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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赌约


  2017年1月26日,除夕前一夜晚。

  豪爵会所后巷,会所工作人员在垃圾箱旁发现一具女尸。

  死者梁晓红,女,22岁,豪爵会所服务员,被硬物贯穿颈部动脉,在药物作用下,导致体内缺血性死亡。

  后背被人刺下‘替天行道’四个字。

  2017年2月23日,零点夜店后巷。

  同样是在后巷垃圾箱旁,第二名遇害者张春燕,女23岁,同样是颈部动脉被硬物贯穿,在药物作用下,导致体内缺血性死亡。

  后背被人刺下‘替天行道’四个字。

  2017年3月24日,庶缘酒吧。

  21岁女受害者王蕊尸体,在酒吧后巷被人发现,死因同上。

  后背依旧被人刺下‘替天行道’四个字。

  2017年5月4日,第四名受害者遇难。

  死因同上……

  这起凶杀案,遇害者一共七人,年纪分别是21岁到23岁,全是女性。

  梁晓红,会所酒侍;张春燕无正当职业;王蕊,赫连药业公关经理;余下四人,同为阳河音乐学院大三的学生。

  七人身份悬殊,没有关联性特征,杀人动机无法判断。

  这是萧陌穿越前,发生在西城辖区名为《替天行道》的连环杀人事件。

  凶手使用一根长约10公分的挑痘针连杀七人后,自己跑到了警局自首,审讯笔录上没有同伙没有动机,只有凶手那句‘死有余辜’。

  凶手因蓄意谋杀被判死刑,可谢阎庭脸上却写满了心事,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谢阎庭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

  如今,萧陌感觉,是谢阎庭隐瞒了什么。

  时间。

  2017年3月24日。

  地点。

  赵寒冰办公室。

  凌晨,3点45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窗户上吧嗒吧嗒,逐渐变成了啪啪啪……

  跟记忆里王蕊死的那天一样,雨就这么一直下着,接连下了三天。

  本该死去的阮梦瑶活了过来,可并没对斯兰达事件造成影响,历史依旧相同,萧陌还是被打成了植物人,赫连洪德同样躺在了医院,替天行道同样是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谋杀了梁晓红还有张春燕。

  今天,也同样下起了雨。

  唯一有改变的,是1001死亡名单上少了阮梦瑶的名字,不可能醒来的萧陌,这会儿正坐在警局,望着窗外的雨夜。

  历史依旧会发生,有的却也可以被改变。

  望着窗外,萧陌笑了,笑的很平静。

  谢阎庭盯着萧陌,半个屁股挂在办公桌一角,两手很自然的交叉在胸前,笑容随之变得僵硬,他也望向了窗外。

  “谢队,你相信我吗!”

  “啊!”谢阎庭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可以帮你抓住凶手。”萧陌的眼神,冰冷的如同身后的雨夜。

  “哼哼!”

  谢阎庭笑的很古怪,像是在嘲讽,还从外套衣兜里摸出根棒棒糖。

  糖果应该是放在他身上很久了,他剥糖衣时,不停用嘴‘啵啵’的嘬着手指上的糖浆,剥下的糖衣也被他用舌头舔了个遍,叠整齐后放进了内衣包里。

  “不对吧,萧陌。“谢阎庭叼着糖果笑得很开心,“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告诉我杀人动机,还有。”

  啵的一声,谢阎庭拔出吸在嘴里的糖果,指着萧陌身上穿着的病员服,“医院的人是你伤的吧。”

  萧陌一时有些激动想要反驳,可谢阎庭拔出手枪,又顶在了他额头,优雅的伸出舌头,将糖果舔进了嘴里。

  “梁晓红,张春燕,都是被人用尖锐物体贯穿颈部动脉,而且,他们死前服用的都是相同的药物,法医可说了,能配制出这种药的人,绝对是一个天才。”

  “而且,犯罪现场很干净,连化学组都找不到一点点,一点点的证物。”

  谢阎庭拇指食指指尖,相互挤压摩擦着,咧着牙像是要活吞了萧陌,还做了一个捅自己脖子的动作。

  “死者颈部被人用尖锐硬物,从左至右刺入,伤口直径还不到两毫米,那手法,干净,漂亮。”

  谢阎庭越说越激动。

  “我分析,这凶手一定是个手法干练,懂得药理,还他妈很了解我们警察办案的人。”

  “谢队!”

  “闭住。”

  谢阎庭此时的表情,聋子也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可他没给萧陌反驳的机会,枪口戳在萧陌嘴角,戳进了他嘴里,钻着他的牙齿咯吱响。

  萧陌咬紧牙,不躲不闪,狠狠的盯着谢阎庭。

  “这就对了萧陌,杀人的时候,你也是这种眼神吧。”

  “很意外吧,档案里什么都没找到对不对,是不是很失望,没想过会自投罗网吧,hahahahahah……”

  谢阎庭肆意的欢笑着,萧陌不明白他这说的什么,他用牙顶着枪口,慢慢的向前。

  “28天,可以让一个人改掉一种习惯,28天也可以让人习惯一种状态,28天,人们会从恐惧中抽离,回归正常的生活。”

  “喂喂喂,你小子想干嘛,别以为阮梦瑶保你,你就能离开,现在你们三个,都是嫌疑人。”

  萧陌没有搭理谢阎庭,依旧顶着枪口步步逼近。

  “现在是3月24日凌晨,距离上一个遇害人正好过了28天,今天,将会有第三人遇害。”

  曾经的警察,如今成了凶杀案最大的嫌疑人,谢阎庭真想扣下扳机,为警界挽回一点点颜面,可他没有证据。

  “我可没说让你保释,别忘了,田七这会儿可在拘留室,就阮梦瑶一人,她要是露出破绽,那你们就不只是嫌疑。”

  “萧陌,别再给警察抹黑了,自首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可你不是这样的,你过去可以是警察。”

  “28天,凶手会在第28天杀人,下一个被害人,就是赫连药业公关部经理王蕊,时间应该还是晚上,地点,地点。”

  萧陌突然停下脚步低下了头,总不能直接说出案发现场吧。

  萧陌犹豫了,神情有些恍惚,如果错过了这次命案,就得要等到五月,可医院的事等不了。

  谢阎庭这也低下头,可萧陌在他看来,像是精神分裂,再跟自己做着对抗,他轻言细语,很小声的诱导着。

  “告诉我,凶手是谁,在什么地方,几点动手。”

  “我不知道凶手,也不知道凶手会在什么地方杀人,但是,你派人跟着王蕊,一定会抓住凶手。”

  萧陌恍惚着突然抓住谢阎庭双肩,那神情,让谢阎庭心中生出两种猜想,在他看来,萧陌要不被人用药物控制,要么就是在扰乱自己。

  “小子,我凭什么相信你。”

  谢阎庭挺起胸膛,傲慢的盯着萧陌。

  “替天行道,他是在复仇,为曾丽婷复仇,下一个死的就是王蕊。”

  萧陌情绪异常的激动,谢阎庭也傻了眼。

  “你,你小子到底在说什么?”

  “12年,信德高中,高一七班女生曾丽婷,被同学欺凌重伤,不雅照还被传到网上,那个欺凌她的同学,就叫王蕊,赫连药业的王蕊。”

  “你有证据吗。”

  谢阎庭说完,萧陌仰身坐在座椅上,“证据,一直都在警局。”

  “对,一直都在。”谢阎庭狡诈的笑着。

  当年的校园欺凌事件,是王蕊伙同两名社会青年犯下的,事情暴露后,小青年跑了,王蕊被送去了少管所,如果真是复仇,为什么要先杀梁晓红和张春燕?简直鬼扯。

  在谢阎庭看来,萧陌就快认罪了,他用枪口敲着显示器边缘,“你是来找资料的吧,不过没在电脑里,它一直都在我的办公室。”

  萧陌凝望着谢阎庭,难不成这家伙一直隐瞒着什么。

  “梁晓红被杀时,有目击证人这件事,全警局除了我知道,就只有凶手知道。”

  “目击证人!”

  萧陌顿时很惊讶,可谢阎庭看着他这副表情,却十分的满意。

  “当过警察就是不一样,都到这地步了,还不肯坦白。”谢阎庭舌尖转动着嘴里糖果,糖棍在他嘴角画着圆圈,“你们不都是三人一起作案的吗!”

  “三个人!那是不是还有个女的?”

  “废话。”

  得知凶手是三人后,萧陌突然的又激动了起来,谢阎庭也挺激动的,喷了他一脸黏糊糊的唾沫星子。

  用脸蹭着衣领,萧陌算是明白谢阎庭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原来这起案件有过目击证人,凶手不只一人,即便七名被害者死后,有人到警局自首,可也还有两人没有伏法。

  难怪,凶手自首后,谢阎庭一脸心事,看来,是谢阎庭有意要保护目击者安危,才没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写进档案,看来嫌疑犯的身份很难摆脱了。

  “老谢。”萧陌突然这般称呼,谢阎庭有些错愕,还有些不耐烦了,“你又想干嘛!”

  “想跟你打个赌,今晚王蕊必死,因为她死有余辜。”

  “阮梦瑶能行吗!”萧陌这也算是认罪了,谢阎庭心里求之不得。

  “那你不防派人跟着王蕊试试。”

  “不用了,我亲自盯着阮梦瑶就好。”

  谢阎庭一副胜利者的笑容,萧陌却淡淡的嘲笑着,“不需要阮梦瑶出手。”

  “萧陌,不要说了,你是想扰乱我。”谢阎庭从衣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播放着先前两人的对话,“这个王蕊要是死了,那你们就是凶手,王蕊要是没死,你们嫌疑也最大。”

  萧陌被关进了拘留室。

  可回到自己办公室,谢阎庭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口中的糖果早已化进了肚子里,他依旧叼着糖棍,牙齿不停的咬着,将糖棍咬出了弧形。

  田七什么来历谢阎庭不清楚,可萧陌毕业于警校,阮梦瑶又是阳河出了名的天才,还是学医的女博士。

  排除田七,谢阎庭想不明白,阮梦瑶这种身份的人会杀人吗?还有萧陌,虽然阮梦瑶并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可为什么醒后会背道而驰,把自己变成了罪犯。

  可目击者确实说过,犯人一共三人,一人身材魁梧,一人是女性,还有一人很猥琐。

  不管是作案手法,还是行凶后对现场的处理,这三个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阳河可再找不出这样高智商的犯罪组合了。

  “北平,让大伙先回去休息,晚点有新的安排。”

  谢阎庭猜不透萧陌那番话的用意,可又很担心下一个死的真就是王蕊。

  做警察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已经知道了剧本,却还坐在观众席,等着看结果是否会跟剧本一样。

  “萧陌,我接受你的赌约。”

  谢阎庭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心里默念着,他吐掉了叼在嘴里的糖棍,背靠着座椅仰头闭上了双眼。

  警局大门口,密集的雨滴啪啪啪的打在地上十几人身上,就像玩水的孩子,不知疲惫疯狂的嬉戏玩耍,谢阎庭,把他们一帮人彻底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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