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飞鸿生病了
我交代李清岚安排好擎天卫的安置问题,如今我们已经踏上了归程,只是这一路都不太安宁。纪武陵和卓青萝轮番出动,擒获了不少蠢蠢欲动窥伺我们的人。
纪武陵皱起眉头:“一品,这一路上都有想要鸣冤的百姓求助,你怎可如此不管不顾?”
“武陵,现在不是地方作乱军事管制时期,京都易主,我还没有得到崇宁帝承认,我的节钺要归还,无法干预地方政事!这些人现在求我,那是在害我!真有冤案,他们应该去求地方父母官!”我说。
“要是地方父母官也是草菅人命,官官相护呢?你要百姓们怎么活?”卓青萝激发了侠女柔肠。
“一品,这一路北上,到处都是喊冤叫屈的声音,由此可见地方贪腐败落到了什么程度!此次入京,你可有想法重整朝纲?”李清岚一针见血,看到了飞鸿骨子里的病。
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冤假错案要求到我头上,那是因为苏一品铁腕清洗江宁府,就连漕运总督这种封疆大吏一旦涉事也是悍然斩杀,百姓们把我当成了当世包公,而在世官员们畏我如虎。
百姓不去求父母官,倒不是人人都是贪官坏人,而是飞鸿官制复杂,很多官员的职责是重复的,官员冗余,相互推诿责任,真正想做实事的清官们却常常被尸位素餐的官员挤压。
就以江宁府为例,按说地方有人杀人偷盗,应该归江宁府管,可是漕运总督的提刑司也有侦缉盗匪审判案件的权力,万一杀人盗匪去了水上或者在江边杀人呢?归谁管?
而且盐运使衙门也能审理灶户枉法犯罪,大盐商们即便作奸犯科,也会被盐运使抢到自己的地盘审判,最后的结果江宁府不敢插手,盐商们跟老主子盐运使运司交点钱就能过关。
要裁汰冗余官员,非得当今崇宁帝支持,内阁六部大部分元老重臣同意才有可能,最好就是能当成内阁首辅,不然也要是次辅或者三辅。
这还只是冗官,再有地理上各府县地界线模糊,出现很多府县相交都不管的灰色地带,这里是恶人们的天堂,他们犯案做法,府县们相互推脱。
就像现在窑洞族休憩的大渝山,说是归江宁府管理,可大渝山也是江宁府,秦宁府,广宁府三座大郡的交界地带,三府都可以管理大渝山,也都可以不管,具体的分界线谁也不清楚。
所以重新丈量飞鸿土地,厘清法律责任也是题中之义,只是这番丈量,不知道要翻出多少豪门贵戚私吞良田欺压百姓的不法之事出来!
要是崇宁帝自己没有魄力,根本就不敢得罪这许多人!秦王齐王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呢!得罪了元老重臣,这些人能拥立晋王,就能重新拥立秦王。
而最麻烦的就是地方赋税了,有很多税种都是重复的,有太多冗官需要养活家人,所以他们只能以各种明目巧立税种,多少人被繁重的赋税逼得家破人亡?季灵为了军费就曾经私自收过盐税。
而这也是无数百姓和擎天卫家眷想去我封地的原因,我的封地是永宁帝大败飞鸿气势最盛时候开的金口:永不加赋,还要免赋三年!
永宁帝现在很落魄,崇宁帝毕竟是他儿子,孝道是要做给人看的,他也不敢公然收回永不加赋的承诺。
“可是要是这种冤假错案发酵下去,飞鸿很可能再次爆发红莲教起义那样的事件,而且规模可能更加宏大!”纪武陵忧心忡忡。
“要是我现在资历再老点,我能入阁,成为阁老,也许我还能替飞鸿帝国改良冗官,重新丈量土地勘界立下界碑桩,再改革一下赋税问题,可惜了!”我说。
“可惜什么?”卓青萝不懂。
“可惜一品侯爷战功赫赫,治理地方却只有风陵县一地的成功案例,而且年纪又轻,想当阁老几乎不可能!”
“文官阁老跟武将又不同,没有资历,即便皇帝点名任用,也不会被文官集团接受!那样入阁就是纸糊阁老,完全没有权力!”李清岚道。
“文官集团权力这么大?皇帝会不忌惮?”卓青萝难以理解。
“文官集团是安定天下苍生的,他们不会造反,就算造反也没有兵马成功,我爷爷是兵部尚书起兵都瞬间被击败!”
“皇帝能坐稳江山,要是文官们闹得不像话,皇帝杀掉首辅都可以,但新上位的首辅又会成为文官们新的领袖!”李清岚久在京都世家,很清楚官场的门道。
“看到飞鸿生病,而且几乎病入膏盲,一品,你如此爱国,却也如此无能为力,你很难过吧!”纪武陵抱住了我,李清岚太了解苏一品,李清岚都如此感伤,可以想见忧国忧民一品侯爷心中的凄凉。
“呼!这次回京,别的战功和土地我都不要,我要向皇帝申请,来这江南做一任知府!”我说。
“哼,表面装作冷淡,到头来你还不是想来处理这些百姓冤案?”卓青萝懂了。
苏一品不是不管这些老百姓的冤屈,而是现在他没有权力,不能管!现在管了,被皇帝以逾越本分的罪名打发回封地养老那就亏大了,他才二十一岁啊。
“只是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纪武陵虽然是在皇宫长大,由于自身的苦楚,她也常在民间走动,很同情普通百姓的遭遇。
“灵犀小姐,青萝,你们放心吧,某人的心肠热着呢!他早就要我悄悄写信给奉天威大人和陆天湖大人,这两人一个是刑部主官,一个是不怕皇帝的御史大夫,有他们为民伸冤,你们担心什么?”
李清岚却笑了,这个苏一品还是心肠太软,求助百姓的冤屈要略信息她都做过整理,一并转交给了奉天威。
“奉大人和陆大人怎么说?”我追问道。
“陆大人没说什么,奉大人回信了,他要你好好替他照顾奉玉娇!他知道这一路清理下去的危险,但他义无反顾!”李清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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