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毛小东
天华村村西头。
正如杜甫诗中所说,“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小东,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一位皮肤黝黑但浑身肌肉的少年冲着茅草屋内喊道。
“饭已经给你做好了,放到门前的石板凳上了,我先去修炼了,你别忘记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哥。”屋内传出一声朦胧的声音。
茅草屋仅仅只是用茅草加上几根木头柱子组成,让人担心突然有一阵大风就会将它吹倒。
茅草屋在天华村最西边,母亲为了生毛小东而难产身亡,前几年父亲也因为病重离开了人世。
毛小东出生之时,春天天华村所有的花,竟相继灭绝。
就因为这件事,哥妹俩被村民当成瘟神,两人被迫从村中心搬离到天华村村西头。
毛太身为哥哥,自然就承担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毛太每天在鸡鸣之前就起来为妹妹做饭,等妹妹吃过饭以后,他用仅剩的几小时练习刀法,中午便去深山野林打野兽,为明天的食物而努力。
说来毛太也是个练武奇才,师从无门,凭靠着自身的毅力和坚持硬生生的提升到了三品练体境界,寻常的老虎都奈何不了他。
若不是他妹妹是瘟神,毛太早已进入村庄鼎柱级别的了。
毛小东年芳九岁,一身兽皮做成的衣服,虽说不好看,但耐寒却是顶级的,这一件衣服,来自三品地虎的兽毛,要是卖出去,至少可以赚黄金五两,但毛太还是将虎皮给了毛小东。
毛小东伸了伸懒腰,睡眼朦胧的看向毛太,她打了个哈欠,对着毛太说道:“哥,今天又要去深山里呀?”
毛太点点头,紧接着说道:“这个月的粮食不够了,我要去深山打些野味。”
毛小东奇怪的说道:“不够了?我明明看到还剩好多的呢?”
毛太有些回避的说道:“没事,多打点没坏处。”
他在心中默默的想到:“傻妹妹,今天,是你的生日。”
……
毛小东缓缓的吃完了碗里的粥,打了一个饱嗝。
毛太快速的收拾了锅碗,站在茅草屋前练起了刀法。
出刀,收刀。
出刀,收刀。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毛小东在一旁托着腮,痴痴的看着哥哥。
“真好。”
……
看着满身是汗的毛太,毛小东热心的递给了毛太用兽毛做成的毛巾。
谁知毛太一把手推开,他把刀插在地上,气喘喘的靠在刀柄上,苦笑着说:“小东,不是跟你说了么,这毛巾是给你用刀,给我这个粗人有什么用。没事我还是去村东边那个小溪去洗澡吧。”
毛小东不依不饶,依旧举着毛巾倔强的说:“给你。”
“可是……”毛太迟疑的说道。
“给你。”
“我……”
“给你。”
“好。”毛太一把抓过来毛巾,轻轻地沾着身上的汗。
毛小东万年不变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递给毛太一根红绳,“哥,给你。”
“这是什么?”
“好运的。”
她不顾兽皮上的黑色污渍,用兽摸了摸,随即放回屋子里。
毛太自然没有发现这个小细节,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刀,用手轻轻抚摸着刀刃。顺手将红绳记在手腕处。
他转头向着茅草屋大声的喊道:“小东,我出去了!”
“好的,哥,你小心点!”
“一定会没事的。”他两人互相默默的想道。
……
毛太从存西走到村东口,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自然的为毛太让出道路。
虽说毛小东是村民口中的瘟神,但作为毛小东的哥哥,自然也被认为身上沾了瘟疫。
毛太从小就对这种事情熟视无睹,长大了也都默记于心。
他认为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那里是来自地狱的瘟神?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人内心的猜想而已。
人都内心,所有的人,都渴望着恐怖。
人都内心,黑暗无限的大。
之所以梦见噩梦,就是因为想要见识恐怖。
所以说瘟神,只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
……
村东头小溪边。
毛太退下了单薄的衣服,游在水底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凉水澡。
大约两刻时间,毛太从水中浮起来,穿上衣服,便向着深山走去。
深山野林,毛太也不知道这座森林叫什么名字,村民为它取了一个土名字——山土。
刚进丛林,毛太就低下身子,他拿起手中的刀,又收起刀,有些迟疑。
他缓缓的看向眼前的兔子,想着还是抓住好。
兔子全身雪白,双眼通红,两只大大的耳朵树立在小巧的脑袋。
“挺漂亮的,送给小东她肯定喜欢。”
毛太猛地向前一冲,兔子察觉到了危险,连连跳起。
一人一兽开始了追逐。
……
许久,毛太看向手中抓住两只兔耳,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声虎啸将手中的兔子吓得一哆嗦,晕了过去。
毛太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瞬间消失在丛林里。
面对着一头身高半米,长二米的毛太,他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三品,没有开了灵智,要不然又是一场大战。
一人一兽不断的在草地上扭打。
毛太手中紧握刀,一刀砍在老虎都后脑勺。
……
天华村。
“毛小东,你可知罪?”村长毛正看着双手被捆在火堆之上的毛小东,严厉的说道。
“我何罪之有?”毛小东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就是瘟神!今天是你出生的日子,你看,村中的畜牲和树都被你害死了!”
“烧死她!”
“对,烧死她!”
木柴被缓缓点燃。
“哥!”一声娇嫩的声音,伴随着清色的泪珠,却依旧挡不住熊熊的火焰。
伊人已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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