管后起之秀加拿大是目前冰酒最大生产国，但好酒者心中的冰酒桂冠依然倾向德国。
这款来自德国最著名产区、拥有纯正身份的“蓝冰王”，价格和别具一格的蓝色酒瓶，跟它的酒一样令人欣欣然接受。
白听半天荤段子，总的有所表示，王昊贴心的帮小狐狸把牛排斜着切割成一口块，并喂了她块自己的芥末牛排，柔声道：
“你尝尝我这个，芥末牛排，在这里也很受欢迎，怕你不能吃辣，就没给你点。
不同于传统西餐中煎的做法，红房子的这道牛排是在沙司中滚出来的，所以牛排格外入味，黄芥末也十分符合国人的口味。
再配上油炸土豆条和时鲜蔬菜，奶芥香味弥漫，肉质极鲜嫩味美，是最能引发食欲的一款菜肴。”
“水，水，又冲又辣。”
狐小宓的小手不停的在嘴边扇着风，仿佛这样能缓解口中的辣感。
王昊赶紧招来侍者，帮她要了杯水。
“咕咚，咕咚！”这姑娘喝的特豪放。
“这餐厅怎么连个水都不上，还得现要啊。”狐小宓接过王昊递来的餐纸，轻拧琼鼻，埋怨道。
王昊耸耸肩道：“水的话，你不主动要，侍应不会主动上的。”
“靠！少装点不行啊，瞎耸啥肩膀呢，知道你帅，看得见。”
片刻后，小狐狸才缓过劲，用叉子一块一块的吃着碟子里的牛排，道：
“还是我这个好吃，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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