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计划成功
傍晚,夕阳就像一个巨人,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落在西边右面的那座山的山头上,此时,远处的建筑,地上的行人,天上的白云都被那血红的太阳感染了,显得无比鲜艳。
方龙坐在殡仪馆的山上,犹如一尊受伤的雕像,一动不动,耳边传来山下的痛哭声,方龙永远无法忘记陈妮的父母看到尸体时那生不如死的情景。
他无脸面对,记得第一次去陈妮的家中那种忐忑,还记得阿姨对自己的寄托和叮嘱,他穿着这身蓝色的衣服,对阿姨许下了一生的承诺,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毁灭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感情,就像一个活死人。
悲伤和痛苦让他悲痛欲绝,脑袋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双眼已经红肿,两道泪痕形成明显的沟壑。
山下的人已经死了,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想到这,血红的眼眶又开始湿润。
我要报仇!
我要为陈妮报仇!
我看到他了,可是,我要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做!
天,你为何,这么残忍。
前一天夜里,军区医院。
牛疆在正式行动前做了一次测试。
半夜12点,他悄悄地打开出纳室大门,进到出纳室,用事先配好的钥匙和偷窥到的密码打开金柜。与他事先预料的一样,金柜里面是空的。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出纳室的大门钥匙和金柜的钥匙和密码,金柜里的钱就是他的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看着空荡荡毫无警备的出纳室,牛疆的脸上露出了贪婪和得意的奸笑。只要他选择一个好时机行动,这里的钱全都会弄到手。
白天时间过的格外漫长,牛疆一边等待,一边做着一些必要的准备。他用了几个小时在天平间标本室的地窖里挖了一个不大的坑,把一个铁皮文件箱放进坑里,作为储藏室。
储藏箱的上面压着一块水泥板,水泥板上面放着一些人体标本。即使有人进入这个地窖里,也很难发现这个储藏室。
这个地窖实际上是个没有通气孔、没有窗户的地下室,也是抗日战争时期修建的,冬暖夏凉。由于没有通风装置,所以大家称它为地窖。平时没有人进来,铁门的钥匙由他一个人掌管。他决定把偷来的钱放到地窖里,这里非常安全。从防空洞到太平间的道路只有300米距离,非常僻静,平时白天很少有人行走,半夜更没有人了,他几分钟就可以把钱送到这里。
他悄悄在财会科附近观察,果然,出纳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收费处收到的钱送往银行。
他躲在被窝里不停地看着手表,他要在11点50分准时行动,因为这个时间正好是病房前夜班和后夜班护士交班的时候,走廊里不会有人。
半夜里室友睡得正香,他悄悄地溜出宿舍,下楼来到一楼走廊口,躲在楼梯口,竖着耳朵听走廊里是否有脚步声。
医院大院里并排竖立的三座楼房,外表相同,都是二层的欧式建筑,被一条长长的大走廊在中间连接呈“王”字形。
长长的走廊铺的红松木地板,夜晚如果有人行走,很远就能听到“咔咔”的脚步声。
在确定走廊里没有脚步声后,他戴上手套迅速来到出纳室门前。他用事先配置的钥匙打开了出纳室的大门,一闪身进入出纳室,随手轻轻把门关上。
他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听着走廊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咔咔”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响,最后从出纳室的门前经过,又逐渐地变弱,消失在远处。他知道这不是独身宿舍值小夜班的人下班,因为值小夜班的要午夜12点交班,12点半才能离开。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哪。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点不安。
他站在漆黑的出纳室的门后,感到有些紧张,两条腿有一点儿发抖,心脏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到嗓子口了。他毕竟是第一次当盗贼,而且又是当大盗。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漆黑幽静的出纳室里,从墙壁上传来了“嗒嗒”的钟表声。他没敢贸然开灯,只是用手电筒对着墙上的钟表照了一下,时针指在11点50分。
他轻轻地走到金柜前,把钥匙插到金柜的钥匙孔里,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旋转着密码锁。
由于紧张,他那双解剖尸体时一点都不抖的手,这时却有些发抖,几次旋转都对错了数字,金柜门纹丝未动。
他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别紧张,就要成功了,发财了。
有钱了,没有人敢瞧不起你。
他稳定了情绪,再次旋转密码锁。一圈,两圈,三圈,密码终于对上了,他轻轻地打开了金柜。
金柜里果然堆满了一叠一叠的人民币,有10元面额,两大叠,二十元面额,一大叠,50元和100元面额各一大叠!
天呐!
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的钱!心情立即激动和兴奋起来,一下子把所有的紧张、不安和恐惧都抛到了脑后。
他迅速把钱塞进三个出纳专门用来装钱用的帆布袋子里,麻利地用绳子扎紧布袋子,然后,他打开地道口,将装满钱的袋子扔进地道里面,随后将地道盖子重新盖好。
接着,他擦掉金柜上和地面的痕迹,锁上金柜。
一切都整理完毕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没有急于开门出来,他站在门里面仔细听着走廊是否有脚步声。他安慰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他经过反复周密思考和精心策划的行动就要成功了。只要走廊里没人看到他,就算成功了。
他把耳朵紧贴在门上,仔细听着走廊里的动静。在确认走廊非常安静后,他迅速从正门走出来,轻轻地关上门。
静悄悄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暗黄色的灯光映现出他那矮敦敦的身影。他快速地溜出大楼,消失在黑夜里。
楼房外面到处都是树丛,他迅速跳到树丛里隐蔽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最后他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
他有些激动,但仍强压着快要成功带给他的喜悦。
他迅速来到防空洞门前,打开活动门,钻进地道。他爬到出纳室的下面,把装得满满的三袋子钱拖了出来,用事先准备好的三轮车,拉到太平间里标本室,藏在他事先在地窖里挖好的储存箱里。
他再次返回防空洞,清理了一下他自己在地道和防空洞里留下的痕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了五张100元。
这次行动前后只用了20分钟,他又悄悄地溜回到床上。宿舍里几个室友睡得正香,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躺在床上把整个作案过程仔细地回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纰漏。尽管他做了一点化妆,但他确信,整个行动过程中他没碰到过任何人。
很快,他就安心地入睡了。
这一夜很奇怪,他的室友都睡得很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他的鼾声打扰,倒是隔壁宿舍的人被他的鼾声吵得不停地敲墙。牛疆被吵醒后也重重地用拳头在墙上回击了几下。
第二天早晨,牛疆是宿舍里最后一个起床的,起床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晨跑,而是呆在宿舍里假装看书。
他在等待着爆炸性新闻的发生。
上午出纳员刘权威打开金柜,准备把钱取出来分装到工资袋里。
打开金柜刘权威大吃一惊,金柜里空空的,吓得他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半响才缓过神来喊了一声:“不好了!金柜被盗了!钱全都没了!”
保卫科高科长跑过来了,院长跑过来了,大家一看都傻眼了,准备今天发工资的14万元人民币,一分没剩,全被偷走了。
“是谁干的!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刘权威,你自己管钥匙又管密码,你给我说清楚!”院长瞪着出纳员歇斯底里般地吼叫着。
刘权威吓得赶忙低着头,脸色苍白,一声不吭。
“大家都出去!屋子里的东西不能碰,也不能摸。”高科长很专业地指挥大家保护现场,等到警察到来。
当地派出所所长沈强带着一个小组的人来到了现场。
他们一方面询问出纳员案发时的情况,另一方面,在出纳室里仔细地检查。
出纳室大门没有任何被撬压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动过。窗户是封死的,进不来人,门上和金柜上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在金柜对面的墙角处有个很小的地道口,引起了沈强的注意。在地道口的边上看到半个不很清晰的脚印。
难道贼是从地道口进来的?
沈强蹲在地道口观察着,可是地道口很小,一般成年人过不来。
难道会是儿童作案吗?那么贼哪来的金柜钥匙和密码呢?
沈强决定下到地道里侦查。
医院马上叫来水暖班的班长,询问地道的入口。水暖班长熟练地领着警察们从大楼外面的一个平时上锁的入口进入到地下道,一路上不停地仔细检查和拍照。
在食堂和财务科下面这段地道里发现了很多脚印和手印,有些痕迹明显是刚刚留下的。在出纳室下面地道里,可以看到布袋子在地下的拖痕,顺着这条拖痕,一直走到通往防空洞的地道。警察们从防空洞的活动门钻了出来,来到了防空洞里面,看到防空洞的地面残留着一些足印。
侦查到此,沈强似乎心里“有数了”。
他分析说:“如果是内贼,首先怀疑的是出纳员刘权威,他住在后面的家属大院里,完全有可能在夜里通过地道把钱拿走。如果是外贼,那么这个贼是从防空洞的活动门进入到大楼下面地道的,又从地道口上到出纳室里,但是这个贼手里要有金柜的钥匙和密码。”
“我发现出纳室出口的盖子上有一个缝隙,可以看到金柜的密码锁,能不能是盗贼通过这里窃取了金柜的密码。”高科长提出了这条珍贵的分析意见。这是整个侦破过程中高科长唯一的一次比较靠谱的分析。
“有这个可能。”沈强点点头表示赞同。
警察们经过对比发现,出纳室里留下的半个脚印与地道里、食堂里还有防空洞里的脚印是一个人留下来的。
“食堂里今天凌晨丢什么东西了吗?”林晓晓询问食堂负责人。
“食堂里什么也没缺,就是包子少了一些。”食堂负责人回答。
“难道贼在盗窃金柜同时还偷了包子吗?”另一个警察悄悄问林晓晓。
林晓晓没有说话,不过既然要偷钱,就没有必要再偷包子,除非是顺手牵羊,指纹比对在那个年代并不发达,况且食堂里充斥着油腻。
“以前发生过丢东西的事吗?”沈强犀利的扫视了一圈。
食堂负责人回答:“食堂近来经常感觉到丢包子和馒头,每次丢的还不少,又抓不到贼,后来怀疑是食堂内部人干的,我们也没敢声张。”
其实,除了小柳,其他人也在往家里偷吃的,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食堂只好吃食堂了。
“周二夜班饭常规是肉包,值夜班师傅下班后第二天休息,早晨上班的人不知道夜班剩了多少肉包子,所以,很难发现有肉包子被偷。”负责人补充说。
“今天凌晨夜班人员几点下班的?”
“大约后半夜1点半离开的。”负责人回答。
警察们对食堂丢包子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通过在食堂的调查,警察意外地获得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半夜食堂要给值班的医护人员做夜班饭,大概要忙到后半夜1点半才下班,离开食堂,而做早餐的师傅早晨4点钟就来到食堂准备早饭了。贼应该是在2点-3点左右进到食堂,而且根据脚印分析,食堂和出纳室的贼可能是同一个人
案件初步的侦查结束了,沈强在医院办公室里组织召开了案情分析会,有警察、院长和保卫高科长参加。
“贼是什么样子呢?”沈强给贼画了个像,说道“身材瘦小,能够通过成年人无法通过的地道口,家庭生活拮据,也许人口众多,有夜里活动习惯和经验。但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他一个人作案,也不完全肯定食堂和出纳室被盗是一人所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到食堂偷包子的人,同时也爬进出纳室,并留下脚印。”
听到警察们对贼的描述,保卫科科长的高蓝峰随口喊出一个人的名字:“小柳。”
“小柳是谁?”沈强问道。
“小柳是医院看大门的,专门上夜班,名叫柳昌盛,30岁出头,家里有老父老母,还有倆儿子,老婆没有工作,全靠他一个人的每个月800元的薪水养活全家。”
“他身材如何?”警察林晓晓关切地问道。
“身高不到1.6米,像个没发育好的小孩子,大家给他起了一个绰号瘦猴。”高蓝峰得意地看了院长一眼。院长似乎是赞成他的看法,点点头。
“小柳在食堂工作时,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今天拿点米,后天拿点面粉,搞得食堂里的人员经常相互猜疑,大家的关系很紧张。后来大家都怀疑是小柳干的,但没有什么证据,高科长来处理这件事情时,小柳又蛮横地和高科长吵了起来,结果,高科长一气之下向我汇报了这件事,医院把他调离炊事员的岗位,让他去看大门去了。”院长向警察们介绍小柳从前的经历。
“马上把他先看起来,取他的鞋印。”
警察们立即来到老柳家门口。
小柳下了夜班正在家里睡觉,听到有人敲门,不高兴地起来,问了一声:“谁呀?大白天地敲门。”
他嘴里嘟哝着打开门,一看是警察,吓得他转身就往屋子里跑,刚想打开窗户跳下去,被警察们一下子按倒在床上。
一看到他的体型,警察们就认定了地道里和食堂里的贼一定是他。把他的鞋拿过来一看,果然鞋印也吻合。警察们在他家里不仅搜查出他刚刚偷出来的包子,而且在床铺下还发现了五张100元钞票,正是金柜里的钱。
没想到案子这么容易就破了,笑得高科长嘴都合不拢。
“不仅案子破了,还抓出一条蛀虫,一举两得呀!”院长在一边也松了一大口气。
“全都给我带回去!”沈强一声令下,小柳和刘权威被亚辉了警局。
水儿慢慢的消失,出现在医院的角落,拨通了李阎的电话
“喂?水儿?”
“恩,是我,牛疆陷害成功了,被陷害的人叫柳昌盛”
“柳昌盛?嘶~我想想,对了!他不是前两天柳大娘嘴中的儿子么!他父亲就是柳朝中啊!”
“什么?!”
“该死的牛疆!杀死他老子又陷害他儿子!水儿,我现在就回去!你继续在医院观察那个畜生!”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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