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骗局
这些天素兰都忙于找工作,她吃了早饭就出门,天气冷,她穿着厚棉衣、戴着围巾、手套,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人民路、建设路、朗州路、武陵大道、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
苗苗幼儿园招聘,她喜欢小孩子,愿意在幼儿园工作,可惜她没有幼师证,不过可以做配班老师,她进去做了一个登记。
今天又发现两处可去看的招聘,一处招营业员、一处招熟手打字员和业务员,离她住的城西都比较远,没有自行车,挺不方便的,还是算了吧。
沿着人民路往回走的时候,经过第十五中学对面,发现空旷的坪里立着一个木盾牌,上面贴着大红色的纸,顶端“招聘”两个大字格外醒目,素兰赶紧走过去,一字一字仔细看。
某某公司招业务员和文员,素兰决定应聘文员,性别、年龄、学历要求她都符合,于是她按照招聘启事末尾的地址去报名。
公司就在木盾牌背后这栋楼房的四楼,素兰从东侧的楼梯口走进去,光线有点暗、楼梯有点脏,接待她的是一个三十出头、容貌美丽、冷若冰霜的女人,她皮肤白净、盘着发髻、苗条秀丽,从坐高来看,个子高挑,但全程她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她问了一下这个应聘者的基本情况,表示素兰合乎要求,然后拿出几张装订好的A4纸,白纸黑字。
她说,“这个是考试内容,你要背熟,两天之后考试,考试过关就可以上班了,过关,是指不能错一个字。”她毫无表情,声音冷冰冰。
素兰接过来一看,是关于公司法、公司管理规定的一些条目,共60条,她思忖着两天背熟应该差不多,就点点头说,“好的,谢谢了。”
冷艳的女人又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参加这个考试的话,请交60元报名费。”
素兰一惊,讲真,60元报名费还是挺贵的,林正宇给同事代一天班工资才40元。她心里暗暗舍不得,但为了能早日工作她也没有办法,就掏钱交了这笔报名费。
回到住处,她除了吃饭、睡觉、喝水、上厕所,把全部时间都用来背这几页纸,一个字都不能错,她得格外上心不是?
她不习惯无所事事的日子,感觉自己像一个寄生虫,只要有一份工作,每个月都有收入,不论工资多寡,她都满意了。
考试的日子到了,素兰收拾得整整齐齐,去了四楼,那个女人还是面无表情,问素兰,“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于是素兰背诵起来,一路都很流畅,背到第13条的时候,素兰稍微卡壳了一下,但她略微一思索,就想起来了,为此素兰很高兴,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继续往下背,她发现这个监考官眉头皱起来了,她专注地盯着白纸黑字,好像有点不开心,素兰不明就里,虽疑惑,但继续自顾自背诵,背到第40条的时候,女人突然打断她说,“停,这里错了。”
素兰背得正带劲,冷不丁被她一喝断,惊了一惊,女人把卷面推过来,示意素兰自己看。
“你掉了一个‘的’字。”见素兰还在仔细看、认真回想,她似乎耐心不够,再也不愿意等待似的,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素兰突然明白了,这个考试、这场招聘,完全是一个骗局。
而且,是一个高明的骗局。
她有一种醒悟太迟的羞愧,又心疼白白浪费的60元钱,自己还傻不拉叽、一本正经背书呢,一时间她脸也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请问可以再给一次机会吗?”
“不可以,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考试机会。”
仍然是冰窖一样的寒气。
素兰放下试卷,连谢谢都忘了说,她也不配得到她的谢谢,就“蹬蹬蹬”急促地走下楼。
宽阔的空坪里,那个大红色的招聘木盾牌还在那里,还是那么醒目,素兰觉得无比讽刺,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三、四年来,坎坎坷坷、心想事不成,她不知道今年的运气如何,本命年,会怎样?
心情是无比的烦躁、又很空虚。
晚上和林正宇说起这事,林正宇宽厚地劝慰他,“没事,咱就当花钱买教训了,不再上这种当,以后找工作就找规模大、口碑好的大公司。”
男友的宽慰让素兰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容易丢三落四,昨天回了林正宇老家一趟,伞忘在他们家了,另一把伞林正宇拿出去上班了。
雨下得大,没有伞,无法出门,素兰待在屋里,无聊透顶,她感到疲惫。其实她真的不想再找工作了,想歇一歇,在家里窝一段时间。
昨天在林正宇老家,他的母亲心情极端不好,说了一些话,素兰没有反驳,她伤心、委屈。人不得不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也得为此付出代价。
临回来前,他母亲说,“去找大伯看看,看鹏金凹印招不招人?”
鹏金凹印是一家大型包装彩印企业,承接了善德市卷烟厂的烫金、制版、印刷等工作,而林正宇的大伯、大伯娘都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本科生、高级知识分子,他们分别是卷烟厂设备科和劳资科科长,说起来去鹏金凹印找一份工作是轻而易举。
但林正宇不这么认为,他清楚大伯的性格,不想勉强大伯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大伯是善于走关系的人,当年他毕业分配就会如愿进入卷烟厂,而不会去公交公司。所以他对母亲说,“算了,不想给大伯添麻烦。”
他的母亲沉着脸,“不找他,找谁去呀?”
素兰不想林正宇为难,连忙说,“我会去找工作,也会找得到的。”
两天之后,素兰在金友文化应聘了,填写了报名表,应聘的职位是总经理办公室秘书,接下来等待面试。
她不知道是否能被录用,她很渴望能到金友上班。
金友文化是湘西北文化用品龙头企业,主要经营各种文化体育用品、家用电器、百货、家电维修、器材安装、乐器生产加工、音乐培训、服装制作、机电产品的销售、维修安装及其技术咨询、网络工程、网络服务、计算机及其耗材的销售;茶艺休闲服务等。
这家公司有金友商场、金友文化城、金友批发部、金友茶楼等分店,规模比较大,听说老板叫章金、章友,是兄弟俩,“金友”就取自他们名字的末字。
还听说章金是一个儒商,注重个人修养、诚信经营、有较高的文化素质、注重合作,是善德市优秀青年企业家,这也是素兰期望被录用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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